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何风
顾宁辞去了所有工作,带着老板奖励的几万块钱兴冲冲地赶回老家,打算陪着老公一起做生意。
听说张彬现在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工厂里的员工人数有一百多号人了,她要回去当老板娘。
当顾宁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时,迎接她的是一家六口吃午饭的温馨场面。
张彬正在眉眼温柔的给另一个女人剥虾。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张彬的另一面。
一大家子见到顾宁时,都很惊讶,张彬走了过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顾宁把行李箱砸到地上,指着那个女人问:“她是谁?”
张彬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婆婆拍了一下桌子,“有什么不敢说的,她叫郑盈,是张彬的合法妻子。”
“妈,那我是谁?”
“你在外面招蜂引蝶,到处勾搭男人,我早就不认你这个儿媳妇了,再说,当初我们给彩礼钱了吗?你们有结婚证吗?”
“妈,当初你不是说在村里办过酒席,村民做过见证就可以了吗?结婚证在村里不重要,村里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张彬走过来拉住顾宁,“你怎么跟妈说话的?”
“那你要我怎么说,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吗?我在外打工二十年,累死累活的我为了什么。
我跟着你,福是一天没有亨受过,苦倒是吃了一罗框。
做生意赚了钱,日子好过了,就开始嫌弃我人老珠黄。
升官发财死老婆,我是没死,你只是让我成为了小三,活成了个笑话。
我和你同甘共苦二十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姐姐,你们缘分已尽,你又何必纠缠不清。”郑盈温温柔柔地说,“我现在才是张彬的合法妻子。”
一直当隐形人的公公也出来发话了,“顾宁,你和张彬好聚好散,你走吧!两个孙子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两个老的在带,我们不会亏待孙子的。”
顾宁泪眼婆娑地看着一双儿女,“小菁,小阳,你们不要妈妈了吗?”
张菁,张阳走到顾宁的面前,张菁说:“妈,你自己算算,这二十年来,我们总共才见过多少次?
你对公婆不好,对丈夫不忠,对儿女不亲,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妈。”
顾宁转头看向儿子,“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张阳点点头。
原来公婆张彬在孩子面前是这么说我的。
“张彬,你的意思呢?”
张彬抬起头,看着顾宁,“你走吧!我们是成年人,好聚好散!”
“张彬,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有我一半的功劳,你意思是让我净身出户吗?”
婆婆双手叉腰指着顾宁骂道,“你个小娼妇,别想动我家的一分一毫,我们是不会给你的。”
“姐姐,你跟张彬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你是没有办法拿到他一分钱的。”郑盈附和道。
“你们一家子早就算计好了,我拿你们没办法是吧?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兔子急了也咬人!”
顾宁反手把大门锁住,然后冲到厨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对着张彬砍去。
张彬吓得往旁边一躲,菜刀砍在饭桌上,玻璃桌面顿时碎成几瓣,饭菜滚落下来,汤汁溅射一地。
其他人见顾宁疯了,尖叫着躲藏起来,顾宁举着菜刀,追着张彬砍。
张彬边躲边喊,“顾宁,我给你钱,你放过我吧,是我狼心狗肺,算计了你。”
顾宁大口地喘着气,“好,现在给我转钱,我要一百万。”
张彬颤抖着拿出手机给顾宁转了八十万,“我只有这么多现金,剩下的二十万我以后再给你。”
“不行,我现在就要,你这么有钱,还要算计我那三瓜两枣,如果你没有的话,咱们还是一起下地狱吧!”
顾宁说着,又举起了菜刀。
“等等,我现在凑给你,盈盈,你卡里的十五万先转给我,我以后加倍的给你。”
郑盈现在手脚发麻,抖抖嗖嗖地拿起手机给张彬转账,张彬接收之后又转过去给顾宁。
顾宁举着菜刀,“还差五万。”
“爸妈,阳阳,菁菁,你们把你们的零花钱也给我,咱们保命要紧。”
张阳,张菁阴戾地瞥一眼顾宁,把钱转了过去。
张父张母也从房间里抠抠搜搜地拿钱出来。
“顾宁,你已经拿足了一百万,可以两清了吧?”张彬说道。
顾宁双目如潭,“可以!”
张彬不淡定了,“你,你要说话算话。”
顾宁举起菜刀发誓,“我顾宁说话算话,如若不然,我们一起天打雷劈。”
顾宁环顾了众人,“这样可以了吗?”
还不如不用发誓呢,但是他们不敢反驳。
张父开口说道,“顾宁,钱你也拿了,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了。”
顾宁把菜刀往包里塞,拿起地上的行李,打开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经过村子,村里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这个就是老张家在外面乱搞的前儿媳,现在人老珠黄,别人不要她了,又舔着脸回来了。”
“肯定是听说张彬开公司赚大钱了,又跑回来抢钱了,她的脸怎么这么大呢,怎么这么不要脸,我要是她,早就找一块石头撞死了。”
“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是被张家给赶出来了,活该,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找了多少个男人。”
如果现在是解放前,顾宁相信自己已经被浸猪笼沉塘了。
顾宁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声都坏成这个样子了,这其中少不了他们一家兢兢业业编排的功劳。
顾宁顶着千夫所指的罪名走出了村子,连夜坐上打工城市的火车。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顾宁眼泪像开闸一样,汹涌而出。
她想爸爸妈妈了,如果他们还活着,自己不会辍学,上完初中考高中,然后考上大学,毕业之后会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不会为了渴望有一个家,草草的嫁人,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家里新买的房子不会被大伯霸占,弟弟妹妹也不会被溺水而亡。
顾宁有一次碰到村里的强叔,他拉着顾宁悄悄地告诉她,她爸妈的死是大伯一家设计的,就是为占她家的房子,存款。
爷爷奶奶都知道实情,只是偏心大伯一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宁猜测,弟弟妹妹的死,不是意外,而且是人为。
是谁不就明摆着的吗!
以前顾宁有夫有子,只想着收集证据,把他们送进去。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证据哪里那么好找。
可以说他们一家不幸的源头,都是因为大伯一家而起。
既然因为一切因他们而起,那就让他们结束吧。
她想念爸爸妈妈弟弟妹妹了,要去见他们,怎么能空手去,一定要带他们一家子下去亲自跟爸妈道歉。
顾宁打开了社交软件,在上面写小作文,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的生平写上去。
邻座的小姐姐递过来一包纸,“阿姨,擦擦眼泪,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谢谢你。”面对一个陌生人的善意,顾宁冰冷的心里流过一丝温暖,眼眶红得更厉害。
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痛可以忍,打骂可以忍,唯独受了委屈眼泪憋不住。
顾宁擦完一包纸巾,眼睛肿得只能眯成一条缝。
小姐姐从背包里拿出一副黑色眼镜,递给顾宁,“阿姨,我去买眼镜的时候,刚好碰上商家做活动,买一送一,我还嫌它占地方了,正好给阿姨戴着,我好占地方,希望你不要嫌弃。”
“谢谢你,小姑娘!”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只是她运气不太好,总是遇见要么要她命的,就是要算计她财的。
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会报复回去。
坐了三天的火车,顾宁全身都疼,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顾宁打的士回出租屋,合同还有半个月天就到期了。
她十分庆幸前几天没有打电话给房东退租,本来打算回到家后再打电话告诉房东,钥匙放在门前的花盆里。
现在正好省事,不用再打电话解释了。
顾宁提着行李经过楼下时,习惯性地要拿食盒,摸了个空。
她在饭店打工,客人吃剩下的食物,老板允许他们可以带回家。
每天中午和晚上,顾宁都会带上打包的饭菜拿给楼下的何风。
何风从小父母离异,各自成家,做为拖油瓶的他,被扔给乡下的爷爷奶奶。
家里叔伯众多,儿孙也多,何风父母不被爷奶待见。
作为其子的何风又能好到哪去,在乡下饥一顿饱一顿,经常在山上采野果充饥。
有一次,跑远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家里也没人出来寻他,他就在外面捡垃圾养活自己。
运气好碰到了同样捡垃圾的王爷爷收养了,并送他去了附近的小学上学。
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王爷爷也去世了。
何风现在独自住在顾宁租房子的楼下,每天放学后就去捡垃圾养活自己。
顾宁在这里租住了十年,每天晚上都会多做些菜分一部分给何风。
后来在餐馆打工也会把餐馆里的剩菜剩饭给他带回去。
经常冒充何风的妈妈给他开家长会,发工资的时候,顾宁的工资大头寄回家去,也会留三百块钱给何风。
何风会在顾宁生日的时候,用自己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给顾宁买蛋糕,送礼物。
在顾宁上晚班的时候在小巷口等她,护着她走过长长的巷道,这里租金便宜,乱象也多。
何风年纪虽小,但在这一带,却是以凶狠出名,小刀子说扎人就会往死里扎,久而久之一般人都不敢往他跟前凑。
她回老家之前,告诉了何风,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给他留下了两千块钱,并抄下何风的银行账号,每个月给他寄点生活费。
在顾宁的心中,早已把何风当做自己的孩子,相伴十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今天回来,何风跟她打招呼,“顾阿姨,你是有东西落下,回来取的吗?”
“是啊,回来住几天,取了东西就走。”
“顾阿姨,你还没吃饭吧,进来我给你下碗面条。”
顾宁也不跟他客气,跟着进了门,坐等投喂。
“何风,今年你就初三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
何风一边煮面条一边回答顾宁,“继续读高中,也是一边读书一边捡垃圾。”
“你爸妈还是一分钱都不给你吗?”
“他们各自组建了新家庭,有了孩子,我是他们的耻辱,他们就当没我这个人,我也不去讨人嫌了。”
“上了高中,你的时间兼顾得过来吗?”
何风端着面条放在顾宁的面前,面上卧着一个荷包蛋,几片青翠叶子,看着就很有食欲。
“我吃少点,睡少点就可以了,谢谢顾阿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要不,我的日子会更难过,以后我有出息了,一定好好报答您。”
“说什么谢谢,我们互相帮忙而已,记得有一次,有几个流氓堵在路上要欺负我。
你一个人要面对他们几个,就算是被他们打得满身伤痕,你也亳不畏惧,最后是那些流氓被你不要命的打法给吓退了。
还有一次,我生病了,要不是你及时送我去医院,我可能命都没了,说起来,何风,你还是阿姨的救命恩人呢。”
吃完面,顾宁从包里拿出二十万块钱放在桌子上。
“阿姨中了一百万的彩票,给你二十万块钱当零花钱,不许拒绝,长者赐不可辞。”
何风惊呆了。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二十捆垒在一起,炫得他有点头晕。
“顾阿姨,太多了,我不能要。”
顾宁沉吟片刻,说道:“那就帮我一个忙,我有两个孩子,从小就没在我身边长大,让他们的爷奶教得是非不分。
以后有机会见到他们,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如果他们得寸进尺,不用理会就是。”
“顾阿姨,你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托孤吗?”
“你看你,就是会乱想,多说两句就是托孤了,读书读傻了吧!
要不是怕你不肯收下这笔钱,我怎么会多说,这笔钱,你收下就是,阿姨还想以后享你清福呢。”
何风一下子给顾宁跪了下来给顾宁磕了三个响头,“顾阿姨,谢谢你!”
“好好读书,上个好大学,以后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