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睡前冲我发脾气了
第二天早上。
我们从旅馆出发，沿着一直向南延伸的街道前进。
普通的国境，各国为了确保统治权，会利用河流等难以进攻的土地来建造。
然而巴尔吉亚龙公国的国境就是龙王的领地，所以不受地形影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有着任何国家的大军都无法战胜龙王一人这种极其不平衡的力量对比。
虽然难以一下子相信，但实际上，有过数万军队被龙王一击全灭的史实，所以这并非夸张。
巴尔吉亚龙公国能在大陆中部统治 400 年，原因就在于龙王那过度强大的力量。谁都一致说，幸好龙王对其他国家没兴趣。
总之，只对自己领地感兴趣的龙王。
崇拜他的国民们，为了不让无知的外敌触怒龙王，在通过平原和森林的国境上建造巨大的墙壁来表明领地。
有着如此显眼的墙壁，而且还能微微感觉到龙种的气息，这就是龙公国的领土。惧怕龙种的野兽，绝对不会靠近巴尔吉亚龙公国。
森林和草原的生态系统也受到了影响，智力越高的魔物，越不会靠近巴尔吉亚龙公国。不会受到威胁的国境墙壁，像万里长城一样不间断地一直延伸着。
我们前进的街道上，也能偶尔看到那道墙壁。
“真是壮观啊。”
前世我没见过万里长城。曾经还想着哪怕看一次也好，现在能看到类似的景色很感动。
当然墙壁不在近处，只是远远地望着前进而已。
而且巴尔吉亚龙公国似乎拥有丰富的资源。建造这么长的墙壁得花多长时间啊。像建造金字塔一样，是全民动员的大工程吧。
“好厉害啊。哎，艾尔尼，建造这墙壁得花多少钱啊？”
“嗯，土魔法。”
“……原来有这一招。”
自己不会用就给忘了。
这个世界的建设工程好像是魔法师的工作。
毕竟魔法师也不只是用于战斗嘛。虽说有人工费，但在当地用土和岩石就能制造素材，好像材料和运输费用基本都不用花。
“啊~感觉感动少了一些。”
果然还是金字塔或者万里长城更好，嗯。
正这么想着，罗兹指着视线前方。
“快到了。”
在一直延伸的国境墙壁附近的森林里，有一座从这里就能看到的大房子。
那是这次罗兹特意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她曾经的弟子居住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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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您，老师！”
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文雅男子。
看起来大概 30 岁左右。身材纤细，给人一种很不可靠、似乎过着与战斗无缘的人生的壮年男子。而且虽说能感觉到年龄，但也是个相当帅气的美男子。
说起罗兹的弟子，印象中应该是高龄的人，但这个人似乎并非如此。
“好久不见啊，普雷纳雷克。”
“嗯，有 200 年了吧。”
不对。
仔细一看，这个人是精灵。果然精灵男的也很帅啊。
这个叫普雷纳雷克的精灵男性，据说大概 280 岁。精灵似乎不太记得具体年龄，总之他小时候师从的就是罗兹。
“快请进，请进！在我这房子里好好休息。”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今晚能住下吗？”
“当然可以！想住多久住多久。”
哦，难得啊。
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借宿。
普雷纳雷克的房子不比我长大的穆特尔家的房子小，房间应该有很多剩余，所以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首先被带到的是一楼的接待室。
我们坐在沙发上，普雷纳雷克也坐下了，年轻的男佣人把香气扑鼻的饮料放在了桌子上。
有种似曾相识的气味的黑色饮料啊……。不不不，不会吧。
“请享用。这是我家引以为傲的饮品。”
“谢谢。”
“谢谢。”
“嗯。”
把杯子放到嘴边。
热的液体一入口，香醇的苦味和糖的甜味就在嘴里散开了。还有能冲到鼻子的酸味，整体是强烈味道冲击后的清爽苦味留在了舌头上。
这，这毫无疑问……是咖啡！
“嗯，果然厉害。”
“很好喝。”
“嗯……苦。”
看来不太合艾尔尼的口味。
不过是咖啡啊。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喝，居然存在啊。
我正感动着，普雷纳雷克笑着说：
“再次欢迎老师，欢迎来到我家。那边的两位是您现在的弟子吗？”
“嗯，是的。你们俩，打个招呼。”
“初次见面，我叫卢鲁克，是 13 岁的人族。”
“嗯。艾尔尼内尔。羊人族，22 岁。”
低头行礼后，普雷纳雷克也回应了。
“初次见面。我是精灵，植物学者普雷纳雷克，是朱曼森林的凯尔克鲁的儿子，普雷纳雷克。”
哦，好久没听到精灵式的自我介绍了。
普雷纳雷克正常打完招呼后，仔细盯着艾尔尼的长袍，
“但是小姐您是羊人族吗？我看不到您的角和羊毛，这长袍难道是老师的认知阻碍术式吗？”
“不是。是卢鲁克的术式。”
“什么！人族的孩子，能施展这种水平的神秘术！？”
这次他仔细地盯着我看。
虽说他是壮年男性但也是个帅气的精灵，被他热切的目光盯着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要是个美女就好了。要是个有包容力的姐姐就最好了。
“哎呀，佩服佩服。我在人族的国家生活了很久，神秘术师都很少见，居然还是个孩子。老师，您真是找到了好弟子啊。”
“我都快管不住这个问题儿童了。”
一脸无奈的罗兹。这话可不能当没听见。
“您说什么呢，师傅。我哪里是问题儿童了？”
“因为你，我再次认识到实力和性格不成正比。”
“我的性格也很直率的！咕噜！”
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看，结果换来她的一声叹息。为什么啊。
看到这一幕的普雷纳雷克苦笑。
“哈哈，卢鲁克君很有个性呢。对了！难得来一趟，见见我的弟子怎么样？”
“弟子？您的？”
“嗯。有点怕生，但很有才能，我让她住在这里教她呢。怎么样？”
“好啊，见见。”
罗兹点头后，普雷纳雷克就出去了。
没过几分钟回来的时候，他旁边带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
“来，打招呼。”
“嗯，我叫纳比……”
声音小得像声带落家里了。
是个有着淡蓝色头发编成三股辫的少女。
刘海遮住了眼睛，一副很怕生的样子。穿着朴素的围裙裙子，大概也是个见习佣人吧。手里还拿着打扫工具。
因为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感觉挺漂亮的。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
“我是罗兹。算是你师傅的师傅吧。”
“卢鲁克。”
“嗯，艾尔尼内尔。”
简单地打了招呼。
怯生生的纳比，听到我自报姓名后吓得跳起来躲到了普雷纳雷克身后。怎么回事，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这战战兢兢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莉莉丝。
这种类型说实话我也不讨厌。
“……你傻笑什么呢。”
“我没傻笑啊（严肃）”
不行不行。第一次见面的少女可不能被我吓跑了。
为了等她将来变成大美女的时候，现在可不能被讨厌。我要保持冷静。
但是冷静要怎么做呢，和平常一样就好了吧？
“那么普雷纳雷克。这孩子有什么潜力呢？”
一眼就能看出才能和技能的罗兹特意开口问。
普雷纳雷克好像也明白这意思，马上回答。
“理术方面的才能。纳比，把你之前想的理术式给罗兹老师讲讲，可以吗？”
“是，是！”
普雷纳雷克带着紧张的纳比坐到沙发上。
指示佣人拿来一捆纸，一张一张地在桌子上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图形、算式、文字。
普雷纳雷克一脸兴奋地问罗兹：
“老师您作为神秘术的体现者，也是魔法的超一流使用者而闻名。但对于理术，很难说是专家。对吧？”
“哎呀，可我还是把你培养成了一流的植物学者呀？”
“当然，我对此深表感激和敬意。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挑战。这个理术式——14 岁的纳比想出来的术式，到底表达了什么。老师您能明白吗？”
有趣。
弟子和弟子一起向师傅挑战吗。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罗兹好像接受了这个挑战，紧紧盯着图纸。
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看完所有的纸后，罗兹吐了口气说：
“……我认输。我知道这是包含热传导率的输出器。但是，其他的就完全不懂了。”
“是吗。果然老师唯一的弱点是理术啊。”
“你怎么还高兴上了。”
“嘻嘻，能看到心爱之人新的一面，当然高兴啦？”
“你还是一点没变。”
“那当然，我是精灵嘛。不容易改变是特性。”
普雷纳雷克说着甜言蜜语笑了。
这并非是恋爱的意思，他们本人和听到这话的我都明白。这是长久相处的两人之间无比亲切的话语。
关系真好啊。
不理会这两人的闲聊，我看着图纸上的算式，对坐在正对面的少女说：
“纳比小姐。我能问一下吗？”
“嗯……嗯，好……啊，好的。”
嗯，社交障碍啊。
不过这样也好。
不对，比起这个！
“这第二张图纸，我觉得是关于减压机制的，这个计算公式的话，这里的部分负担会不会太大了？要是不用秘银级别的材料会坏掉的，我觉得。”
“啊，这个，您能看懂吗？”
纳比惊讶地大声说道。
罗兹和普雷纳雷克也停止说话看向这边。
“是的。这肯定是通过密封使内部处于高压状态来提高沸点的压力调理器……的图纸没错吧？”
“是，是的。”
纳比点头。
果然是这样。
也就是说，对我来说这也是个宝贝。
毕竟在理术器具最先进的斯托亚尼亚，压力锅也还没被研究出来呢。
斯托亚尼亚是理术大国，但在料理方面应用先进技术的想法不多。因为有地牢所以食物丰富，我还觉得应该更发达些呢，可惜没找到好的调理器具。
但是，这里有个见习佣人的理术天才！
在这里合作的话，感觉能尽快拿到压力锅。
我身体前倾，快速地说道：
“和无调压排出的蒸汽也有关，这个算式里纳比小姐设想的应该是通常沸点 100 度，但是调理器内部的温度会更高。当然要是用热耐性弱的材料会坏掉，就算是热耐性强但硬度低的金属，使用次数也会相当少。减压装置不逐步进行的话很困难，而且超过一定值就应该自动调整，应该加上这样的机制。”
“那，那要怎么做……？”
“这样啊。比如准备一个有球体重物的洞就行。压力增大重物就会升起排出空气，然后重物又会落下盖住……也就是调压阀啦。”
“原，原来如此……确实，这样也许，不错……”
“对吧？这样的话因为排出时的负荷而设计的这部分，完全可以不要了，能实现轻量化。成本也降低了，而且变轻了使用者的负担也会减少——”
看到我和纳比热烈讨论的两个大人。
“老，老师……这孩子，是理术师吗？”
“不是，理术熟练度还不到 1000 呢。但是，时不时会像这样靠创造力想出超越熟练度的方案。就好像不知道中间的术式，却一开始就知道正确答案一样，走这种捷径。神秘术也是一样，就这样不断创造出新的术式。而且完全不考虑危险性……所以是个问题儿童。”
“哈哈。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啊。”
“真的是操不完的心。”
面对面说话的师徒俩，不过似乎并不打算阻止我们，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我和纳比一直讨论到太阳落山，还盯着压力锅的设计图商量方案。
顺便说一下，不知为什么艾尔尼心情不好，睡前冲我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