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卯时，重回公平的起点
破灵刃呈梭型，开四刃，长约三寸。
悬在空，对着光，质地玄黑的破灵刃锋刃边缘，像血脉中的血液，隐隐有赤红流动。
眼睛越缩越小，把目光凝于一焦点，很快向牧远发现，那流动的赤红光芒，似乎是什么字密密聚集而成。
不，不是字，是象形符号。
“你怕是要把眼睛看瞎了，看那么把细作甚？”
娃娃十分不解他当下行为。
“光里有符号，我想看清楚是什么。”
“哈？”
娃娃表情如一，可语气里震惊满满。
破灵刃乃虚渊玄精石打造，并由铸造神匠施以咒言。
若向牧远所言非虚，那他此时看到的象形符号便是灭灵咒言。
“有什么不对吗，娃娃？”
“没什么，惊讶你很特别，居然能看清神匠施在破灵刃上的咒言。”
“啊，别人看不见吗？”
娃娃摇摇头：“从无人在意。”
放下破灵刃，向牧远尴尬涌上脸。
干笑了声：“或许是我好奇心重。”
说着，向牧远试了试刃口锋利程度，不料轻轻一触，指肚便划出了道小口，大股焚灼感在食指伤口处蔓延开，痛得他当即扔掉手中破灵刃。
泥团子眼死死盯着作痛中的向牧远，娃娃一言不发间，抬起手指抠抠自己的扁扁的鼻翼。
气氛相当尴尬。
吹着火烧火烫的手指，指肚上的伤口很快愈合，消失，向牧远搓了搓平滑如初的指尖，这感觉——
倏的，脑子里冒出张放被破灵刃贯穿心脏的画面，那煞斑男子用的——-
意识到什么，向牧远迅速结出命寿魂印盘，面色瞬间显出死白色。
“我灵力少了！！”
“肯定的啊，不然这玩意儿叫什么‘破灵刃’？”
蠢！
一个字窜入思海，向牧远悔不当初用自己那点微薄的灵力做试探！
“嗐，你也是，当时怎么不拦我！！”
“吃了亏才长记性。”
娃娃也呛上。
恼归恼，不过破灵刃这东西，确实对其他心怀叵测的修炼者有震慑作用。
利弊两面，善加利用是保命的武器，心怀鬼胎便是害人的屠刀。
向牧远小心翼翼地捡起破灵刃，端详之际，突发奇想上
“娃娃，破灵刃能像百宝囊那般，自由转化形态吗？”
破灵刃作为防身武器，向牧远首先考虑到的，是武器趁手问题。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不到三寸的破灵刃，俨然适合近身作战。
然他只是个毫无武艺根基的新人，与人近身搏命，只怕要吃大亏。
向牧远不求什么神兵利器在手，只求这防身武器能弥补他自身短板，增大自保的几率。
“不能。铸造破灵刃的虚渊玄精石很是珍贵，若人人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造什么稀奇古怪的武器法宝，玄界岂不是要乱翻天？”
“也是噢，我太异想天开了些。”
“本来就是，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一大堆，规矩点不好吗？老想走捷径。”
“呵呵，我就随口一问。”
向牧远干笑两声，又抬起了手里的破灵刃。
这破灵刃虽不怎么趁手，但终究是当前最具杀伤力和震慑力的防身武器，材料珍贵，神匠打造，他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打开百宝囊，正欲把破灵刃放进去，向牧远又求教上娃娃。
“破灵刃如此锋利，放里面，不会割破百宝囊吧？”
“不会。百宝囊里面是容纳万千之物的空间，不是什么布包香囊，绣花枕头，绝对经造。”
抿抿嘴，点点头，向牧远将破灵刃收起。
知道娃娃有点不耐烦了，可向牧远不依啊。
谁叫它是自己的修炼引渡使。
“对了，娃娃，你快跟我说说唤神阴阳池里面的情况。灵玉都长什么样，产在神泉内什么地方，遇到了该如何采集它？”
“你的问题可真多。”
“快速熟悉玄界的生存法则，不也是你们所期盼的吗？自然要问得细致些。好娃娃，快同我说说，我真想知道。”
不打无把握的仗，向牧远这精神奕奕的样子，大有畅聊到天亮的架势。
“唤神阴阳池里所产灵玉，又叫玄黄玉，乃神主本体吸收阴阳二气所凝之精华，形如宝珠，色泽淡黄。神泉内有圣莲，名曰宝华石莲，石莲结灵气为玄黄玉，因其形状大小，玄黄玉又分为大玄黄和小玄黄；服用大玄黄后，修炼者可补充两至三个时辰灵力，小玄黄可补充一个时辰灵力。”
“就这些？你还没告诉我产出玄黄玉的宝华石莲，分布在神泉什么位置呢。”
向牧远急追问上。
“玄黄玉的产地不固定，产出量多少更不可估；等卯时神泉开启后，你自然会知道。”
此时，娃娃揉揉眉心，看看窗外的天色，打止住到他无休止的好奇心。
“想太多无用，不如留点时间养精蓄锐，这样才有气力在神泉中和他人争夺灵玉。”
争夺？
细品之下，向牧远瞬间懂了。
卯时正，便意味着灵玉资源争夺大战正式开启，他即将要面对的，不是私怨，不是善恶，是成千玄心镇修炼者间的生存角逐。
届时的激烈程度，无法想象。
向牧远愁眉难松，但想着大战将至，只能暂时放下满腹心思，养足精神准备应战。
……
浅梦中，妙感从四面八方涌来，暖暖的，仿佛置身于一片……
美妙之感未能开花结果，成就一方美梦，自我意识中悬着的警觉，骤的，将向牧远从梦中惊醒！
双目环扫四下，整个屋子内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辉。
空气中，无数如孢子般金光粒子漂浮在眼前，如眨眼的星星，闪烁着奇幻光芒。
卯时！！
心头大震，从软榻间翻跃起的向牧远正欲冲出门，但下一刻，向牧远就见托着下巴，悠然自得飘在空中的娃娃。
“不用担心，距离卯时尚有一段时间，误不了你的事。小哥哥，去洗个脸换身衣服什么的，整装好，便随我前往试炼大厅。”
调试情绪间，人刚见安定又起慌张，向牧远结出自己命寿魂印盘，上面的灵力，孤零零的一片灵花瓣，叫人看着直心酸。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他终是熬到了卯时！
“没那个心思，我们即刻出发。”
“行吧，早点去，也好抢个好位置。”
与娃娃一道出了定魂所，玄心镇东面泛着鱼白的天际，同辉天地的日与月，预示着黑夜即将过去，光明在此到来。
向牧远痴痴望着天上异景片刻，一口积压多时的忐忑抛出心膛。
他终于回到了平等起点上。
五分钟不到的脚程，向牧远和娃娃顺利抵达试炼大厅。
而记忆中充满惊悚的试炼大厅，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热闹异常。
立于娃娃祭出的护体光罩中，向牧远谨慎地打量着试炼大厅各处的动静。
汇聚来试炼大厅的各方人马，在人海中寻找自己的落脚处，三三两两慢慢聚集，渐渐地，一个叫“团伙势力”的东西，以人数多寡，在试炼大厅划分出强弱格局。
几十人的，十几人的，七八个的，三四个的，大大小小的团队，聚集在试炼大厅中，好生乱人眼。
当然，这中间也不乏像他这样的独行客。
思动灵心，向牧远渐渐领悟到这护体光罩的作用，不过是在大战前营造成一个和睦共处的假象，而很多人置身于此，仿如好奇的小鹿，不知自己已被群狼环视，身处危境之中。
正沉溺于审时度势中，试炼大厅中的聒噪忽然重了许多，向牧远顺势抬头，目光飘向人声鼎沸处。
是他！
见对人朝自己方向走来，向牧远下意识间朝娃娃靠紧。
夜尚未完全过去，如今在此重逢，心有余悸的向牧远，选择敬而远之。
从昨日初入皓澜太渺界到现在，向牧远已经三度经历生死考验，见识了赵钰之流的阴狠毒辣，张放的奸猾诡诈，煞斑男子的狠辣无情，此时的向牧远已经比别人多了一份悟。
人满为患的试炼大厅里，此时潜藏着有多少个“赵钰”，多少个“张放”，又有多少个“煞斑男子”，在虎视眈眈着自己？
娃娃的庇护，只是临时的，不是一直的。
他的悟告诉自己，也让他正视上，这是场不能重来，也绝不能败的生存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