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时间会证明一切
和谷星彻夜畅聊之后，陆衣食心情还算不错，这是一种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发现了好朋友居然也在这里的感觉。
总算是有人和自己一起面对了。
可是陆衣食也有点彷徨。
谷星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那陆衣食就只能继续在这里待着了，虽然在这里也没受什么罪，但如果有机会让陆衣食回去的话，那陆衣食可能还是会选择回到自己的的世界。
毕竟那边还有自己的家人朋友。
听谷星说自己之前的经历，陆衣食气的要死，恨不得马上把拐卖谷星的人和傻子爹给打死。
谷星倒是还得反过来安慰陆衣食，让她的情绪平稳下来。
后面又聊到其他事情陆衣食才慢慢情绪恢复。
两人约定好了在旁人面前绝对不要暴露两人的事情，维持好自己之前在旁人面前的形象。
陆衣食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个黑眼圈回到林家。
林久正在院坝里用竹条编簸箕，以前的用坏了，现在有时间就编几个，后面好用来 晒东西，装东西。
“你还会编这个？”
林久背对着陆衣食，拿着竹条很认真的在手里编着，听见陆衣食的声音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嗯，以前跟我爸学的。”林久笑了笑说道。
“你可真厉害，感觉没你不会的。”陆衣食由衷的夸林久 。
林久却看着她问道：“你昨晚和顾欣欣没睡觉吗？眼睛快跟熊猫一样了。”
陆衣食听他这么说便揉了揉眼睛，说道：“是吗？很严重吗？”
“不严重。”林久说道。
“那就好，昨晚是和欣欣聊太久了。”陆衣食说道。
“就是和熊猫差不多。”林久说道。
“”
陆衣食回房间去了，不和林久纠结黑眼圈的问题了。
现在还早，陆衣食洗漱完之后喝了粥才拿着书准备往学校去。
离开时林久还给了陆衣食两个煮好的鸡蛋，说她刚刚没吃多少，让她带去学校吃。
陆衣食把鸡蛋放包里，又往学校走去。
林玲今天早上一大早又去找顾月去了，这时候怕是已经在学校里了。
在学校和谷星见面时陆衣食差点开口喊谷星，还好反应过来了，没叫出口。
不过即便叫出口了其实也不会有人知道，毕竟别人会以为陆衣食一时口音出错喊错了。
为了避免这个问题，陆衣食给谷星说决定喊她“星星”，这样既是喊的谷星，又不会让人觉得喊错了，毕竟这里的方言本就是“欣欣”和“星星”一样的。
李集坐在办公室座位上，批改着昨天收上来的作业，他又是早上踩点来赶工，昨天一回去就倒头睡了，一份作业都没批改。
陆衣食早习惯了李集这些操作了，这位哥从来就没有准时准点批改完作业过，有时候还要学生来催促他把作业本批改了发下来。
李集乐此不疲的一直是这个鬼样子。
等到早读快结束，李集终于批改完作业了，其实明明一个早读课就可以完成的工作，李集就是要拖到第二天早上踩点来学校批改。
不过，他这个拖延症上瘾者觉得很合理，毕竟每次不是都批改完了嘛，除了鲜少几次被学生催促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刚刚好嘛。
李集批改完最后一份作业之后抬头看向对面的办公桌。
花老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老师应该在班上管着同学们早读。
李集这时候有点饿了，今天早上来学校时没带面包。
李集是隔壁村的，但这里村与村的距离也有些远，所以他上课期间都是住在村委会旁边的小屋子里，那是云校长安排给他的，就他一个人住。
住的地方离学校这么近，李集还大部分时间踩点到校，对此云艾吕常常逮住他就得一顿思想教育，但李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依旧踩点赶工。
云艾吕说归说，但很认可李集教书的工作，所以时常都是开玩笑的在教育李集。
李集自然也知道，但他有时候确实也是觉得云校长实在是话有点多，虽然他都没咋听就是了。
云艾吕喜欢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放几包麦片，是为了有时候饿了就泡一杯来喝，但时常被李集搜刮来喝掉了。
这倒是云艾吕允许的，她的吃的都是和大家共享的。
今天云校长去县里了，没在学校。
李集又像往常一样去抽屉里翻找麦片，但毫无收获，今天抽屉里没有麦片的影子。
看来是云校长忘记放了，李集想着，他又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但刚刚翻抽屉的响动吵醒了花老师。
“不好意思啊，花老师，我本来想找包麦片喝的，声音吵到你了。”李集对陆衣食说道。
陆衣食醒了，见李集一边说话一边想出门，想起包里还有两个煮鸡蛋，就把人叫住，把两个鸡蛋都给他了。
李集吃着鸡蛋对陆衣食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又说林久真是个贤惠的男人。
陆衣食对他的评价快无语了，“吃你的吧，两个鸡蛋都堵不上你的嘴。”
“聊什么呢？”
这时谷星进来了，早读结束她给一个学生讲了一个题，这才回到办公室来准备喝口水再继续第一堂课。
“没什么，他没吃早饭，我给了他两个鸡蛋。”陆衣食笑着对谷星说道。
谷星笑了笑，说好吧，然后倒水喝。
“诶，你俩咋今天黑眼圈都这么重？”李集站在办公桌前对两人说道。
陆衣食和谷星看了对方一眼，又看向李集说：“是吗？”
李集被两人看着，说道：“不不是吗？”
“你俩昨晚干啥去了？老实交代。”李集又问道。
“能干嘛？改作业呗，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早上来踩点改？”谷星说道。
“就那些作业能花一晚上吗？一个早读课就改完了。”李集被谷星说中也不恼，反而想要用自己的亲身体验来证实谷星说的不合理，谁会批改这点作业批改一晚上啊？
“原来你也知道只需要一个早读课的时间就可以批改完成啊？”陆衣食笑着说道。
这时李集没话了，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吧好吧，不问你们了，我对黑眼圈也不好奇。”李集最后对两人说道。
陆衣食和谷星相视一笑。
第一堂课开始了，谷星拿着课本去上课了。
陆衣食继续趴着补觉。
李集暗自发誓今天的作业自己一定会在今天完成批改。
林久今天拿着陆衣食前两天整理好的计划书去村委会，里面包括了茶树种植养护各方面的知识，大部分都是陆衣食凭着对以前自己看过的相关资料回忆来写的，当然了，也有一些是在村委会看的书，还有一些是和林久一起去镇政府的时候找来看的。
里面包含了很多，包括之后的茶叶采摘和售卖，运营和宣传，不能说是面面俱到，至少是有一个完整框架的。
陆衣食在家的时候把这份计划书和林久讲解的很详细，林久给兰主任讲起来也很容易，主要是林久虽然对里面的后部分内容不太了解，但对于茶树种植其实林久了解的可能比陆衣食还多些。
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对于种地，不论是种什么，总是有些熟悉感的。
林久和兰主任说完计划书的事情之后，兰主任留下了那份计划书，他准备拿去镇里给领导看看，希望可以得到镇政府的支持。
林久带着村里的会计一起去考察各家各户之前的茶叶，带着个本子记录问题，花了一下午才和会计一起考察完。
林久家之前由于林久父母去世了，他也去上学了，所以就没有加入之前种茶树的项目。
林久今天发现很多问题，也是最近跟着陆衣食一起看关于茶叶种植的书了解更多的，之前的茶树为什么生长的不太好？或许不只是没人照看的问题，还有更多细节，比如栽种方式，土地选择，后续养护
总之今天林久总结下来一个问题：这批茶树可能没几棵可以保留。
当初的茶树品种没选好，不太适合以后大面积的种植，也无法形成谷村有特色感的茶叶。
而且土地大多是当时各家各户长年不太使用的犄角旮旯的一小片一小片地方，村里人在几年前本就不想把自己家的地拿来种茶树，本就是应付上面的，所以也不会拿出好地方来种茶，也不会在意那犄角旮旯栽下的茶树能不能存活了。
回到家里，林久迫不及待的和陆衣食分享今天在地里去转一下午发现的那些问题。
“这些茶树都不行了，那我们要加快进度，尽量搞定好其他问题，重新种下新的茶树。”陆衣食听林久说完，拿起他的小本子看了看说道。
其他问题中首要的就是资金问题。
蘑菇种植已经开始了，这几天各家各户也陆陆续续的出了一茬，看起来成色都不错，林久也在家里弄了一些，但由于林久当时帮其他家弄了好几天，所以自己家里也晚了好几天才弄，现在还没出第一茬蘑菇。
兰主任联系好了收蘑菇的，村里的蘑菇也不怕没销路。
这样一来，资金问题在后续可以解决。
其次是土地问题。
让村民把自己家的好地拿来种茶叶，他们肯定不肯，况且有些好地的地理位置对于茶叶来说也不算好地方。
这里是山村，还是高山里的山村，气候是很适合茶树的生长的，毕竟有句话叫“高山云雾出好茶”。
不然也不会有多年后靠茶叶出名的富县了。
土地问题需要林久和村长商量一下，想出来一个比较好的解决办法。
最后是各家各户是否愿意的问题。
种蘑菇是因为不占什么地方，而且技术简单，还有专业的人来指导，不算难，所以大家都愿意试一试。
但是茶叶不一样了，这是实打实的要占土地栽种，还要长期投入时间与精力，并且一时间是得不到效益的。
这就需要村里做好工作了，怎样才能让村民跟着一起种茶叶？
谷村的村民大多是两三辈以前逃难到这里的，大家并不是一个家族流传下来，大多不存在什么家族关系，更多的是邻居与朋友的情谊。
这有缺点，也有优点。
家族式村庄可能会听一人言，然后一人做决定，但很容易闹矛盾，一旦内部出现矛盾，那后期很难修复。
而散落式村庄，比如谷村，大家没什么家族关系，要做什么也是看自己的小家庭，一旦做起来也很少在家庭内部出矛盾。
陆衣食和林久说：“资金和土地解决了之后，村民愿意与否有时候就看你会不会画饼了。”
“怎么画？”林久说。
“其实也不算画饼，就是让他们看清楚好处。比如修路吧，为什么大家就愿意团结起来一起去把路修通？”
“因为路不好走，大家都想 路好走一点。”
“没错，这是大家共同的利益点，路好走了，大家才能更平稳的走在路上。那茶产业发展呢？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陆衣食一步步的问林久，像在引导小朋友回答问题一样。
“茶叶产业发展起来了，村子里就会变的不那么穷。壮劳力也不用长年出去打工。”
“对，这就是利益点，这里是穷山村，要是大家不团结起来共同找出路的话，很难说需要再过多少年才能变得不那么穷。本地没有特色产业傍身，没有工作岗位提供给大家，那这里的人们还是要为了生活长年出去打工，让老人孩子留在家里，一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并且这里的教育与医疗也发展不起来，处处是山与山，山山相连”
林久点头。
陆衣食继续说道：“现在是需要花几年时间，但以后这些茶树就是谷村致富的基石。”
“好，我明白了。”林久手里拿着笔，把笔帽开开合合。
这是谷村要发展的必经之路，不论是选择什么产业，选择什么方向，都免不了要费工夫。
时间会证明这里的人们在此刻的选择是否正确。
但除了陆衣食之外，没人知道前方的路是否值得赌上一赌？
可现状其实没好到哪里去，有机会可以闯一闯又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如果失败了，最坏的情况也只是回到最初，那又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