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麻木
她的很多想法，真的只是一个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鬼魂的怨念所化吗。
就算是，难道这些想法，就是完全黑暗和错误的吗，只要教人堕落，就是不可取的吗。
但凡你不是无理拒绝，就是没有任何理由，不愿思考就十分抗拒一种东西，你就会发现它的道理和正确。
其实是对的，只是没人想接受罢了。
只是或许因为接受会给他们自己带来伤害。
但人如果怕受伤，怕毁灭，就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世界将永远一成不变，不会进步，不会变好，永远都是这样。
或许这就是人性，人这种生物，不是完美的，可能这就是人的生理缺陷，很难跨越吧。
不忍伤害，也要伤害，秦桑婕说服自己。
张宁嘟着嘴，秦桑婕只觉得身后的触感远去。
没有说什么，什么也不必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就是头疼，自己这妆，该怎么化，还要联系化妆师？要不她自己上呢？
虽然技术差了点，但说不定练练就变好了呢？
坐到化妆台前。
她外表看着流光溢彩，精美绝伦，其实灵魂麻木。
在心里默默叹气。
张宁就在她身后，她能从镜子里看到她。
但她没有看，只是垂着眼。
张宁看着她的动作，道，“桑婕姐，你要化妆吗？要不要我来化？”
语气轻快，还带了一丝隐隐的激动，好像并没被刚才的事影响。
秦桑婕条件反射看了她一眼，其实她这一眼没什么意思，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犹豫。
犹豫的原因很复杂，她自己也说不清。但倒没有不相信张宁，至少刚才有一瞬，她觉得她是真诚的。
她喜欢凭感觉说话，众所周知。
张宁不知是不是误会了她的意思，竭力推荐自己，“我很厉害的，桑婕姐，我给你化吧？好不好？”
张宁的语气让秦桑婕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真可怕，她有种梦回幼儿园的感觉。
说实话，她宁可张宁高冷点，也不希望她变成牛皮糖、粘人精，或者发嗲，她接受无能。
“化吧。”她属于能说俩字绝对不带说仨字的。
懒得组织语言。
情商低吗，如果会说话是情商高的表现，那她情商可能不那么高吧。
但是她也不想，她就想当哑巴。
为什么呢，个人喜欢，个人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她看着张宁翻捡着她的化妆工具，虽然不是很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她倒不是跟小孩子似的怕自己的东西被抢走，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洁癖有关，经别人手的东西她就觉得脏了，不光是物体表面沾到细菌的那种脏，还有精神上，反正不知道怎么的，你就突然很讨厌这个东西，甚至都不想要了。还有一方面是会有种隐私被侵犯的感觉。
她会很不适，她很想把自己完全地、厚厚地、坚硬地包裹起来，让人看不到她里面是什么，在想什么，哪怕是一点点。
但是既然答应了让对方给自己化妆，所以现在的事情，她是可以说服自己的。
毕竟你不吃东西，还想有饱腹的感觉，是不可能的。
当她做了一个决定之后，后面的很多决定都会或多或少地为这个决定让路。
让自己不去想那么多，只做和接受。
如果实在让不了，再说。
总之她是会尽量做最大的让步的。
不然每件大事小事都思考，她做事的效率一定急转直下。没什么能完成的。
张宁看着她那堆东西皱眉头，“桑婕姐，你是不是很少化妆？”
虽然东西看起来都是大牌，外观精美，但是实用性并不高。
在她们圈里，化妆这一行那些公认的好用的必入的东西都没有。
简单点说就是虚有其表。
秦桑婕：……说对了。她买这些东西都是挑贵的，牌子听过的，看着顺眼的，也就是长得好看的，买。
至于细节功用，她实在懒得研究，真的，头疼。
何况她又不想成为化妆师。
学这个做什么。
但是张宁的语气还是让她觉得自己有被伤害到。
就好像鄙夷她不会化妆，对这方面毫不了解一样。
张宁：……天地良心，真的没有，她只是闲聊，顺便说说自己的感觉，哪敢鄙视她啊。
她鄙视秦桑婕，那她算什么，毁容者？
她要是有那张脸，她天天叫一百个人来围观，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顺便造福百姓。
她在她面前是骄傲不起来的，甚至只想围着对方转。
毕竟谁都想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何况对方优秀且好看且有魅力且有趣，她根本停不下来。
秦桑婕觉得自己被伤害了自然不会说话。
张宁也没发现对方心里所想，只当秦桑婕是觉得没必要回答，或者是自己的问题让对方不那么好回答。
毕竟秦桑婕不会把情绪写在脸上，她通常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美得能惊掉你的眼球。
张宁又不会读心术，所以是很难知道秦桑婕生气了的。
她继续絮絮叨叨，很诚实地给出建议，“像这个粉底，又贵又不好用，像桑婕姐你皮肤底子这么好，完全不需要遮盖力这么厚的。”
不但不会锦上添花，可能还会起到反效果。
其实只需要很薄地打个底就好，而且最主要的功用还是隔离和防晒。
这个全球知名的化妆品牌在生产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竟然有人的脸，是毫无瑕疵的，是他们完全无法驾驭的。
秦桑婕麻木地听着，她是真的麻。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感兴趣，一点也不想知道哪家出了新款，哪家更轻薄，哪家更服帖。
她甚至觉得，她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她的脑袋，是用来装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的吗？
或者说，这些东西，配待在她的脑子里吗。
她的这种发言在常人看来是很危险的，也是很不能理解的。
但她就是这么觉得了，你不理解，就去问上帝吧。
不要想在她这找一丝一毫的存在感，她，不，接，受。
张宁又开始叨叨哪些东西好用。一面说一面时不时长久地注视秦桑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