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扇了八婆两耳光
里屋的少年常年不见阳光，皮肤清白如纸，骨瘦如柴，挺直的鼻梁 ，长长的眼线，深凹的眼窝，浓密的睫毛，陋室暗暗，也无法掩盖他的俊美。
头又是一阵钝痛，一阵恍惚，原主记忆袭来----
十年前变傻那一晚，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母亲的泪水，自己后脑勺的血水，妹妹弟弟撕心裂肺的哭闹，历历在目。
娘还在月子里，祖父一族被抄家，幸圣上开恩，留得田庄别院。
一大家回到林家庄，不出半年，祖父忧思成疾，不日往生。庶出的爹爹感染伤寒，不治而亡。
身为嫡长子的大伯觊觎母亲美貌，雷雨之夜潜入后院，以襁褓内的弟弟为威胁，逼得母亲委了身子。
色胆包天的大伯把三个孩子赶出屋子，一脚把要冲进去护母亲的她踹到院子，十三岁的她磕了脑袋，成了傻姑。
母亲一拖三孩准备投河，幸被猎户姜家救回，在这崂山脚下安了个家。
展白的枕头湿漉漉的，哭红了双眼，像一只可怜的断腿小鹿。
林清也仿佛看到多年前孤儿院的自己，鼻子一阵酸楚。
“姐姐给你，吃点。”展白挣扎着起身。清也下意识去扶起他，就势坐在床边。
展白手里捏了一块饴糖，也不知屯了好久，外包的油纸快掉没了。
“展白吃，姐姐不饿。”
“我就要姐姐吃。”展白坚持伸到清也面前，泪水还挂在他清白的脸上，楚楚可怜。
清也不舍，把拿糖的手推到展白自己嘴边，展白又执意放她嘴边。清也推辞不得，放进嘴中，虽不如前世的大白兔奶糖细腻，但是很甜。
为展白理了理被子，轻轻在他耳边道：“展白，不哭，阿姐没事。”拍拍他后背，清也轻轻按摩展白的小腿。
记忆中，傻姑虽傻，但弟弟还在襁褓时，她就帮娘看护。一母同胞血脉相连，再糊涂她也惦记弟弟，有吃的总会给弟弟留一口。
展白也分外维护清也，村里有小屁孩爱戏弄姐姐，他总会冲在前头，保护她。
半年前，展白总是腿疼脚软，慢慢的就起不来了。
郎中说是肾虚骨软，可惜家里连吃的也是有一顿没一顿，更无钱买贵重的补药给他养。
或许是哭伤了神，展白睡过去了。
清也停了手上的按摩，一只手擎着下巴，望着展白熟睡的小脸。
这会儿头又晕晕的，仿佛有人在耳边低低呻吟。
清也晃晃脑袋，暗暗起誓：“我得了你身子再活一世，定会帮你照顾好他们。”
瞬间，耳边一片清静，一股清风掠过。
院子外一片寂静，樱儿和娘正在灶上忙。
肚子咕咕叫，隐隐作痛。林清也摸摸肚子，得找些吃的。脑海出现一声稍纵即逝的低吟，仿佛叮嘱她往后山去。
轻轻跨出房门，来到院子里。
来不及仔细打量周围，凭记忆往后山坡走。会不会还有稀奇古怪的事情等着她？
自己家虽然紧挨着后山，但上山的路需要绕一圈，清也顺着自己第六感往前走。
“哟，傻姑，你没死呀？我还准备给你娘送块招魂幡去呢，呵呵呵。”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声音传来。
清也定睛一看，是村东头林二娘，是大伯家厨房做粗活的，大伯娘的舔狗。她没少帮大伯娘在村里传自己娘的闲话。
当初母亲去跪告大伯娘，大伯娘并非善茬，本就嫉妒红颜，如今自家丈夫还做出此等羞耻家门之事，一切恨意都撒在这孤儿寡母一家人身上。
不日林家庄和几个附近村子就传出杨氏不守妇道勾引大伯子的闲话。
这货当时帮了不少忙，不知道嚼了多少烂舌头。
林二娘这长舌妇面色焦黄，嘴角唾沫泡泡长流，又不知才去哪家嘀咕了。
这货为了舔大伯娘，隔三差五会溜达到她家附近，探探她家消息，再回去添油加醋描绘一番，偶尔顺了主子的心，得几个赏钱。
村里三姑六婆图她讲个八卦享个耳朵快活，表面上也敷衍捧着她。于是乎，仗着是林家庄爪牙，自个儿在村里张狂得很。
以前，无论她如何挑衅，娘都一声不吭。
“今天给我碰上，正愁一身筋骨不舒展。”清也抱拳左右摇摇，活动活动关节，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一步一步缓缓走到林二娘面前。
清也身高比林二娘高一个头，瞥见林二娘那有点秃的头顶。恶心，尽是头屑，要不怕脏了手，定要给她薅下一大把头发。
这婆子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傻丫头，怎么？想讨吃的，吃的我有，跪下给我把鞋子擦干净，就给你颗糖，哈哈。”
林二娘咧嘴奸笑，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腰身，“咯，这里面，糖多得是，要是舍得用舌头舔干净我的鞋，全部给你，哈哈。”
这货以前没少作弄原主傻姑，拿傻姑逗乐。
恶俗当有趣，自个也乐了，昔日风光的二奶奶也被她膈应了，她去自己主子那里得意着呢！
二奶奶家里边日子越不好过，过得越凄苦，她自己主子大奶奶那边就越开心。越开心，赏钱就给她给得越多。
清也故意直眉瞪眼不作声。
“呸，什么奶奶，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长得俊又怎样？过得连我家日子都不如，肚子里一天也装不了半两油。”林二娘以为清也还是那个傻姑，有些得意忘形，竟脱口来了一句。
沉静片刻，清也看够了这个婆子。是时候教训教训这个婆娘了。
迅速出手，一把抓住林二娘的领口，使劲捏紧她的衣领，勒紧她的脖子往上提。
“你你干啥咳咳放开我。”林二娘脚沾不到地，吓得一哆嗦。
这——，这傻姑明明早上还被打的嗷嗷叫，不死也得脱半层皮，怎么又生龙活虎了？难道打转了性子，疯了？怎么一点也不经逗了？
“啪——啪！”
清也左右开弓，狠狠扇在那张老脸上，十根手指红印对称展示在这娘们的面上，黄皮“增色不少”。
“招魂幡送给你全家，记住，再乱嚼舌头，当心我把你嘴里的东西割下来喂狗。”
清也用力把林二娘扔了出去，还不忘吐了一口在她身上。
林二娘来不及站稳，摔了个四仰八叉。脱离了清也的手掌，她火急火燎爬起来。
有些不死心，举手想反扑过来打人，清也一腿踹在她肚子上。
林二娘一声闷哼，痛苦得捂住肚子蹲了下来。
“以后，再看到你在我家院口转悠，用刀砍断你的狗腿！”清也吓唬她。
头一次被人如此捶打，只有嘴皮子功夫的林二娘的确有点怕了。
顾不得疼痛，起身往家跑。毕竟清也比她高一大截，又不像以前傻乎乎，打不赢，今天根本打不赢。
清也总算出了口恶气，伸伸胳膊，觉得一身松快了些。
穷寇莫追，任林二娘落荒而逃。
不用想这婆子会立刻去林庄打小报告。管他呢，是祸是福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清也甩甩头继续往后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