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墨雨云间+度华年：杨婉/萧蘅9
因为萧暝寒不便出面，所以整个马车只有假扮萧蘅的杨婉可以查看士兵的具体情况，但是当杨婉刚刚随县令下车之后，书童装扮的萧蘅便借口杨婉需要人近身伺候为由一同到城门上去了。
杨婉偷偷比那些官员慢了几步，看他们并未注视自己时，小声对着一旁的萧蘅说道：“怕我跑？”
萧蘅抬眼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最后嗤笑道：“就你这小鸡崽的身材你以为你能跑得过谁？”
“谁小鸡崽？你现在不是比我还矮吗？”
“我以后肯定比你高！”
“那也等你比我高了再来我面前得瑟啊！小屁孩，没有礼貌，不知道叫姐姐！”
“你确定你比我大？”萧蘅在之前对杨家做了个细致的调查，这杨婉可比他小三月呢！
“那若我比你小，你还比我矮”杨婉话说到一半然后就立刻噤了声，怜惜的眼神明晃晃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你我父亲说了，男孩本来就比女孩发育得晚，况且我父亲八尺有余，我未来一定可以——喂！你怎么走了我还说完呢！”
杨婉根本没有仔细听萧蘅的那些话，只是笑了一下就朝着城门上走去，这可给小萧蘅幼小的年龄留下巨大的阴影，一改往日的高冷，一个劲儿的追着杨婉开始解释身高的事情。
可此刻的杨婉却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到了，城门之上毫无遮挡之物，那些面部流脓生疮的士兵依旧坚守在第一线，日日盯着太阳和风沙的洗礼，最终导致他们的伤口创面难以恢复甚至越来越严重
她赶紧走上前想更仔细的查看，却被县令制止了，“世子，还请不要越过这道黄线，县里的医生都说这病是会传染的。”
“哦？有何依据呢？”杨婉听了此话随后就停住了脚，挑了一下眉郑重的问道。
“发病的人只存在于驻守城门的将士，其余民众都甚少有人得过。”
“民众之中发病的人群是什么呢？”
“这”县令面露难色，似乎没有想过统计这方面的数据。
“你这县令好生渎职，放任生病的将士守城门也就罢了，就连生病的人群都说不上来！”萧蘅站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发了火，一旁的官员本想驳斥几句可想到这毕竟是萧将军府里的下人，于是只好急忙陪笑。
“下官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县令轻轻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然后恭敬地对杨婉解释道：“世子，这发病的民众几乎都是家境贫寒的人家。”
“哦？”杨婉听了之后，悄悄在脑中把苏橘叫醒，想着她之前既然有个神医的丈夫，想必她的见识也是不少的，于是杨婉见苏橘化做一缕风直接朝着将士飞了过去，见她又是把脉又是探听呼吸。
随后苏橘慢慢在屏幕上显示了她的诊断结果：无传染性。
杨婉看了这句话，一脚就迈过了黄线，却不想此举吓坏了渭县的一众官员和萧蘅，“世子！不可前去”
“我就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病不靠风不靠水只靠贫穷来传染的！”
萧蘅本来还以为杨婉只是个冒失的小女孩，听了她这话他心里似乎被人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这个杨将军果然不愧是该冒天下之大不为救敌国将领于阵前的男子，就连他的女儿也和天下一般闺阁女子大不相同！
大家听了杨婉的这一番话，随后都臊眉耷眼跟在她的后面迈过了黄线，只见杨婉示意将士掀开衣袖，随后她说道：“这并非是什么传染疾病，而是败血症，古籍上也称为脓毒症。他们的症状都是十分典型的表现，除此之外严重的甚至会器官衰竭，所以生病的将士不可再有如此长的工作时长。”
“是是是！”县令一副根本没有认真听她在讲什么样子而是一个劲儿的阿谀奉承，“不知该如何治疗呢？”
杨婉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她看到苏橘在屏幕上显示了一段话：目前还没有专门治疗脓毒症的药材，只能根据病人出现什么症状就治疗什么症状。
可杨婉明白对于贫穷家庭和在城门上重病都继续值守的将士来说，这无意是宣布了他们的死刑——普通家庭现在连饭都吃不上，更不要说治病了。
“先回去吧，世子也累了。”萧蘅看出了杨婉一瞬间的落寞，于是他赶紧借口疲惫而岔开了话题。
当他们在客栈落脚后，萧暝寒将军立刻询问起了萧蘅关于士兵生病的细节，萧蘅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杨婉于是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杨烨和萧暝寒对杨婉的医术都是很有信心的，当他们听到萧蘅说她对治疗之法静默不言时，整个房间陷入了深深地落寞。
“大家别担心，我只是在思考开什么方子，毕竟他们大多数都是贫寒人家。”杨婉感觉到了大家的情绪于是开口解释道，听了她这话，几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只是大家不知道的是，苏橘刚刚告知她，若是她此刻能力可恢复到之前的一半就可以取出大量的回丹丸和经络丸，这两枚一是可解百毒，另一则是可给濒死之人续命。
可如今她前不久已替杨婉救了萧暝寒，确实没有多余的能力换取回丹丸和经络丸救这么多人，于是她打算找一下古籍上的其他法子来替大家治病，但前提是有足够的药材和足够的金钱。
“那婉儿便写吧，写了我就拿给县令，让他按方子给大家治病。”萧暝寒听了她的话立刻表情转阴为晴，随后开始催促道。
“萧伯伯不要急，你们可知这病是如何导致的吗？”
“什么意思？”萧蘅问道。
“对啊，婉儿，生了病治好不就行了吗？怎么导致的重要吗？”
“大家错了，很重要！就像父亲和萧伯伯若是打了败仗，这失败的原因可比失败的结果重要得多，不是吗？所以对于大夫来说，找到生病的原因就能治好一半的病症。”
“婉儿说得对！若是不找到生病的原因，那岂不是今日治好，明日又可能会再次得病？”萧暝寒开口认同她的话，房间里的三人都转头注视着她等待她说得病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