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添妆
许是感慨颇多，染星瑶带着凝烟并不急，慢慢悠悠的晃回了梦云阁。
一进门，发现云妍姣已经在等了。
“您怎的来了？”染星瑶惊讶的问。
云妍姣坐在椅子上，看到她归来笑了笑，“左右没有别的事情，干脆来你这边看看。这丫鬟倒是不错，看起来有些能耐。”
染星瑶才发现她说的是雪霁。
雪霁赶忙跪下，“夫人，是三姑娘救了奴婢的娘亲，奴婢定会为了姑娘赴汤蹈火。”
染星瑶也说：“自点霜嫁人后，女儿这边空出来个丫鬟的位置，正好雪霁补上。她做得很好，您莫忧心。”
“无妨的，就是随口一提，还是要你自己作主。”云妍姣招呼染星瑶坐过来，“我与你有话要说。”
屋中的丫鬟们自觉的退下。
“今日佩儿和思儿在，有些东西不方便，正好随手给你带来了，快打开看看。”说着，云妍姣自脚下拿出了一个十寸见方的高盒子，递给了染星瑶。
接过后，发现盒子比想象中要沉得多，染星瑶干脆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一开盖子，里面的东西简直闪到了她的眼睛。
其中放着无数的名贵饰品，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各类宝石头面、水色极好的玉镯等。
染星瑶被吓了一跳，“这也太贵重了，我哪里能要。”
云妍姣却毫不在意，“物寻主人，星儿你衬得起来就是你的。”
她继续解释，“伯府姑娘出嫁的份额是固定的，我尽量将大件的都记在了嫁妆中，这些小而精致的你自己收好，没人会知道。”
粗略来看，这些首饰的价值何止万金，染星瑶实在不知道云妍姣哪里来的那样多钱财。
看出来了她的困惑，云妍姣解释，“其中有不少是我的嫁妆，再加上这些年的私房，也不算多。”
一听有云妍姣的嫁妆，染星瑶更是觉得不能要，“您的嫁妆怎能给我？您将来还得操心三位弟弟呢。”
“染家家大业大的，亏不到他们。”云妍姣感慨，“我这个年纪了，不会再有女儿，给你正合适的。”
染星瑶依然受之有愧，“您已经将母亲的嫁妆都给了我，真不必这般。”
云妍姣认真的看向了她，“星儿，这是我的心意，若你母亲还在，我也是要为你填妆的。”
染星瑶有些怔愣。
云妍姣笑着道：“这么多年了，原本想糊涂得过，只是今日既然谈到了这里，还是说明白为好。”
“您不必……”
“这些年虽然你称呼我为母亲，可是你我心知肚明，咱们真正的关系不应该是这个。”
染星瑶心头一紧，“无论怎样，您都是我的亲人。”
云妍姣洒脱的说：“人世间呀，不是所有母亲都会一心为了孩子，同样不代表我这个做姨母没有真心。你是我姐姐的孩子，你我间的关系，到底来源于你的母亲。”
男人纵然是个依靠，可云妍姣一切的出发点，都只是因为染星瑶是云妍舒的女儿，与染懋无关。
染星瑶同样敞开了心扉，“我曾经钻过牛角尖，不过退了一步，才发现所有的真实。”
虽然代价很沉重。
“你当时肯亲近于我，我是真的欣慰。”云妍姣想到了之前，“自那日起你变了许多，虽然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或许不会好过，也怨我，关注得少了些。”
云妍姣是第一个无限接近于重生真相的人，染星瑶不免有些触动，“您不必介怀，孩子总会长大的，无论其中多疼，总要我自己去体会。”
“你懂事了，处事越来越像我。”
不清楚云妍姣知道多少，但总归不会一无所知，染星瑶回答：“这是好事，立得住总比我从前那般软弱要好得多。”
云妍姣却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对了，那日我见到了闻家那个孩子，他一提起你眼中都有了光亮。”
染星瑶不自觉的用手扶了一下额头，无奈的笑笑，“哪里会呢。”
“只是一种譬喻，不过我想，自己应该是见过那种眼神的。老天保佑，你的亲事没有选错。”
染星瑶有了一些好奇，“是从父亲那吗？”
云妍姣勾了勾唇角，“他虽然足够喜爱我，但并不是。许是在梦中吧，在每一个女孩子的梦中。”
“您与父亲，其实挺令人羡慕的。”不是染星瑶在吹捧，事实是许多世家夫人都在羡慕云妍姣，毕竟在这深宅大院，一个受丈夫喜爱多年的当家主母，实在难得。
“人生在世，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云妍姣再次坚定的看向她，“这才是我想说的，星儿，你我不一样，你不必去学我。”
“人总是要学会自保。”
云妍姣语气温和，“自保是对的，只不过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你还小，不必每一步都计算得精准无比，放心去做自己，最不济还有我们。”
染星瑶若嫁到了尹家，云妍姣自然不会说这些，甚至还希望染星瑶学着自己管家的方式，这样总不至于出大错。
可从闻暮清的身上，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不得不承认，云妍姣的第六感真的很厉害。
虽然她完全不知道二人之间的交集，甚至不确定他们是否见过面，只从与两人的谈话中，她竟敏锐的发现了他们提到对方的欣喜。
“您放心，”染星瑶保证，“之前有些事情我没有选择，如今嫁了人家，求的自然是真心换真心。”
“不过闻家情况复杂，你要当心。”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是龙潭虎穴，总要闯了才知道。”染星瑶不再藏着，“既然他肯信我，我总是要陪他走一遭的。”
“染家与云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好，我记下了。”染星瑶保证。
“不过话说回来，待你到了闻家，该有的打点可不能少。”云妍姣语气轻快了不少。
“那是自然，我不会在这些方面吝啬的。”
云妍姣起身，“我便放心了，正好这儿还有些零钱，拿去用吧。”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把银票往染星瑶的手中一塞，“不够再来取，反正染家不缺钱。”
而后云妍姣根本不给染星瑶反应的时间，直接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