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复的梦
于野，男，25岁。
诊室内，一名身着大白褂的中年医生望着手头上这份病例，属实有种无从下笔的无力感。
若换做正常的患者，一般而言都会先讲述自身的不良症状，如此，作为主治医生的他也好理性推断分析发病的可能性。
可偏偏，坐在眼前这个名叫于野的年轻人自述自己近日里反复做着一个相同的梦。
说是梦到所有的水流都漂浮在了空中，凝聚成了一道道水膜屏障，而在那空中的水膜屏障中甚至还有奇异的不明生物在穿梭着！
那些不明生物体型短则几十米、长则数百米，它们在空中的水膜中吞云吐雾、尽情驰骋，就像是出现在古代神话典籍的远古巨兽。
其中更是有一条长达数千米的蛇形生物在其间大幅度地游动着，好似有黑云压城之势，不经意间那一双竖形散发着森然幽光的瞳孔倏尔显现，俯瞰似芥子般渺小的蝼蚁。
而当再次询问对方是否还有别的不良症状时，譬如头痛、耳鸣之类的，对方则是全然摇头否决。
这不禁让中年医生感到有点犯难。
他再次抬头审视眼前的年轻人，长相颇为俊朗，消瘦的脸颊透着一丝疲惫的憔悴，眼神十分清澈，同样……也好似带有一丝愚蠢。
于野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他迫切地开口问道：“怎么样？李医生，我还有救吗？”
李医生眼皮子微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属实有点无语，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惜命了么？
只是反复做了一个相同的梦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咳嗽两声，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两副有助于睡眠的药，你按时服用就行了。”
说完之后，他便在单子上唰唰唰地写下一行字，然后将单子递给于适，“去缴费吧。”
于野伸手接过单子，礼貌地回谢道：“好的，谢谢李医生。”
在拿到单子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依旧坐在椅子上。
李医生见此，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于野忍不住再次询问道：“李医生，我那个梦……”
李医生黑着脸，没好气道：“我这是神经内科室，不是周公解梦所。你要解梦，来错地方了。”
“这样啊。”
于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那我服用了这个药后，若还是反复做这个梦，该怎么办？”
李医生一噎。
他别过身去，不待见地摆手道：“如果还是这样，到时候再说。”
于野重重点头，“行，那我到时候再来找你。”
“……”
李医生抽了抽嘴角，心中暗自腹诽，老子是医生，又不是周公，你找我管屁用？
心中如此想着，但表面上他仍旧是和颜悦色，对着于野笑脸相送。
直到对方出门的那一刻，这位李医生才变换了一副嘴脸，松弛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着，随即又是冷哼一声，好似一副看待傻子的表情。
诊室的门口处，倚靠着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他眼睛半睁半闭地耷拉着，似是在打盹。
见着于野出来，他立马抬起眼眸，快步凑上前去，直呼道：“怎么样？于野，没什么大毛病吧？”
此人名叫赖子愈，是于野的大学至交好友兼如今公司的同事。
自打上次公司部门组织前往一处青冥山团建回来之后，于野就经常性地做着同一个梦，起初也并不以为然，但如今被这个不知名的梦魇困扰折腾的够呛，这才不得不来医院检查状况。
而如今一看，似乎也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总得来说，就是对诊治的结果不满意！
于野有点心不在焉，对着赖子愈随口回道：“应该吧。”
赖子愈闻言愣了一下，“有病就是有病，没病就是没病，你不都已经进去看过了么？什么叫应该啊？”
他转过头，目光向着那间诊室望去，心念一动，猜疑道：“莫非是个庸医？”
于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能穿着大白褂坐在这诊室里头怎么都不该是庸医才对。
他用胳膊抵了下赖子愈的手肘，将那张配药单子递给对方看。
赖子愈看了一眼，一下就看到了那几个字眼，“复方地西泮片？这是什么玩意儿？”
于野抬了抬眼皮，如实回道：“安眠药。”
“……”
赖子愈有点无语，“诊治了半天就给你开了这药？”
然后他盖棺定论道：“妥妥的庸医啊。”
于野也感到有些无力，“等先服用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吧。”
赖子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凝声说道：“于野，我觉得吧……你可能就是太累了。”
于野抬头以仰望的姿态看向赖子愈。
对方一米九的个头，形同一座威武的小山，足足比他高出大半个头之多。
赖子愈挠了挠头，接着说道：“咱们都是一道去那青冥山团建回来的，要不然怎么就偏偏只有你反复做那个奇怪的梦呢？”
于野细细地思索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上次公司一起去团建的人员那么多，也没听说哪个人有身体不适之类的。
唯独他自己，一直被这个古怪的梦所困扰着。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赖子愈伸手拍了拍于野的肩膀，咧着嘴，豪迈地笑着：“哈哈哈，所以嘛，你也别想太多了，该咋样还是咋样，走，趁着今儿个休息，兄弟带你去放松放松。”
“去哪儿？”
于野看向赖子愈，眼神中散发着警惕。
以他对赖子愈的了解，这小子说去放松放松，准不是什么正经的去处。
赖子愈笑着卖了个关子，“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于野无奈地摇摇头。
在缴费拿完药后，二人来到了医院外头的停车场。
其中，一辆骚红色的凯迪拉克ct6格外惹眼，那是赖子愈的座驾。
这家伙有个暴发户的老爹，自大学毕业后，他老爹就给他买了一辆还算体面的代步车。
于野对此，时常羡慕的紧，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也并不会奢想什么。
毕竟，他自小就是无依无靠的孤儿。
紧接着，二人上了车。
十分钟后。
这辆骚红的凯迪拉克ct6便来到了一家名为“水云端影视足道”洗浴会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