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麻烦的家伙们
“这是红茶。”
“啊，多谢。”
递过来的茶杯中热气升腾。
在观光产业兴盛的巴尔吉亚，各个街区都出售着众多能长期保存的特产。
红茶茶叶也是热门特产之一，种类比其他国家丰富得多。
飘散的香气带着如蜜般的甘甜。品尝一口，口感意外地轻盈，清新的爽快感穿过喉咙，最后留下一丝淡淡的涩味。
这并非是贵族喜好的甜味，倒更像是能单独饮用、让人提神醒脑的味道。
在《洞悉虚构之瞳》的鉴定中，只显示【红茶：无害。品质优良。】，无法辨别茶叶的种类。如果是单一品种的茶叶应该是能鉴定出来的，所以应该是混合的吧。不管怎样，味道不错。
我放下茶杯，向坐在对面的人问道：
“这是好茶啊。味道很特别，在哪里能买到呢？”
“哟，能品出这茶的好？这是在萨尔杰伦地区的一部分地方才能买到的特产。是我的心头爱之一。”
回答的是一位四十多岁有着爆炸头的男人。
我们正坐在冒险者公会会长的房间里。我旁边坐着紧张的塞奥莉，旁边的沙发上坐着艾尔尼、萨娅、普尼斯克。他们那边正放松地喝着红茶，伸手去拿茶点。
当然，爆炸头男人就是公会会长。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巴尔吉亚地区的公会会长，卡姆洛克。”
“我叫卢鲁克。这边依次是羊人族的艾尔尼内尔、人族的萨娅、史莱姆作为从魔的普尼斯克，还有塞奥莉。”
“是龙姬大人吗？”
卡姆洛克用半信半疑的眼神打量着塞奥莉。
被关注的塞奥莉，缩着身子紧紧抱住我的胳膊。这难得的红茶都要凉了。
“会长，因为她是龙种·真祖，所以肯定是龙姬大人没错。”
在我们身后回话的，是刚才的接待小姐。
顺便说一下，冒险者登记已经完成了。虽然他们很惊讶，但还是给我们办理了，不过结束后马上就被会长叫到房间里来了。这应该是为了确认事实吧。
毕竟证据都摆出来了，也没打算装傻。
“嗯，塞奥莉已经成为我们的伙伴了。她要从 g 级冒险者开始努力，请多关照。”
“哈~”
卡姆洛克抱着头叹了口气。
“公主殿下进行冒险者登记，这真是出乎预料。但这是公主殿下自己期望的吧？”
“……”
“塞奥莉，回话。”
“我，正是受深渊指引而显现的杰出探索者！身为最强种族的真祖，是孤傲的存在，无人能阻挡我的霸道路程！”
“……需要翻译吗？”
“不用，大概能理解。”
正因为能理解，卡姆洛克才头疼不已。
“莫非规定里龙种不能登记？必须作为从魔登记才行之类的？”
“喂，小子！就算嘴裂开了也别把公主殿下说成从魔。要是让龙王听到了，整个城镇都会被吹飞的。”
卡姆洛克一脸焦急。
实际上作为从魔先不提，正常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我自己也意识到了，所以想快点找到解除隶属关系的方法。
“冒险者登记本身不限制种族。无论是人类还是龙种，就算是魔族，只要没有重复登记就行。没有血液的家伙只能作为从魔登记。”
“是这样啊。那，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真明白还是装糊涂？”
卡姆洛克瞪了我一眼。
我耸了耸肩。
“……抱歉。反正也逃不过世人的目光嘛。”
“那当然。失踪的公主殿下，谁也想不到会成为冒险者。但愿别传到龙王耳朵里。总之，这件事我们会公布出去。我们冒险者公会虽然是外部组织，没有国民义务，但也不想故意和龙王或国家产生冲突。”
“明白了。我对巴尔吉亚的情况不太了解，所以想问一下，会长您觉得接下来会怎样？”
龙姬成为冒险者这种发展确实会引人关注，但谁会怎么行动完全无法预料。希望别传到龙王耳朵里就好。
卡姆洛克双臂交叉，沉吟着说道：
“首先，贵族们会纷纷来商量保护公主殿下的事宜。幸好你们当中没有巴尔吉亚国民，所以没有义务回应会面请求。不过……”
“那，无视也没关系吗？”
“……不，希望你们能接受。我们公会也会帮忙。对于贵族们来说，保护公主殿下在贵族社会中就等同于获得了发言权，他们会拼命劝说的。不过贵族们的关系也很复杂，如果打算拒绝，最好一起拒绝。”
“具体该怎么做呢？”
“交给我。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明天会安排和有实力的贵族们会面。到时候公主殿下能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见，贵族们也不敢违抗。”
“这么麻烦的事，交给会长您真的可以吗？”
“公主殿下是自己决定成为冒险者的。那她就是我的后辈了。作为公会会长，帮助新人冒险者是理所当然的。”
这人，真是个好心的爆炸头！
斯托尼亚的公会会长也是好人，能管理好那些粗野的冒险者，想必是人格高尚之人。我对巴尔吉亚的贵族社会一无所知，真是帮了大忙了。
“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想问一下，【王的未来】是要离开巴尔吉亚开展活动吗？”
“暂时打算留在巴尔吉亚，不过以后可能会去斯托尼亚。”
“这么说，‘神秘之子’和‘灭狼之羊’是最深地下城的攻略首要人物啊。要重新开始攻略吗？”
他果然一开始就知道。嘛，名字和队伍名都为人所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点点头。
“是啊。也顺便带着伙伴们提升等级回去。”
“这里的地下城还没攻略吧？不打算攻略吗？作为公会会长，能让有成长潜力的新手留下来，我们公会也会更热闹，其他冒险者们的士气也会高涨，我会很高兴的。”
“嗯……艾尔尼，你怎么想？”
“嗯。很快就能结束，都行。”
艾尔尼平淡地陈述着事实。
实际上，从 55 层回到 50 层，我们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斯托尼亚的地下城横竖都很广阔，所以攻略花费了很长时间，但这边的话，以我们的实力，一个月左右就能结束吧。
简单来说，斯托尼亚和这里的地下城规模完全不同。
对于在斯托尼亚作为攻略首要人物活跃的艾尔尼来说，这里的地下城可能不够看。这里容易成为热点的场地层级似乎也很少。
卡姆洛克对自信满满的艾尔尼的话苦笑不已。
“哎呀。从斯托尼亚的会长那里听说过，羊人族的小姑娘是个大人物啊。说是‘持杖者’，近战也不输？真想让我们这边 s 级队伍的家伙们和你打一场模拟战。”
“嗯。没问题。”
“真的吗？他们因为不了解其他国家，有点狂妄自大。就算我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也没意义……”
“嗯，交给我。”
对话进展得很快。艾尔尼在斯托尼亚也没有拒绝模拟战，所以这在预料之中。
嘛，我也和凯姆纳以及从魔约好了模拟战，正好。
“那卡姆洛克先生，等塞奥莉的事情解决了，模拟战的安排就拜托您了。”
“你也可以参加没问题吧？在我们公会里，13 岁的人族成为地下城攻略首要人物，‘神秘之子’更受关注呢。”
“我没问题。难得的机会，不如全体队员都参加吧？”
“……公主殿下就算了。他们可都是巴尔吉亚国民。”
就算是模拟战，国民对龙种出手也是大问题。
我得给旁边松了口气的塞奥莉准备别的特训。
话说回来，塞奥莉成为伙伴这件事能得到公会的支持真是再好不过了。最坏的打算，我都做好在热度消退前逃出国外的准备了。
“那【王的未来】的各位，拜托照顾好公主殿下了。还有，小心点。从昨晚的暴动就能看出来，巴尔吉亚国民对利用公主殿下的贵族们的怒火还没平息。说不定会怀疑你们也是在利用公主殿下。”
“是。我们会小心的。”
“在我看来，国民们也太善变太任性了。”
卡姆洛克发着牢骚。
我非常理解他的心情，深表赞同。
卡姆洛克安排会面之前，我们决定不外出。
原因很简单，不清楚谁会有什么行动。
说不定会有龙种的接触，但动作更快的应该是贵族们。最坏的情况，他们可能会用武力排除我们，所以决定先观察情况。
已经把住宿的地方告诉卡姆洛克了，有什么事他会联系我们的。
就这样，我们在房间里各自自主训练，玩玩游戏，做做料理，悠闲地度过了一天。
没想到来到这里，健身房居然派上用场了。
我教普尼斯克做菜，一起玩纸牌游戏度过了时光。
艾尔尼一直在练习细微的魔法。
萨娅以魔法、神秘术为中心进行着平衡的训练。
普尼斯克则练习料理和为模拟战准备新技能。
而缺乏运动的塞奥莉，先在健身房锻炼了身体。
顺便说一下，我第一次知道，就算状态数值再高，对持久力也完全没有影响。状态数值似乎代表的是最大输出。塞奥莉的性格，平时好像发挥不出那个数值。难怪维尔加纳一直唠叨别依赖状态数值。
就这样过了一整天，第二天中午过后，卡姆洛克派来的使者来了。
似乎要在晚上和贵族们会面。
尽管安排得相当仓促，但据说会有相当多的贵族参加。这足以说明他们对塞奥莉的关注度之高。
卡姆洛克似乎也会作为中间人参加，那就老实依靠他吧。
顺便说一下，我们决定全员参加。一开始打算只让有意愿的人去，但大家都表示要参加，就决定都带去。
虽然警告过可能会有危险，尤其是萨娅坚决不让步。
就这样，为了和贵族们会面，我们前往了准备好的高级餐厅——
“公主殿下！我们拉迪斯拉布家为您准备了最好的环境！请务必来我家！”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们凯尔曼塔尔伯爵家与其他家可不是一个档次。我们可不是像贝拉德纳那样的新兴伯爵，而是有着悠久历史的伯爵家。”
“对于公主殿下来说，爵位不过是装饰。我们萨隆克拉家有被自然环绕的宁静宅邸。您一定会喜欢的。”
“乡下男爵在说什么！公主殿下，如果您想作为冒险者活动，我们赞巴尔达尔家如何？我儿子是 s 级队伍【白金虎 拜夫】的成员。以龙姬殿下的身份，马上就能加入。”
餐厅被包场了。
宽敞而高雅的空间呈扇形的三层结构，最上层的桌子边，塞奥莉正在用餐。
豪华的餐桌上摆满了昂贵的食物，但她一个人无聊地戳着食物。
下一层，坐着三位贵族。按照他们最初的自我介绍，他们是“公爵家的主人”，似乎是承担这个国家政治的三大贵族。他们也安静地享用着美食。
而最下面一层坐着大约 15 位贵族的家主。他们看都不看食物一眼，只是默默地抬头看着塞奥莉，一边把叉子往嘴里送一边说话。
按照巴尔吉亚的惯例，统治阶层直接按照用餐的位置来安排。据说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绝对不能踏上上层。
“吃饭的时候安静点行不行。不是说议题等会儿再说吗。”
在我旁边嘟囔的是卡姆洛克。
当然，我们冒险者也在最下面一层，而且是最后面。
虽说入乡随俗，但看着独自寂寞吃饭的塞奥莉，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对塞奥莉来说，幸运的是无论在哪她都能感受到我的心情。虽然看起来无聊，但时不时确认我在担心她，就会开心又害羞。
“卢鲁克，再不快点吃塞奥莉就要吃完了哟。”
“嗯，赶紧赶紧。”
被幼女催促着。
巴尔吉亚惯例之二，上菜和撤菜会根据最上位参与者的用餐节奏。
因此在社交界，上位的贵族似乎会很注意慢慢用餐，但要是彼此敌对，也会故意很快吃完来使坏。真是麻烦的文化。
我来不是为了享受美食的，所以对吃饭没那么讲究。我吃不完的部分就偷偷让藏在怀里的普尼斯克吃掉。
除了三大公爵家的贵族们，比起吃饭更拼命地想要表现自己。
如果能在这里拉拢塞奥莉，在贵族界的地位必然会提升。
在这样的氛围中，塞奥莉吃完甜点后，收拾好的每张桌子上都分发了资料。这是卡姆洛克准备的。
卡姆洛克作为中间人参加的同时，还承担着记录会议的职责。据说在贵族之间有时会有说没说的口水仗，所以他以公爵家的名义保持中立立场，似乎也获得了一定的发言权。
读完侯爵以下贵族们的资料后，他们议论纷纷。
视线集中到了后方——我们这边。
“安静。”
中央的公爵轻轻说了一句，贵族们立刻安静下来。
“那么开始议会。由我，艾玛斯玛斯里克主持。今天议会的发起人冒险者公会会长卡姆洛克大人作为书记参加。卡姆洛克大人，有开场白吗？”
“龙姬殿下，心情愉悦。此次您能出席，衷心感谢。我荣幸地与您同席，我叫卡姆洛克。衷心希望这次的会面能有成果。”
“……嗯。也拜托你了。”
“一切听从龙姬殿下的。”
“嗯，好。妥善处理。”
塞奥莉结结巴巴地回答。
当然，在开始之前我们练习过这种交流。形式似乎很重要。
“那么各位，请先阅读资料。之后想要发言的请举手。”
主持的公爵说完，马上就有贵族举手。
我们这层的贵族们几乎都举手了。
“那么，凯尔曼塔尔伯爵，允许发言。”
“我想问卡姆洛克大人，这份资料是开玩笑吗？”
伯爵瞪着后方的卡姆洛克说道。
斯玛斯里克公爵点了点头。
“卡姆洛克大人，允许发言。”
“那我来回答。凯尔曼塔尔伯爵，您觉得会开这种玩笑般的会面吗？当然，这都是事实。”
“别开玩笑！简直难以置信！”
伯爵拍着桌子大声说道。
周围的贵族们也同样面露怒色。
资料上写的，当然是关于塞奥莉的事情。
【龙姬殿下被贝拉德纳伯爵设下陷阱差点在地下城被杀，被冒险者队伍【王的未来】所救，而且龙王的臣子里塞特想要背叛并杀害公主殿下，也是我们救了她。公主殿下深受感动想要成为冒险者，【王的未来】同意了她的想法，让她加入了队伍。】
嗯，简单总结就是这样。
“原本这次召集大家，是因为失踪的公主殿下找到了，不是要决定她的归宿吗！”
“不不。准确的邀请函内容是‘失去归宿的龙姬殿下归来，关于今后的情况有报告说明’。可没写要决定归宿之类的话呀？”
卡姆洛克露出像是嘲笑的态度。
作为不向权力屈服的冒险者公会会长，嘴毒可能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大概是故意火上浇油。
他是在留意不让贵族们的愤怒指向塞奥莉。真是个好公会会长。
“你这家伙！你知道自己在说——”
“凯尔曼塔尔伯爵，谨言慎行。”
公爵似乎也明白，马上帮腔。
三大公爵家没必要再追求更多权力，所以立场相当冷静。或者说冒险者公会本来就不属于国家，应该是平等的立场，公爵这样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被公爵下令停止发言的伯爵，脸涨得通红瞪着卡姆洛克，然后又瞪向了我。
我？当然装作没注意到啦。
“那么下一个，梅尔塔尼子爵。”
“是。我向公爵大人提问。关于前几天的暴动，贝拉德纳伯爵被剥夺爵位的事情，据说识破伯爵阴谋的是鲁尼商会，这里面有公爵家的助力，这是事实吗？”
“嗯。这与本次议题无关，但可以认为大体是事实。至少鲁尼商会有所动作是事实。”
公爵承认后，贵族们一阵骚动。
各位贵族们应该也收集了信息，但对于他国商会如此深入国家运营的核心感到惊讶，无法掩饰。
或者说梅尔塔尼子爵，难得的发言权却问了这个问题，是不是这次参加比起龙姬的事情，更优先考虑收集情报呢。
贵族们的想法真是各种各样。
“那么打算给鲁尼商会怎样的奖赏？”
“不回答。以后，与本次议题无关的问题请不要提问。……下一个，赞巴尔达尔子爵。允许发言。”
“向冒险者队伍【王的未来】提问。根据资料，你们和公主殿下一起掉入地下城 55 层，却仅用一天就回到 50 层生还。而且据说还保护了公主殿下免受里塞特大人的伤害，甚至打倒了他……这荒谬的内容是事实吗？”
“冒险者队伍【王的未来】的队长卢鲁克大人，允许发言。”
“是。全都是事实。”
我立即回答后，贵族们又一阵骚动。
赞巴尔达尔子爵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原来如此。那么向卡姆洛克大人提问。这次的资料，这里关于【王的未来】的记载，是有客观证言和证据支持的吗？”
“……不，这部分内容是根据【王的未来】成员的证言编写的。”
“那么这部分内容的真伪不明，是吗？”
“但是作为冒险者公会，我们保证其可信度。事实上，卢鲁克大人报告的地下城 5 层的陷阱、贝拉德纳原伯爵暗杀公主殿下的指令书、里塞特先生的坟墓和遗体等，我们这边也已经确认。”
“这样啊。但是，有没有可能是这孩子利用物证造假？”
“……您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窃取他人的功绩。冷静想想不觉得奇怪吗？一个 13 岁的少年杀了里塞特大人？这怎么可能。里塞特大人可是龙种的上位个体啊。”
赞巴尔达尔子爵一个劲地冲我发难。
我，做了什么吗？
“但是子爵大人，他已经是 b 级冒险者，也有打倒 s 级魔物的实绩。这是冒险者公会确认的，无法通过窃取他人功绩等不正当手段达成的客观事实。”
“龙种和魔物不能相提并论！你这个白痴！”
赞巴尔达尔子爵脸涨得通红，大声怒吼。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卡姆洛克立刻冷静地低下头。当然，低头的对象不是子爵，而是塞奥莉。
“言语无礼，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嗯，我不在意。”
“感谢您的宽容。”
虽然是闹剧，但形式略过。
不过这还没完，这就是公会会长的调皮。
“子爵大人，不想承认的心情可以理解。子爵大人您的公子，是我们巴尔吉亚引以为傲的英雄之一啊。比您公子年轻的冒险者，战胜了您公子都无法应对的龙种……而且还是等级更高的个体。希望借此机会，您公子也能自觉自身力量不足，重新磨炼精神。”
“你，你这家伙……”
“哎呀。这是失言了。我道歉。”
卡姆洛克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到他偷笑的表情。
这家伙玩得挺开心啊。
“卡姆洛克大人，注意不要说不必要的话。”
“是。非常抱歉。”
对公爵，卡姆洛克老实地低下头，表示真诚的道歉。
子爵则更加愤怒了。
“那么下一个，克洛艾侯爵。”
“是。我也向冒险者卢鲁克大人提问。如资料所写，你们救了公主殿下是事实吧。公主殿下因此深受感动决定成为冒险者，在公主殿下同意参加这次会面时，这件事就已经成立了吧。毕竟稍微想想就知道，这份资料里应该也包含了公主殿下的证言。”
“呃……”
这次被侯爵冷静地指出，赞巴尔达尔子爵因为羞愧而脸红。质疑资料，就等于质疑龙姬。头脑灵活的贵族们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侯爵极其冷静地看着我，继续说道：
“但是卢鲁克大人，您明白今后负责公主殿下的安危意味着什么吗？您要负责的是这个巴尔吉亚龙公国的未来。您是否意识到让公主殿下陷入危险是愚蠢的行为？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是。我当然意识到了。而且我会尊重塞奥莉的选择。”
我轻描淡写地说完，贵族们又喧闹起来。
不对。他们说的是“直呼公主殿下的名字！”“不敬！逮捕他！”之类的，似乎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我直呼塞奥莉的名字而不满。
“安静。安静。”
公爵的话让喧闹的会场安静下来。
不过公爵也瞪着我。看来确实不太妙，不过对我来说塞奥莉是伙伴。我可没打算遵循贵族社会的惯例。
克洛艾侯爵也默默地流露出愤怒。
“卢鲁克大人，您不明白不使用敬称称呼公主殿下是什么意思吗？”
“我明白啊。这是信任的证明啊。”
“愚蠢。这种愚蠢的行为，谁会允许——”
“闭嘴。”
塞奥莉轻轻地嘟囔了一句。会场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她生气了。
平时胆小什么都不敢说的塞奥莉，微微颤抖着说出了话。
“从刚才开始听着，这是不敬！”
“是，公主殿下！对这个不知分寸的年轻人应该给予惩罚——”
“闭嘴，人类！是你们！”
塞奥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嘎吱的声音，桌子几乎要折断下沉。
平时柔弱，但情绪激动认真起来的塞奥莉，对她来说木制的桌子就像玩具一样。
“我是被他们救的！你们能在我从 50 层的高度掉落时毫发无损地救我吗？能在被超过 100 只魔物包围时毫发无伤地取胜吗？能轻易打倒龙王臣子中最强的一员吗！”
“这，这……”
“好好听着，人类！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轻视我的伙伴们——主人、萨娅、艾尔尼内尔、普尼斯克！就算是父亲……就算是龙王也不行！”
塞奥莉如此凶猛的怒吼，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直以来都很温顺的少女，此刻看起来就像君临天下的伟大霸王。
这不是错觉，实际上塞奥莉的身体散发出了庞大的魔力。即使看不到魔力，很多人也能通过皮肤感受到那股压力。
想要找理由指责我的子爵和侯爵，也被这强大的气势吓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
我旁边的萨娅开心地笑了。
我懂，这种心情。
我们的龙姬殿下，可不是只会被保护的柔弱女子。
对于自己的事情无法生气，但涉及伙伴就会认真发火，她就是这样温柔又强大的少女。
就这样，这次的会面以塞奥莉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愿，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