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计划
“毕浣沙……毕浣沙……”
林宇浩在嘴里不停念叨着钟咏芳脱口而出的名字，感觉有些熟悉：“她和毕浣剑是什么关系？”
“他俩是兄妹。”钟咏芳如实，将自己早在跨校对决之前就知道的消息告诉给了林宇浩：“赛前她就和我说过这些，还说她哥哥怎么怎么厉害，让我退赛呢。”
“她哥是捌一的，倒是可以按照刚才咱们推测的流程进行匿名发帖的操作。”林宇浩自顾自地总结着。
“可是她为什么呢？你们不是室友吗？刚才你也说了，她已经在展现极强的友善，打算跟你修复关系了。她为什么还会害你呢？”林宇浩不解地询问。
钟咏芳被这个问题沉默了。她倒不是不想和林宇浩说明白自己和毕浣沙的渊源，但这个事情说起来很长，短时间内很难讲清楚。如果单单说她曾经差点害自己无法再使用吾术的话，林宇浩还可以追问更多的细节，但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那些细节都是无关紧要的了。
“曾经有仇，学府之后我就和她一直不交好。”钟咏芳只能省略了很多细节，然后再用其他的问题遮掩过去：“你还记得恬恬的事情吗？她的伤不是说很像暗元的痕迹吗？但是当时陆醒还说过，校内有诡的可能，所以这个设想就不了了之了。但如果将这两件事，就是论坛和恬恬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如果这两个事件是同一个人干的，那么是毕浣沙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听到这里，林宇浩知道了自己以前都没有了解的事情：“啊？你知道校内有诡？”
一时间，钟咏芳没有懂林宇浩说话的重点，顺着林宇浩的话茬接下去说：“我当然知道，陆醒没告诉你校内可能有诡的事情吗？”
“那不是，陆醒早就和我说过学府可能有诡这件事，但是他怎么会告诉你呢？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宇浩解释说。
“可他没办法瞒着我啊。”林宇浩解释完，钟咏芳灿然一笑，“因为我也是早就知道学府里可能有诡的事情了，我和他一对，就全部交待了。”
“早就知道……”林宇浩更不解了：“你才来学府一年，怎么可能往这个方向上想？”
钟咏芳这才将自己在校内对决的前一夜，自己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之中，顾恬恬被可能存在的诡袭击的事件简短地讲给林宇浩听。
这样的轶事让林宇浩停下来想了想，可也没有什么能够和现在的状况联系上的东西，便也作罢了。
“那其实，排除是诡做的，毕竟诡应该不可能登录论坛发帖吧。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毕浣沙。但是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咱们怎么去确认并且揭发呢？”
林宇浩的担忧也是钟咏芳最头疼的地方。
真把毕浣沙当成假想敌，当然也是可以的，毕竟钟咏芳心中也没把她当成真的同伴或者说朋友。直接和她切断联系也没什么。
但困难并不在这，而是如何让这个猜测能有证据验证成事实。毕竟现在，他们的敌人说是发帖人，可能不算准确。就算直接在学府内将发帖人杀死，它在论坛之中发散的言论还在不停地发酵，甚至在那个帖子之后的跟帖，他们发展的论点和论据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个发帖人能够控制的了。
这个帖子发出来，就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让全部的牛鬼蛇神都跳窜而出，对着不知道的陌生人倾泻火力进行言语文字上的攻击——额，只是三人组不知道那些都是谁而已，他们倾泻火力的目标还是很明确的。钟咏芳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发泄情绪？给自己这个“毫无败绩的完美巫师”泼脏水，让自己心态崩溃，然后跨过自己的尸体向上爬？从言论的发散程度来看，这些跟帖已经超过了发帖人的想象了，暂且可以将“发帖人和跟帖人是同一阵营”这个猜测毙掉了。
但是揭露发帖人就能让那些跟帖的人闭嘴吗？或者这么说，如果这个发帖人闭嘴了，那些人就会闭嘴吗？
“其实是有可能的。”林宇浩揪了揪自己的下巴，“你想啊，在发帖子的那个人发帖前，论坛里哪有这么多破事啊？只要它发布个什么消息，说这些都是造谣，不就成了？”
“哎，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钟咏芳扶着额头，轻轻地摇了摇：“如果我们擅自将发帖的人公之于众，也不能消解跟帖的人心中那些无端的猜测，那就没有意义。而且，如果发帖的人在这个节点发帖澄清自己的胡说八道，无论咱们随不随声，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给解读成炒作，为了让别人转移注意力，从我们这次跨校对决输了转移到那些无聊的八卦之中。无论怎样都是输。”
这番推测说完，两个人又没有话说了，因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胡同。解决源头是远远不够的，还要解决那些随意猜测的人，可那些人又太过庞杂，不可能一一找到然后解释，就算解释了，他们就会听吗？
林宇浩手中的晶板上，映照而出的影像依然是那篇帖子，一直置顶的标题越来越晃眼，里面的跟帖还在不间断地疯涨。虽然也有水贴的人存在，但那一条一条跳动的匿名用户名和跟帖里面出现的三人组的姓名还是证明了跟风泼脏水的人不少。
触目惊心。林宇浩有些想不通，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看，我就说，单纯找出发帖人，让它辟谣，根本阻止不了谣言的流传。”钟咏芳无奈地说道：“他们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只想发泄自己想发泄的话。”
林宇浩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钟咏芳：“那该怎么办？”
钟咏芳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貌似想到了什么，但眼神又随即暗了下去，扫了扫林宇浩，充满着心虚的表情爬到了钟咏芳的脸上。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林宇浩注意到了钟咏芳的眼神，立刻问道。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是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用，而且如果没用的话，后果也很严重。”
听钟咏芳这么说，林宇浩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问题有多严重？
“说说看。”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对决的时候，我是怎么突破你的狱炎轮回斩的吗？”
林宇浩当然记得，脱口而出：“你用了水元保护自己的双手，然后用木元和风元让我的轮回斩气势增加，进入超过擂台的危害检测阈值，引发了保护系统，用水元彻底浇灭了我的斩击。”
听完林宇浩的描述，钟咏芳微扬嘴角，笑了笑：“记得还挺清楚。那么保持刚才的思路，听我下面的办法。”
林宇浩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想的是，我们以我们本人的名义，发新的帖子，公开我们的天赋。”
“公开天赋？”林宇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简直违反了作为吾术师，自小接受的本能反应。天赋公开，意味着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和弱点全部暴露到大众的视角。如果被自己的对头知道了，那么想要针对自己就太容易了。
“只有用一个更大的浪潮覆盖过去，才能将这些暗流涌动的水流引到新的浪潮之中。如果我们能够让大众的目光聚焦到另一个可以引发讨论的点，就能让关于我们的谣言的关注度减少。”
林宇浩想了想，感觉这个和刚刚钟咏芳举的例子有些许不同，不过也能够理解。
“单单是这样，足够吗？”林宇浩提出了一个异议：“如果仅仅是一条我们的发声，也许浏览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过去了。传播度不高吧，这真的算是更大的浪潮吗？”
这个问题钟咏芳之前确实没有考虑到。她本以为，自己的名义，和天赋的秘密，能够吸引足够多的人前来观看，但是后劲确实不够。最多说一句“知道了”，还不一定是跟帖说。一天过后，他们的注意力一定又会被那个一直有人跟帖的主帖给顶没了。
“要不，如果真的用这招的话，就你先发一个帖子，然后第二天，或者说第一天的晚上，我在你的帖子下面公布我的天赋，把帖子多顶一天，这样就能让更多的人看到了。”林宇浩提议说。
不行，这样还是差一点，帖子热度的持续性还是太低了。
钟咏芳在心中默默否认。
“如果能多一些话题就好了。”
想到这里，钟咏芳感觉自己掌握了一些灵感的亮光，但还是很模糊的。
“有关天赋的多一些的话题吗？”钟咏芳顺着这样的思路继续想着，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如果是这个方法，一定是可以的。
林宇浩看着钟咏芳越来越夸张的笑容，心中不禁一寒，这种笑容带来的恐怖感，和当时钟咏芳在擂台上悄然露出来的笑容带来的温度骤降完全相同。
“你怎么了？想到什么方法了吗？”林宇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
“呵呵，你不用管了，林学长，”钟咏芳终于将那个笑容寒出了声，“你也不用在后面跟帖了，论坛上面的事情你不用多费心。只要帮我看住毕浣沙，如果她进入意识世界，你就留下当时的时间和影像资料……照片就行，到时候交给我就好了。”
这一连串的安排，林宇浩只听懂了后半段，是用来证明发帖人就是毕浣沙的留存证据，可前面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宇浩刚想问个清楚，却被钟咏芳站起身来打断：“好了林学长，咱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各自执行自己的安排去吧。”
这句话说完，钟咏芳朝林宇浩的掌心放下两颗黑石的其中一颗，便匆匆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林宇浩有些懵，不过眼下自己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所以除了听钟咏芳的安排，也没什么其他的选择。
林宇浩的行动其实很不好展开，毕竟学府内的课程，只能保证学员们在上午是留在学府内的，下午开始，基本上就都是自由活动了。要找到毕浣沙并不容易，更何况她更有可能已经出校了，出校了怎么跟踪观察？
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林宇浩在满学府里找毕浣沙的时候，除了路人学员那些意图明显的目光外，还看到了一辆辆运着各种建筑材料和建筑工具的车来来往往，沿着它们的路线寻去，林宇浩发现了一大块校内区域被一个个用于屏蔽的法桩所覆盖笼罩。在法桩之间，有两个法桩的空隙大的明显，用于车辆的进出。法桩之间虽然存在空隙，但也无法看到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法桩的作用就在于此，利用火元对于光芒的控制，让里面完全反射不出任何光线，也就看不见内里到底有什么了。
“哎？有个牌子在门口吗？”
林宇浩凑近过去，并没有触发什么警报，也没有什么人出来拦截，那就说明这里还是可以让人靠近的。于是林宇浩也大胆地朝着那块牌子上投射目光。
“是新的宿舍楼？”
在读完牌子上的文字过后，林宇浩捏了捏下巴，总结性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想来也合理，随着学府内的学员越来越多，原来的宿舍楼已经供不应求了，所以多建个宿舍楼也是情理之中。让林宇浩惊讶的，是陆一居然有如此大量的魂丹去建造如此规模的宿舍楼。
一般来讲，作为吾术世界的教育机构，他们是没有任何外快而言的。普通的岸边人的钱与吾术世界的魂丹的汇率太过不公，导致没有人会自愿用钱换魂丹。所以一般来说，教育机构的魂丹来源基本是靠上头审批，或者通过校内的在职人员外出执行任务获得佣金。上头审批不太可能，毕竟陆一刚刚输掉了跨校对决，怎么可能有由头申请新的魂丹资金呢？那么，佣金吗？积少成多，然后恰巧在这一天大兴土木？
这个林宇浩也没法下判断。好在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校内没有找到毕浣沙。
看了一眼钟咏芳宿舍的方向，其实他也不知道钟咏芳有没有回到宿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钟咏芳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对了，去图书馆看看吧，把现在这个情况告诉她。”林宇浩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黑石戴在自己的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