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王氏
劳作了一天，一家人早早安睡。
夜至半。窗外沥沥淅淅，渐渐雨声越来越大，雨水顺屋檐滴滴答答而下。
清也被雨声惊醒。
这雨来得正当好，蓄水池修得及时！
撒在山间的种子该去看看发芽好不好，空间的复合肥该拿出来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试一试了。
细想自己要做好多事，清也转辗反侧，再也难以入眠。
雄鸡啼晓，雨停了。
娘起身，清也跟着起床。
天早人稀，野兽出没，恐有不测，清也耐着性子等往山上的行人多起来，才和妹妹一起上山，一人背一筐，准备挖笋。
清也边走边留意自己曾埋下种子的地方。
果然不负她望，每个地方都冒出了小芽。
天助我也，豇豆、辣椒可是清也最喜欢吃蔬菜。
嫩嫩的豇豆可脆可软，淋上红油辣椒，一口一个爽；长得老一点的煮熟配上茄子，来一个豆角茄子泥，平白让你干下三大碗白米饭。
清也口舌生津，摸摸肚子，默默道：再忍个把月，就有精细菜蔬喂你啦！
“樱儿，看这里，认识吗？”
“阿姐，不认识，没见过。”樱儿扑闪着大眼，眼神清澈地看着自己阿姐，这段时间肚子填饱了，她的小脸红嘟嘟的，美极了。
“我梦中出现过，好像能结果，能吃，我们就试一试？”
“好呀。”樱儿总是无条件信任阿姐，蹲下身子开始动手。
“把这些小苗连土挖出来，拿回去种在院子里。”
两姐妹蹲在地上，边寻边挖！
砍柴的，寻野菜的，打猎的，路过时都要停下来看看他们找什么。
见两人挖一些小不点的苗苗，嘴里呵呵摇摇头离开。
在他们认知中，这种不知名的东西又小又瘦，塞牙缝都不够，还不知有无毒，挖它浪费时间。
清也乐得他们来观看，这些都会成为他们的谈资。
闲来无事操个手在村口，说说“杨氏这一家连个野菜也不识”，“果然大户人家落魄了连个乞丐儿都不如”，“乞丐都知道啥能吃啥不能吃”八卦令人愉悦！
他们嘴巴乐活，自己的优质蔬菜则能师出有名。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两姐妹挖了一点笋，上面用枯叶铺好，把挖到的豇豆苗，辣椒苗明晃晃摆在最上面，大摇大摆回了村子。
大约各有四五十株小苗。清也分了一下，挨着自家院子两边的篱笆边，各松出六尺宽，十尺长的小菜园，清也打了个示范种了一排，然后让娘和一樱儿在家把剩下豇豆苗种了。
自己则独自上后山种辣椒苗。
沿着地的周边，种上一圈辣椒苗，三个地周边还没被排满。
清也见四下无人，从空间变出了一包趴地四季豆种子，把剩下的地边种满。
又从空间拿出一包白菜种子遍撒在田埂边和蓄水池边。
把这些完成，累得腰快直不起来了。坐在田埂上喘着粗气。
原始劳作太耗人力了，况且有些事还不能为人知，只好自己受累。
嗯，有个壮力男友多好。
清也不知觉脑海浮现出司马彦霖那谦谦贵公子模样，嗯，这个地主公长得太俊，他抄锄头会是什么风景？
哈哈不由得想入非非。
“清也你可不要泄气呀，什么时候你都没想过依靠别人呀？”一个声音在心中呼喊，清也拍拍自己脑袋，自己告诫自己：“在这乱世，不动妄念，不动妄想！”
要保命要活好，得干活！得加油干活！
雨后泥土湿润，是施复合肥的好时刻。
不让阿娘和妹妹一起来，为的也是这。
清也心中默念，复合肥液自动出现在手里。
把液体倒入木水桶，为掩人耳目，还从蓄水池盛了几勺水和匀，沿田垄抛洒开来。
苗子们，加油长，我可全靠你们啦！
杨氏拿着一个白面馒头上山来时，清也已经洒完三块地的肥，累得躺在桃树下，眯着眼睛，喘着粗气。
“清儿，你怎么啦？”杨氏见清也躺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急急扑了过来。
“阿娘，没事，就是累了点，歇歇就好啦！”清也听到娘的声音，一跃而起。
为了让阿娘不担心，打起精神，故意提高声音。
杨氏有些感伤，红了眼圈，她拉起孩子的手：清儿，看你的手都粗糙了，阿娘对不起你们呀。”
“阿娘，我不许您这样说，现在我们三小只都活得健健康康的，您付出太多了！”清也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阿娘，小巧的下巴靠在阿娘的肩膀上。
阿娘柔弱，但却那么温暖，一股馨香沁入清也鼻息，那是常年帮人浆洗衣物带的无患子加香料的味道。
阿娘，哪有您辛苦呀。
清也心中酸楚，竟无语凝咽！
连日劳作，清也原本白皙的脸蛋有些小麦色，线条也明显紧致，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干练。
多年的清苦和对自己孩子们的爱护，杨氏每日吃得很少，消耗着自身的元气。
即使这些天家里物质丰富些了，她仍然如履薄冰，食欲还是提不上来。
也该给阿娘补养补养了！
“清儿，你大伯娘来了！”杨氏声音有些颤抖，面色蕴含一丝惊慌。
清也本伏在杨氏肩膀，一听，立刻蹭干眼泪，抬起头拉起杨氏往家走。
“清儿，回家说话得客气些，毕竟是长辈。”
虽然别人虐她辱她，杨氏骨子里还是屈从大房，不敢反抗。
血脉、传统礼仪的压制——死就是林家鬼，活是林家人。同宗家长为大。
清也不怪娘，也不想去改变她的想法。
她自己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远远看到马车停在院外，一个丫头立在马车旁。
清也怕他们对樱儿展白不利，飞奔进屋。
只见一个中年妇人身披一件红边滚毛的大袍，下着墨绿色锦织襦裙，立在堂屋中央。
皮肤保养的很好，白皙通透，头上金钗晃得人眼花，倒有几分富态姿色，眼神高傲冷漠，一副不得亲近的模样。
这就是她的大伯娘林王氏。
展白低头坐在竹床上，樱儿立在旁边，紧握拳头。
屋子气氛异常压抑，好在没有家丁打手一起来。
见阿姐回来，两人面色没那么紧张，带着几分欣喜，异口同声：“阿姐！”
清也并没有跟林王氏打招呼。径直走到樱儿面前，轻轻点点头，示意她带展白进屋子。
“大嫂，您坐！”气喘吁吁的杨氏刚跨进屋子，就忙不迭招呼林王氏。
又急急对清也：“清儿，快拜见大伯娘。”
“不必了，我受不起。”林王氏依然高傲地半仰起头，微微瘪嘴，并没有落座在杨氏搬来的大木椅。
屋子里的唯一一张有扶手的大木椅。
“那大嫂找清儿有什么事吗&34;杨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你就不必问了。”林王氏带着不屑的眼神扫了一眼杨氏，最后把目光定在清也身上。
清也冷哼一声，同样以鄙夷的眼神对视。
清也心里早就知道她为何而来。
记忆中的大伯娘是最目中无人的，高傲无比的！
在林家，她贵为长房嫡母，掌管家族内务。林家虽在京城失了爵位财富，但陇泉林庄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加上自己娘家是望族，所以现在她在林家气势依然很嚣张。
表面一副大户人家闺秀姿态，吃斋念佛，和善有亲。是众人口中的善良夫人。
实际的她睚眦必报，容不得别人比她强任何一点。
杨氏的美貌是原罪，恨得她牙痒痒。
林管事把两人苟合被清也发现之事告知她时，她心慌意乱了一晚。
怎么能让一个黄毛丫头坏了她名声，她恨不得立刻要剥了小丫头的皮。
林管事要她冷静，自有他来处理。
但她实在沉不住气，不来会会这丫头她不安心。
清也倒要看看她如何表演。
林王氏突然变脸，脸上堆笑：“多日不见，清儿出落得亭亭玉立，果然是我林家的血脉，出美人呀！”
“这么好看的人，可惜了你娘这样的名声，给耽误了呀。不过我这当大伯娘的，我倒是愿意帮忙，找个富贵人家做个填房或者小妾，也能让你这一家子活得滋滋润润。”
“你说是不是，弟妹？”林王氏虚伪的笑容不达眼底，居高临下，嚣张的很。
“你”杨氏涨红了脸，却又不知如何反驳，眼眶蕴满泪水。
“哦，那如是我得感谢大伯娘咯？”清也轻轻拍拍母亲的后背，示意她不用理会林王氏。
自己走到林王氏面前。
“不过我乐意咱们去竹林小屋和大伯娘聊聊，如何给我挑选婆家。”
林王氏脸色渐渐阴暗，清也嗤笑一声，甩出一副玩世不恭之态。
“以前那里可是祖父和我父亲暑时修心之地，他们在天之灵一定是见不得家门有龌龊之事，才让我重获灵慧。”
这个朝代对祖宗神灵的崇拜到了极致，把祖宗搬出来是最好的武器。
“好让我清理门户，把肮脏的东西扫地出门。”
林王氏面色有些不安，不停的绞着手里绢巾。稍事片刻，她故作镇静，“哼，谁会在乎一个傻子的话？就凭你，还清理门户，不如先清理你娘！”
“你给我娘提鞋都不配，你以为族里不知道你夫妻俩做的丑事？”
“没人在乎？哈哈不不，我的小伙伴在乎，你那夫君在乎！”
清也索性凑到她耳朵旁，“好好想想，多虑的大伯在不在乎？”
“我的要求不多，离我家远远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道，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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