第49章 烟雨楼，谢阿蛮
纪明躬了躬身，却是没有离开，显然还有不少的疑惑。
李瑱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
纪明满脸诧异的神色：“陛下所说的，呃……伤口消毒是何意啊，而且我们该用何物消毒啊？”
李瑱双手背负，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纪先生既然是医者，这伤口会出现感染的事情，自是应该清楚。”
纪明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点医者的常识他若都不知道，那就真的不用混了。
李瑱说道：“之所以这伤口会发生感染，就是因为处理不当，让伤口之中滋生了细菌。细菌就是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微生物，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小的看不见的虫子。”
纪明听完皱着眉头，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至于用何物消毒……”李瑱揉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伤口消毒最好的当属碘伏和雷夫诺尔，其次才是医用酒精。
但这里是唐朝，这几样东西别说没有，人家连听都不可能听过。
片刻后，李瑱才忽然眼前一亮，说道：“用烈酒搭配雄黄，可以起到给伤口消毒的效果。”
达到六十度的烈酒，可以达到一定杀菌的效果。
因为六十度的烈酒，其酒精含量是百分之六十，虽然看似和百分之七十五的医用酒精差不多，但效果相差甚远。
可眼下好像也找不到更好的替代品。
若单是用烈酒无法达到完全杀死细菌，只能搭配一下雄黄使用，勉勉强强可以替代酒精。
纪明不太明白原因，但陛下都说了，他自然要点头遵从。
他拱手问道：“陛下，雄黄的用法用量臣都知晓，只是那我们需要多少度的烈酒啊？”
“最低不能少于六十度，否则完全没有杀菌的作用。”
李瑱脱口而出，纪明却是吓了一大跳啊。
纪明整个人都快颤抖起来了，六十度的烈酒，哪里有这种东西？
李瑱也恍然，唐朝的酒最高最好的才三十度，那还得是皇帝的御酒。
至于普通老百姓喝的酒，也就十到二十度左右。
因为这个时代并没有蒸馏提纯技术，搞不出更高度数的烈酒。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白他们动不动就豪饮，非但没有喝出脑血栓，反而喝出了诗性才情。
李瑱扭头看着纪明，说道：“哪里有纸笔，朕知道一种方法，可以酿造出六十度的烈酒。”
纪明闻言心头一震，看李瑱的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陛下当真能酿造出六十度的烈酒？！”
李瑱点点头：“自然。”
随后纪明一脸兴奋，把李瑱带到了伤兵营的营房后院。
这里有一间小书房，乃是纪明日常办公的地方，里面的纸砚笔墨一应俱全。
李瑱提笔先画下一张蒸馏器的图纸，又将蒸馏提纯的具体工序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
李瑱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了纪明，交代道：“你先拿这图纸去找长安城里最好的木匠打造，再多买一些二十到三十度的白酒，之后用这个《蒸馏提纯手册》上的方法一步一步来，便大功告成。”
纪明接过去以后，即刻就着手去办。
为防止这老家伙造出烈酒后拿去卖，李瑱特意派了十个金瓜武士跟着他。
物以稀为贵，这六十度的烈酒，在这大唐完全可以大卖。
等纪明离开之后，李瑱对躬身站在门口的高力士勾了勾手指：“朕问你，如果朕想找一些女子过来照顾那些伤兵，应该到哪里去找？”
高力士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虽是特别惊讶，可眼前的这位圣上，好像做事向来如此出乎意料。
于是高力士略思忖了片刻，说道：“回圣人，若好人家的女子，自是给多少银子也不会来，毕竟这是伺候外男，会影响女子的声誉。”
李瑱点点头，唐朝虽已算开放，但也绝对开放不到后世那种程度。
高力士继续说道：“圣人想找的话，也只能到平康坊的青楼里找。就找那些明码标价的三流货色，只要给银子她们什么都做得。”
李瑱摸了摸下巴，微微摇头：“那种不妥，可能会有很多陋习，朕可不想把伤兵营弄成鸡窝。况且万一带来花柳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朕只招有素养的，身体健康的，最好都能识文断字。”
高力士苦笑道：“圣人，您说的这种那都属于一流的，平时只卖艺不卖身。若说让她们到军营来伺候伤员，那人家未免会多想。毕竟军中都是铁血男儿，身强体壮的，万一要强行行那不轨之事，她们又当如何自处啊？”
李瑱淡淡一笑：“这个暂且不谈，朕自是有办法的。高力士，你先随朕走一趟平康坊。”
说着李瑱迈步就往外走。
高力士紧忙跟在屁股后面：“圣人贵为天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啊。”
“无妨，一切都是为了大唐。”李瑱一边说一边负手向前。
俄顷。
平康坊。
李瑱带着一百金瓜武士和高力士，浩浩荡荡在大街上穿行而过。
作为大唐长安城的娱乐圣地，平康坊是亭台楼阁，张灯结彩的。
平康坊也不只有青楼，还有赌场，酒楼等等。
结果本来应该热闹非凡的平康坊，此时竟是有一股阴郁的气息。
大街上除去李瑱他们，几乎没什么人，偶有几团胖胖的风滚草，随风滚过。
这种场面，只能用两个字形容：萧条。
朝廷战事吃紧，长安城随时都有沦陷的风险。
有能力的早就跑了，剩下没能力留下来的，也没什么心情光顾娱乐场所。
所以李瑱这一行人，就特别显眼。
平康坊外街的青楼大多直接叫妓馆，干的就是直白漏骨的卖肉生意。
等到了里街，那青楼的名字就文雅了起来。
什么群芳阁，桃柳楼，太白居等等。
李瑱也没有刻意挑选，随便就进了一家。
一进去，高力士立刻就把大体情况告诉了李瑱：“圣人，这里叫烟雨楼，管事儿的妈妈是谢阿蛮。”
谢阿蛮？
李瑱一怔。
谢阿蛮，历史上的大唐第一舞姬。
她曾是唐玄宗的情人，杨玉环的闺蜜，后来嫁给了大将军高仙芝。
李瑱看向高力士：“她这……怎么开上青楼了？”
高力士说道：“圣人有所不知啊，高仙芝获罪之后，高家全部家财被抄没，这谢阿蛮带着高将军遗孤曾流落街头数日。这烟雨楼本是贵妃娘娘的私产，后来贵妃娘娘就把这烟雨楼交给她管理，算是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
李瑱笑着点点头，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不过杨贵妃倒是还挺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