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终于有田啦
一条清澈的小河从东边蜿蜒而来。
眼前一大片油菜田。
泥土是黑色的，好肥沃的田呀！
不过这油菜还是古老的崧菜籽，菜籽是黄色的。
在清也看来这些作物长得不算高也不算壮实。（芥菜籽崧菜籽也就是黄菜籽，我国原产。黑菜籽属甘蓝科，明清时期引入我国）
这个崧油菜抗病性不强，不抗倒伏，产量不高。
难怪菜油死贵死贵的。
呀呀，这么好的良田，要是都给我种，那就是一年发家三年上亿呀！
黑黝黝的泥土对清也太有诱惑力了。她忍不住走到田埂边，握了一把泥，在手里细细磨搓。
这么肥沃的土，没有我优良的种子搭配，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呀！
“清也姐姐，你好像特别喜爱农事？”
可不，那可是我的看家本领！清也对着关韵芝嫣然一笑 。
“爱！怎么能不爱？”她朗声回答，转过去用手轻轻拂了拂半人高的油菜杆，“厚土载德万物生，我们驯化作物，又获得收成滋养我们的身体。”
言语间心情激荡，清也跑进田垄，弯腰仔细翻看油菜地叶子背面，没办法职业病犯了，没有叶螨，看来种田人很用心的在养护！
“这片田 ，随你挑。”司马彦霖目光若有若无洒在清也身上，俊美的脸庞挂着淡淡的笑，声音悦耳，使人如沐春风，令清也耳朵和心里都无法拒绝。
“紧挨着小河这块就够了。”清也有些羞涩，指指小河边的那块田。
东南西北无遮拦，方方正正，目测有三四亩。虽不敢说自己的眼睛就是尺，但不会差多少。
对着司马那张神清骨秀的身躯，又小心翼翼问道：“那租金一年交多少？”
司马对着清也扬眉展颜，眉目如画，美得令人窒息。
清也差点晕倒。
他没有开口，只是笑笑摆摆手，指向刚才大家来时的路。
不远处路上跌跌撞撞跑来一个青衫老者，看来很急，手里拿什么 东西。
“郎君，郎君，來了，来了！”老者不顾气喘吁吁，刚到司马彦霖身边就忙不迭汇报。
“崔伯，先歇歇，怎么那么急？慢慢来就好了。”司马彦霖关切地扶住老伯。
“怎么能不急？关文说郎君要我十万火急到。”梁伯缓过气来，又急忙回复自家郎君的话，说话间又把布包里的东西一并摆出。
催人的关文倒是慢悠悠在后面自在的走着。司马彦霖轻笑，摇摇头。
清也一看，好家伙，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崔伯，这位清也姑娘要租这块田，你把契约做好，租金减半。”
“啊？”
清也看着崔伯惊诧的脸上嘴巴能塞半个西瓜。内心有点想笑又一点担忧。
崔伯应该是崔庄的管家。
“敢问姑娘家住哪里，往来是否方便？只是三五亩能产出多少？姑娘需要下什么种？？”崔庄每户人家他了如指掌，这姑娘眼生。
崔伯分明是不相信一个姑娘家能种田，满脸的不可思议，连珠炮发了几个问题。
“我就住在西边的崂山村，很近很近。我会照看好庄稼，会按时交租子。”清也语气有些着急。
如管家心里不情愿，以后交租子交税等具体事务双方就不好沟通了，县官不如现管呀！
“咱庄子上千亩田地一直交由庄上的佃户耕作。独这一大片田由家里长工打理，土肥地沃，种什么轻轻松松，老汉只怕好端端的田给糟蹋了。”
崔伯仍然不放心。
清也眉头微蹙，眸子里的热切凉了下来。
司马彦霖看着，竟然不明就里一阵揪心。自己对农桑不精通，崔伯是家里老人，暂时不好横加干涉。
旁边的关韵芝可不干了。
“崔伯，清也姐姐定会比谁都种得好，别啰嗦了，彦霖哥哥都答应了，你要让哥哥做个言而无信之人？”
“这——不是，郎君，这——。”
“什么这这那那的，快写契约，不然我扯你胡须。”说着关韵芝就要上手，彦霖在旁边忍俊不禁。
倒是清也急忙拉住韵芝，轻轻捏了她一下，示意她不用着急。
“崔伯，敢问您这块田产多少谷？”
说到产量，崔伯自豪地捋捋下巴的胡子：“别人家最多四石（音dan四声），我们家能产出七石（通担音）。”
清也心里呵呵：一石（通担音）就算一百二十斤，四亩田才产出六百斤，可惜可惜呀。
“如果我种谷，至少能收二十石（通担音）。”清远笃定地在崔伯面前拍拍胸脯。
“姑娘，老汉从十五岁就跟着我家主子到这里，已有四十年有余，每一块田的秉性了如指掌。”
“普天之下，没有人敢说一亩田能种出三石（通担音）。”老人家心里吐槽这是哪来的江湖骗子，看我不好好戳穿你。
崔伯一脸不屑：“这块田恰好方方正正四亩，精工细作出七石谷，已是上胜之作。”
“你个小女子，恐怕连插秧都不会，却在这里如此狂妄。我家郎君贵为世家读书人也，不善农事是自然。但老汉我容不得你打诳语讹他。”
“崔伯，切不要动气，伤了身子。我相信她！写文书吧。”司马彦霖云淡清风，眼里晕着一丝笑意。
“哎——郎君——她”崔伯急了，司马彦霖轻轻 拍拍他的肩膀，轻轻点点头。
“哎，好吧！”
见主人如此执意，除了心痛自家良田外，也别无他法。
一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写着租赁文书。
“崔伯，你可以写明，我每年交租子十石（担）。”清也实在不忍崔伯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
对于爱惜农田的人，清也感同身受并理解他对自己的误解，对崔伯的做法并无芥蒂。
“写一百石也无用。”崔伯气呼呼的回复，言下之意你吹大牛，我才不信了。
清也不再辩解，等到8月份自会见分晓。
崔伯租赁文书写好交于清也。
签字画押之际，清也见租期是一年一签，交租子二石。
哈哈，赚大了！崔伯，有你后悔的时候。
崔伯交代油菜采收后就来交接，谷雨时候可以提前来劈一分左右的田下谷种。
然后就气鼓鼓离开，可爱的倔强老头！
连日晴天，油菜花爆开了不少，蜜蜂蝴蝶三三两两在田间飞舞。
活泼的关韵芝见大势已定，按捺不住玩心，一个人跑到田中间去扑蝴蝶了，忠心的关文保护在其左右。
田埂上就剩司马彦霖和手握租契的清也。
话说谁一个如玉般的公子独处，能安之若素？
清也心中有几分激动，偷瞄过去。发现司马彦霖也在偷偷凝视自己，这下好啦，互相被发现！
“噗呲”——两人同时莞尔！
“那个，我不会辜负郎君的信任，一定按时交租子。”清也眉目含笑，对着司马彦霖福了福身子，心里想要不要请他去家里小坐。增加地主对她这个佃户的信任。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司马彦霖忽觉呼吸停滞，心头被羽毛抚过一般充满柔情。
怎么今天失了分寸，盯着姑娘家不放？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司马彦霖急忙躬身回礼：“姑娘莫怪崔伯，他也是爱惜土地之人，也担心一个姑娘无法承受劳作之苦！”
“也不要忧心租子，崔庄每年都会根据天候时节好坏调整收租。崔伯说过，崔庄没有一户人会饿肚子。”
“多谢郎君，我定不负这么好的沃土，定会让崔伯对我刮目相看。”清也信心满满。
这位公子口中的崔伯，心底善良。看来也是地道之人，那就等到到秋天让您老开心羡慕起来。
十石（担）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优良稻谷送到府上，一定会让你们惊到合不拢嘴。
清也抬头见日正当空，正午时了，该回家了。
“司马郎君，奴家斗胆请您和韵芝妹妹到寒舍一聚，我家就在西边的崂山村那个岔路口。”
司马彦霖听到崂山村这三字，波澜不惊。
也对哦，就是他的庄子旁边的贫民窟，云泥之别！对他这种贵公子能激起什么涟漪？清也心里叹道。
“今日不巧，家母有恙，过午时家母服药我当侍奉在侧。改日定登门拜访。”司马彦霖拱手，那如画的脸庞扬起春风般的笑意，熨贴心扉。
“韵芝你也不用管，我自会领她回家，家母很久不见她，很是想念。”关韵芝人影越来越小，咯咯笑声从油菜地深处传来。
对呀，还有韵芝，门当户对的两人。
见两人要回去见长辈，清也不再坚持。告辞沿小河往家回。
这个小河是从西边崂山深处溪水汇流而成，西出崂山流经崂山村，过东边林庄，拐弯往南流向远方。
河水清澈，两岸种满桑树，两边的田地很肥沃，都种上了油菜。微风吹过，开得早的油菜花香隐隐浸入心脾。
清也一身轻快舒畅，心情激荡，快步走在岸边，想早点回家分享这份喜悦。远远看到自己的茅屋冒着烟。看来娘他们回家了，在煮午饭。
这回家的感觉真好！
“傻姑，又跑到我林家庄的田边来干啥？”一个傲慢的声音从前传面来。
清也心头一惊，这不是那个坏大伯家管事的声音吗？
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三个人立在她面前——林管事、林子仁、还有自己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果然是林家的爪牙。
幸好租田的文书揣在怀里了，想来青天白日他们也不敢如何，这里离崂山村也不远。
清也不作声，直接无视这三人，径直往前走。
刁钻的、邪恶的、挑衅的目光洒在清也身上，她强忍着不适，屏住呼吸，昂首挺胸与这三人擦肩而过！
“清儿，大伯在此，还不拜见？”林子仁悠悠道，眼神充满不为人知的玩味，右手不断磋磨，手心不知道把玩着什么玩意。
“保持冷静，不要回复继续往前走。”清也紧握拳头，内心不断告诫自己，头也不回往前迈步。
“老爷的话你当耳旁风吗？”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丁用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
得了，今天是躲不过了。
既如此，索性破釜沉舟，闹他个地仰天翻。清也看了看河水，又瞄了瞄林子仁。
所谓的大伯，那双阴鸷的眼里充满了邪气。
好吧，你会后悔今日挡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