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侵蚀病
周围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这里是医院，就算是在这清新的早上，消毒水的气味也依旧刺激着鼻头。
艾赫猫像往常一样趴在田逸尘的肩头，耳朵和胡须都有些耷拉着，眼皮也有些睁不开。
这些天舟车劳顿，加上经常前往新的居住地，他本身就有点恋床，晚上睡觉就不太安稳。
“到了没有啊……”虽然是艾赫猫的心灵感应，但是从心底传来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走来走去的好累啊。”
“你全程都趴在我肩上，哪里累了？”田逸尘忍不住反驳着，他跟着前面的周厉上了楼梯。“这里就是住院部了，说是医院专门给开了几间病房供给侵蚀病患者使用。”
他们在三楼停下了，据前面那位胖胖的侵蚀部总参所说，这里就是那些侵蚀病人安置的地方。
光是莓市的这个医院内，侵蚀病人就住满这第三层。
事实上，两个月以前，这里的侵蚀病患者只有五人，而现在，这个第三层已经有侵蚀病患者近四十人。
艾赫猫与周厉两人先随着那位总参，去了那些新收病人的病房。
这间病房中躺倒着五位患者，病床之间的空隙有些狭小，刚好能容下一人侧着身子通过。
每个病床前都配置一台呼吸机，现在并不再使用，只是为了预防紧急情况，比如说昏迷患者常出现的肺部感染。
一位护工正在为病房中给病人们使用管状的喂食器进行喂食流质食物，之后他还会翻动病人的身体，以及揉捏他们的肌肉，让他们不至于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
在与门口等候他们的医生护士打完了招呼，那位护工暂停了他的工作，好让艾赫猫待在病人旁边。
这位护工明显有些惊讶于一只猫跑到了病房里来，他倒也没有出声问询，而是站到了一旁等待。
艾赫猫被放在了一位病人身上，他蹲坐在这位昏迷不醒的人胸口上，眼睛看向这位病人的头部。
这位侵蚀病人的表情就像仅仅是睡着了似的，呼吸带起的微风吹动了艾赫猫的毛发。
“不行，他身体完好，但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艾赫猫抬头向几人说道，“我不知道有没有灵魂这种东西，但他的身体里确实空空如也。”
周厉同样站到了另一位患者的旁边，他立刻领会到了艾赫猫话中的意思。他带着无悲无喜的表情，对着总参和医生摇了摇头。
很快，艾赫猫和周厉将这间病房里的五位全部检查完毕，遗憾的是，这五位全都是这种空白的状态，让众人略微有些紧张和失望。
“这五人是莓市最近的侵蚀现象中发生侵蚀病的五人了。”那位侵蚀部总参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看来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几人随后走遍了三层的房间，结果非常不好，周厉和艾赫没能找到一个可以唤醒的侵蚀病人。
在最后一个房间外，那位胖总参站住了，他没有立刻进入，而是转头对着众人说话。
“这是最后一个房间了，这个房间里的侵蚀病患，最早的是五年前昏迷，最迟的是半年前。”
当然，其实这些年来患上侵蚀病昏迷不醒的不止这几个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熬过漫长的昏迷。
大多数病患只是被家人接回去照顾，部分则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已离世。
房间门是打开的，胖总参伸手在打开的房门上敲了敲门，在里面的人喊出请进后才带着几人一猫进入了屋内。
房屋内，有三位侵蚀病患者躺在床上，而还有两位是绑在轮椅上，由他们的亲人或者是护工推着轮椅。
“坐轮椅的两位，他们之前被接回家去了，今早上他们的家属才把他们推过来。”胖总参解释道。
他面向一位轮椅上的昏迷者，对着旁边的周厉和田逸尘肩头说：“这位是我们侵蚀部的一位副部长，他在一年前的一场事故中受伤，昏迷不醒到了现在。”
田逸尘就要把肩上的艾赫猫放下来。
那位推着轮椅的年轻人皱眉了：“怎么是一只猫，能行吗？”
田逸尘停止了动作，他手上的艾赫猫也回头望了其他人一眼。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周厉发话了：“我来好了。”
说着他向前走了一步，来到轮椅旁边，用手摸在那位副局长的肩头。
艾赫猫胡须动了两下，周厉的入梦难道就不是复制他的了？
不过一只猫确实难以和有军人气质的周厉比信任度。艾赫猫倒是没有说出什么不礼貌的话。
很快，周厉又转过头来，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总参脸上有些轻微的失望，不过也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毕竟前面那么多人，还是近期产生的侵蚀病患者，他们都没能醒来，这些陈年的更没什么希望，不是很正常吗。
一人一猫很快又将这个房间检查了一个遍。
周厉从一位侵蚀病患者的床铺边上离开了。
他那本就无表情的脸上现在更是显得僵硬。
他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这个人无能为力。
虽然说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连一个人也无法唤醒的情况，让他也有点心情沉重。
也许之前还能够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昏迷过去了，说不定等着医学进步，等着对阴世界研究的进步，他们都能治好。
而亲自感受到这些侵蚀病患者们那种让人难受的空空如也，周厉明白这些人恐怕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和艾赫猫，就在今天，亲自为这几十个人一一地判了死刑。
特别是这房间里的五个人，都是侵蚀部的或者他军队的同袍
他转过头看向年糕。
年糕蹲在一位干瘦男子的床上，察觉到周厉在盯着自己，艾赫猫也转头看过来。
“我刚刚检查的这个人，貌似有点不一样。”年糕耳朵抖了下，对着周厉说着。
周厉脸上居然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他立刻起身跑到了艾赫猫旁边，就要伸手摸向床上的那人。
艾赫猫却是将爪伸向空中做出了阻止的动作。
“等一下，”艾赫猫有些踌躇着，“我没有试着入梦他，我能感觉到他并非是一个空壳，但是他给我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