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守护
“真是令人感慨的苦情戏码”
灰色巨人嬉笑地眯着眼睛，咧开嘴角，露出满嘴獠牙。
“【净狱红莲】的执掌者，上一次似乎也是有人这样把你救下来的吧。”
说话间，灰色巨人再次虚空挥出一拳。
诡异的黯淡气流凭空凝聚，将刚刚站起来的何为击飞数十米。
何为嘴角溢血，背后的烈焰双翼被这一拳打得熄灭。
“滋滋——”
何为的耳麦已经被打坏，王子木向陆东分局紧急求援的声音熄灭在空气中。
“队长——！”
远处，传来肖航与赵禹的惊呼。
他们也被灰色气流的余波沾染，灵咒运转迟滞，几乎无法使用。
“哦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该死的【明皇正炳】执掌者，你也叫他队长来着。真是可恶啊，我最讨厌你们这些玩火的人了。”
灰色巨人瞥了瞥肖航和赵禹，喷了喷鼻子，无趣地道。
“同样是队长，你混得可真差，手底下只有这两只弱得可怜的小虫子。”
“至于你想保护的这两只小虫子，你放心好了，我没有任何兴趣踩死。
“他们一点都不像你一样惊才绝艳呢，陆东的净狱阎罗大人。”
何为挣扎地从地面爬起，想向远方怒吼，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出不了声音。
他拼命掐着脖子，逼着自己把喉咙里的瘀血吐了出来。
男人嘶哑地向灰雾的彼方大喊。
“跑！你们他妈的是没听见吗！”
灰色巨人听见何为的喊声，兴奋地搓了搓手，满脸狞笑。
“哟，火劲还挺足呢。”
“还有整整四分钟，嗯，不如这次就给你降降温吧，你说怎么样？”
灰色巨人扭曲的犄角变成冰蓝色，四周弥漫的灰色气息瞬间冰冷刺骨。
一枚巨大的冰锥自灰气中孕育而生，爆射而来。
何为背上的红莲图案闪烁了几次，却始终无法点亮。
他的灵咒被灰色巨人的诡异灰雾完全击散。
这灰雾，仿佛一切超能的毒药。
男人艰难地用笔中剑撑起自己的身躯，高昂着头，怒视远方的灰色巨人。
突然，何为眼前一晃。
一道厚重的身影破开灰雾，冲到他的面前。
“臭王八羔子，你肖爷爷我硬如铁——！”
肖航舌尖一咬，红着眼睛突破了灰色气流。
刀疤脸大叔爆发了他有史以来最硬的岩化状态，狂奔到何为身前，双臂伸展，举火烧天。
轰地一声，坚冰四散。
远方的灰色巨人轻咦一声，似乎有些惊讶。
肖航是在灰雾之外开启的岩化，一路顶着灰雾的侵蚀，顶着岩化的减退冲到何为身前。
他终于还是没有迟到。
冰锥没能贯穿肖航的身体，终究还是被这个硬汉死死挡住了。
冰锥碎裂，硬汉倒地。
何为嘶吼着爬了起来，冲过去抱起了破碎的肖航。
肖航的胸口被击出一个巨大的凹槽，后背的裂缝清晰可见。
但岩化状态的刀疤脸大叔并不会流血。
他只是破碎，宛如一座真正的石雕那样。
“队长，子木说……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一只残缺的岩石手掌轻轻拍了拍何为的肩膀，轻如鸿毛。
“所以……你……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千万不要放弃。”
肖航的生机在疯狂流失，勉力维持的岩石状态开始软化。
而人类的肉身是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伤势的。
等到他彻底脱离岩化状态时，或许就是生机断绝之时。
何为将肖航的身躯紧紧抱住，疯狂地灌输着自己残余的精神力。
“活着，肖航，坚持住！一定不要从岩化状态退出来！”
花岗岩汉子残缺的嘴角挤出一抹笑容。
“队长，你真的很优秀。你成为……队长以来，第七小队这么多年……一直零伤亡。”
“这是个奇迹呢……可其实一直……都是因为有你……替我们……扛下了所有危险”
“这次……轮到我们保护你了……队长。”
何为的怀里，岩石般坚硬的身躯不可逆转地软化了下来，渐渐化为一堆沙砾。
何为惊恐地抱紧怀中的肖航，却发现越是抱紧，越是无法留住。
肖航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咧了咧残缺的嘴角，释怀地笑了笑。
“队长，你远比我们……更优秀，你要活……活下去，将来……才有为我们报仇……的希望！”
“活下去，队长。”
一阵风吹过，怀里爽朗的笑声不再传来。
何为伏倒在地，将那堆沙砾轻轻放在面前。
灰色巨人拊掌大笑，前俯后仰。
“真没想到啊，还有这么一出好戏。”
“真的谢谢这只小甲壳虫，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还真不知道我摧毁的东西这么有价值呢。”
灰色巨人手舞足蹈，兴奋至极。
“洞穿岩化躯体的感觉，还真是嘎嘣脆呢。”
“还有六分钟，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遗言吧。”
“——我遗你艹（&！”
何为暴起，倒提着笔中剑，血色的烈焰重新在剑锋上凝聚起来。
刚才他倒地喘息，实际一直在暗中拼命尝试重新点燃【净狱红莲】。
时间充裕，即使是那灰雾的超能枷锁也无法绝对地阻止红莲业火重燃。
何为双目充斥烈焰，眼眶有鲜血流出。
这一剑，天地变色。
灰色巨人脸色微微一滞，同时挥起双掌。
铺天盖地的灰色气流运转成了一个漩涡，将红莲业火吞噬其中、不泄分毫。
仅仅一招，蓄力已久的红莲业火不战已败。
但这蓄力一招，却让那颗金属圆球凝聚出的灰色巨人身影虚幻了不少。
金属圆球中的诡异力量，显然是消耗巨大。
“你的这段遗言，我很不喜欢。”
灰色巨人神情微怒。
“所以，我决定剥夺你留遗言的机会。”
灰色巨人猛地一推双手，灰雾漩涡裹挟着砖石与路灯杆迎面而来。
何为一击不效，已无处可避。
灰色漩涡将其高高卷起，猛地摔飞出去。
笔中剑自动护主，灵光大放，挡下致命一击。
随后这柄典雅的炼金武器化作一堆零件，死气沉沉地散在地上。
何为被抛在一处仓库上，跌穿铁质的屋顶，重重坠落。
“真不错，现在还有三分钟呢。既然你躲过了冰，那尝尝铁的滋味怎么样？”
灰色巨人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冒出一股恶趣味的表情。
“你们玩火的人不是最喜欢号称融钢炼铁吗，让这些被你们灼烧过的小可爱跟你亲密接触试试呢？”
灰色巨人一挥手，灰雾裹挟着一根根废旧钢筋飞起，汇成一条黑龙。
钢筋的黑龙张牙舞爪，向库房底部倒地不起的何为飞去。
“就是现在！”
“——黑鹰，自毁袭击！”
某处掉落在地上的耳麦里，传来子木颤抖的声音。
夜空中，一只肉眼不可见的仿生机械鸟猛地撞向钢筋巨龙。
高能炸药瞬间爆炸，剧烈的冲击波和短时间的高热将钢筋长龙摧毁在库房上方。
铁与火，化作风暴。
这是来自凡人的怒吼。
库房底部，赵禹撑着折叠战术盾抵挡着爆炸的余波。
憨厚的青年撕下上衣，顽强地用布条将何为绑在自己背上。
与肖航跟何为分散后，赵禹在灰雾中潜行了半天。
他发现那股诡异的灰雾似乎对境界越低的人效果越有限。
短暂适应一段时间后，赵禹已经可以使用自己的灵咒了。
赵禹矫健地跃起，随手捏出几颗螺母，将四周炸起一阵烟尘。
他背着何为潜入烟雾中。
“队长，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