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自掘坟墓
北胤煜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悠闲自得地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戏码。
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座上的文帝，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当霍刀把话说完时，文帝的脸色变得异常精彩，仿佛比台下的喧闹还要引人注目。
文帝只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气息，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从小腹急速上升，直冲向头顶。
这股热气让他感到浑身燥热难耐，内心烦闷不已。他无法抑制住这种不适感，于是烦躁地伸手将领口扯开，让胸前的衣襟松垮下来，希望能透透气，减轻一些燥热感。
然而，这并没有让他好受多少，他的面色依旧阴沉，眼眸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
那翻腾的杀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你是说，史沉笙最开始，想杀的是俞安”
文帝脸色变化，已不似方才那般。他可以容忍世家同他一起，吞并将士们的抚恤金。
但若史沉笙刚开始想杀的是俞安，那科举舞弊一事，其中必有他的手笔。
史家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些……
“是!”霍刀拱手应道。
“霍刀!你休要胡言乱语!!”
史沉笙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大殿之上炸响。世家诸位大臣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史沉笙，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蒋清远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死死地盯着史沉笙，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史家将来真的让这个蠢货接手，那么史家百年的繁荣积攒恐怕就要毁于一旦。
刚才在大殿上，没有一个人提到过这个黑衣人就是霍刀，就连宋无衣本人，甚至连霍刀自己，都没有主动表明身份。
然而，此刻史沉笙却被怒火蒙蔽了双眼，丧失理智般地喊出了霍刀的名字。再加上之前发生的那一幕闹剧，这无疑是坐实了史家杀人灭口的嫌疑！
史沉笙的这一举动简直就是自掘坟墓，他不仅没有帮到史家，反而给了霍刀更多说话的底气，让他所说的一切都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这样一来，史家的处境愈发艰难了起来……
蒋清远只觉得汗颜，他心中仿佛一万头羊驼奔过……为什么，为什么，史公一世英名，怎的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
此言一出，诸臣哗然，霍刀也闻言轻笑，面上皆是嘲讽，“原来少主还认得我……”
不等众人反应，霍刀便继续道，“万藤学堂放春假那日，是我驾车去接小公子回府，可我在路上被事耽搁，那日便去的晚了些。
我原本以为，小公子早已在学堂门口等着。可没成想，我在学堂门外候了许久，小公子才急急忙忙，与钱家和蒋家小公子出来。
那日小公子身上，充斥着血腥味，神色也有些不对，我心下疑惑，便多看了一眼……
没成想，便瞥见小公子露出来的手上，有些许血迹，脚下也染了污泥……当时不知何故，今日才知，原是他虐杀同窗，又返回学堂中，换了衣衫!!!
彼时这事被俞安发觉，史沉笙唯恐事情败露，由此痛下杀手，想将脏水全然泼到俞安头上。”
宋无衣也在一旁补充道，“这便是为何，事发时，有人声称，还在学堂中看见了三人!”
众臣听完霍刀所言，再加之宋无衣方才陈列的种种证据，当下便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清流一派的朝臣们反应最为激烈。他们向来与世家争斗不断，此时听闻此事，心中更是义愤填膺。有的人想要为那个可怜的孩子申冤，有的人则想趁此机会弹劾那些世家朝臣。
于是，他们纷纷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地向文帝恳求道：“陛下，请您一定要彻查此事，还那孩子一个公道！同时也要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声鼎沸，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混乱的场景，只觉得头痛欲裂。
“够了!!!”
文帝烦躁地出声，殿中霎时安静了下来，文帝将玉扳指叩在龙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话语刚落，高内侍带着人从殿外进来，原来高内侍已将史松柏从中书府接进了宫来。
可现下高内侍脸色并不算太好，他迈着小碎步，走到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文帝眸光一凝，不自觉看向史夏齐。
此番叫史松柏入宫来，为的便是依宋无衣所言，查验史松柏手上，有无伤痕。
宋无衣习武之人，将那猪肉用铁锹铲破都费了些力气，更不要说史松柏，这肥头大耳，细皮嫩肉的世家公子哥。
若凶手是他，那他此刻手心上，必有伤痕!!
史松柏行至殿前行礼，“见过圣上!”他双手隐于衣袖之下，细看时，还在微微颤抖。
史沉笙的心跳瞬间加速到极致，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史松柏手上是否存在伤痕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如果伤痕被暴露出来，那么就会有人证和物证确凿无疑地指向史松柏，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史沉笙紧紧皱起眉头，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史夏齐，但令人惊讶的是，史夏齐的脸色却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史沉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巨大的震惊，他开始怀疑父亲这次的举动是否意味着要将史松柏推出局外，牺牲他一个人来保护整个史家。
他低声唤了一声，“父亲……”，史夏齐充耳未闻。
只朝着座上的文帝淡然道，“是不是杀人凶手，圣上一验便知。”
此时，一直在一旁声色微变的高内侍，上前一步，“史公……”
他顿了顿，又望了望文帝的脸色，看着座下义愤填膺诸位朝臣，继而说道，“小公子出府时，过于着急慌乱，被滚烫茶水烫伤了手……”
高内侍说完，史松柏将自己衣袖中的手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