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募捐
偌大的太极殿，这个大唐的政治中心，此时鸦雀无声。
只有那个沧桑的老人，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大唐。
讲着讲着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大唐是什么？
大唐是每一个汉人心中的奇迹，也是每个汉人心中的骄傲。
可现在的大唐却如此不堪。
李瑱坐在台阶上，犀利地眼睛随便在百官身上这么一扫，所有人皆是浑身一颤。
当然也有人不在乎，比如那些皇亲国戚，比如那些世家大族。
还有人觉得新皇刚刚上位，根基不稳，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这个年轻的陛下不敢动他们，甚至琢磨着怎么反戈一击。
李瑱：“诸位既读了圣贤书，又身为人臣，就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李瑱的话，令人相当服气，不服不行啊。
因为他们当中没有人能说得出这种话，只有圣人才说得出来，所以现在他们眼中的李瑱，那是高高在上，闪闪发光啊。
李瑱站起身，双手插袖地看着他们，说道：“国家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爱卿们最好别藏着掖着，有银子那就都拿出来捐给国库，大家凑一凑把眼下的难关渡过去。”
傻了，文武百官都傻了。
这陛下转悠了一圈儿，才说到正题，就是想伸手管他们要钱。
先有百姓之苦，后有圣人之道，若他们不往出掏银子，那便是眼中无国无民，无君无父，随便一个都是抄家的大罪。
“陛下。”
这时群臣中一个蓝袍的五品官吏，站了出来，说道：“臣以为，国库空虚，应尽快加征赋税，而不是苛责百官。”
“你以为？”李瑱抬头淡然地看着他，道：“我大唐因连年战祸，百姓已不堪重负，你这是想让朕，当一个横征暴敛的昏君啊。”
李瑱目光忽然冰寒无比：“龙武军何在，杀了他！”
命令下达后，两个龙武军将士，提着银光闪闪的环首刀，朝那五品官吏便冲了过去。
五品官吏顿时大惊失色，脸色惨白着向后倒退：“我乃陇西李氏的人，你个狗皇帝岂敢……”
他话还没说完，刀光唰地闪过。
噗嗤！
五品官吏的脖子瞬间被斩断，鲜血直接喷涌而出，他捂着脖子一脸不可置信地趴在那儿死了。
早在两分钟前，他还天真的以为，他是世家大族，刚刚上任的小皇帝，一定不敢动他。
可他临死的时候，才终于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让其他的文武大臣，皇室宗亲，也没想到，一时间大惊失色。
李瑱缓缓走下来，从百官、宗族中穿梭，不断审视着每一个人的脸。
“朕，不知道你们的银子怎么来的，但朕不是一个傻的。”
“银子在你们手里，只能保一时心安，拿出来募捐给国库，朕能保你们活得久一点，否则朕也只好命龙武军一家一家的过去拿。”
李瑱最后这句话落地，所有人吓得腿都已经发颤了，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那意思就是，你们有钱就给朕掏出来，朕保你们平安，否则朕就让龙武军上你们家抢，敢反抗就杀你全家。
方才那位五品官的死，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五品官，可不单单是五品，而是陇西李氏的人，陇西李氏在整个唐朝那都是保有尊贵的地位，你就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动人家。
但李瑱当场就给人家砍了。
所以他们眼前这个年轻的陛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高适走上前，跪地拱手道：“陛下，臣……臣愿将毕……毕生家财全……全部捐出。”
“臣愿捐白银五百两，助我大唐渡此难关。”岑参也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房琯：“臣捐一千两。”
有这三人领头，随后有四五十人站出来捐银，最低一百两，最高几千两不等，最后共捐出五万两。
杜甫看他们都捐银，他比谁都想捐，可是他太穷，拿几两银子出来都费劲，不免有些自责。
这四五十个人，占眼下朝堂上的人数一半都不够，就一小撮而已，还是有大部分选择不捐。
他们觉得李瑱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没有明确的罪责，李瑱不敢轻易动他们。
李瑱面无表情，看着那满朝文武：“怎么？没人捐银了吗？”
捐了银的都跪在地上，没捐银的默不作声。
默不作声的，态度其实很明确了。
李瑱摸了摸鼻子，道：“不愿捐的也行，那朕向你们借，朕给你们打欠条，盖玉玺的那种，朕到时若不还，你们大可去大理寺告状，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嘛。”
借？百官面面相觑，有的大臣差点笑出声。
滑天下之大稽，一个权倾天下的皇帝，竟俯身向臣子们借钱，皇家的颜面都不要了？
捐钱的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愿意借？愚蠢。
再一个你说的好听，到时候不还谁敢管你要啊，再说这长安城都未必守得住。
也有人想到了更深的层次。
如果皇帝点名管我借，那我不借肯定是不行啊，于是心里头立马就开始盘算起对策来了。
“朕知尔等的顾虑，但朕从来赏罚分明，凡肯借钱给朕者，朕大大有赏。”
李瑱见依旧没人说话，于是开始主动点名：“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崔光远虽然外表粗犷，实际是个软骨头，先是认了边令诚当干爹，后来又是第一个给安禄山开的城门，还做了伪燕的官。
李瑱打算拿他先开刀。
崔光远装作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对李瑱一拜：“臣…在，请陛下吩咐。”
李瑱脸上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崔卿，家中可有余钱？”
崔光远顿了顿，他知道这小皇帝肯定没好心眼儿，又猜不出其意欲何为，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大不了最坏的结果抄没家产。
崔光远眼睛来回转了转，然后说道：“回陛下，臣家境贫寒，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手上仅有一百两的糊…糊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