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交心
这人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真分出去了，银钱怎能如现在这般自由？不说别的，就单论他们那个好女儿，哪回派人来不得千八百两？
三房又不善经营，只怕最后连渣都不剩了。
染彰和染辉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事发突然，一时回转不出来。
染懋则不再反驳自己的母亲。
“便这样定了。”染郑氏一锤定音。
让染星瑶拿来账本，她略微扫了一下道：“今日之事到底是老二和老三的错，而且你们二人是庶出，怎的也不能与大房比。”
以眼神压制住了想反驳的染殷氏，染郑氏继续，“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老大是家主，主宅自然归大房，至于那些庄子，二房、三房各三个。”
染家总共十多个庄子，除去她自己留的，分出了六个确实不算少。至于说分到富裕还是贫瘠的，就全看染郑氏一句话了，毕竟她曾管家几十年，所有的都门清。
“染家在皇城外还有万亩私田，可大部分是祖传的，应由嫡子继承，余下的分给你们每家千亩。”
特意没说田地的品级，其中有许多操作的空间。
“铺子每家十个……”
“至于银钱，染家花销大，现银不剩太多，但不会太过委屈你们，一人分得十万两。”
染星瑶却在心中思考，十万两白银听起来不少，可是对于二房、三房这样大手大脚的，也挥霍不了几年。
“各家的私库与用的各家拿走，其余的莫要动了。对，老三再赔老二一千两白银，这事便算翻篇了。”
“如此，你们可有异议？”
其实染家还有许多东西未分，只是那些都默认是属于大房的，二房与三房不敢多说什么。
再说回来，在场的小辈，除了染傅氏和染星瑶，又有哪个对财产有概念。
染傅氏人微言轻，又不缺钱，根本不愿意在这些方面计较。
染殷氏却因为出身不好，看到如此多的钱财，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做当家主母的好日子了。
“祖母，”染星瑶提醒，“还请为大姐姐和五妹妹留份嫁妆。”
染郑氏温和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个心善的，待她们嫁人了再着人送去。”
如此，全部定下。
第二日请来了染家的几位耆老，将此事过了明路，这个家终于是分完了。
云妍姣听闻二房与三房如火如荼搬家的样子，嘴角轻勾，“派人将我刚寻来的寿字玉石摆件送去陶怡居，就说恭贺老太太得偿所愿。”
她转而低声嘟喃，“明明已经烦透了却不早处理，徒留到现在。”
至于引起全部事端的汐姨娘，从此以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待出了月子，云妍姣真可谓是神清气爽，染星瑶也趁机交还了管家权。
“你这孩子，我又不会疑你，何苦这样着急？”
染星瑶答：“二叔、三叔一家走后，女儿已经将账簿全部理好，您这几日尽可看看，有什么纰漏女儿好快些修改。只是表嫂前日派人传信来，约我明日去赏味斋坐坐，还望您能应允。”
云妍姣哪里会不同意。
到达赏味斋后，见到的自然只有闻暮清。
“没想到星瑶姑娘竟然会主动相约，在下可真是三生有幸。”
染星瑶面色柔和，只是说出口的话不容反驳，“远然公子不需要向我解释些什么吗？”
闻暮清笑笑，“已经猜到了吧。”
他将茶水倒了些在桌面上，用手指蘸了下，写出了个‘七’，又指指上面。
果然，染星瑶心想，那少年就是七皇子。她苦笑，“你这皇城第一大纨绔，可是骗得人好苦。”
闻暮清无奈道：“生活所迫，还望星瑶姑娘理解。”
染星瑶又想了下，“赏味斋和汇鲜楼都是你们的产业吧？上次你与我在汇鲜楼偶遇，根本就是你早就知道染家在那处订了雅间。至于这赏味斋，每次约我都是在这儿，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闻暮清无奈，“星瑶还真是冰雪聪明。”
如此就是默认了。
染星瑶继续分析，“七皇子出身不显，年岁又小，可他如今在朝中的声量却不输二皇子与六皇子，就是依仗你们这些人与产业的扶持吧？”
闻暮清点头，“小七根基不稳，我们不得不为他做些什么。二皇子狡诈，六皇子鲁莽，只有他上位，才是最好的结果。”
染星瑶皱眉，“可是，你们不能以一己之私，将整个朝堂拖入党争的深渊。”
前世的经历让她太害怕了，染星瑶实在不想让混乱再度重演。
“将所有人拖入深渊的不是我们，”闻暮清语气平静，但还是夹杂了一些情绪，“自十八年前先皇后与太子去时，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圣上想要的不过是世家自相残杀，以告慰他妻儿的在天之灵。可当年发生了什么，又有几人知晓？他是处理了大皇子与四皇子，五皇子也惊惧而亡，就算如此，这些年又平静了多少。”
有些东西不应该是染星瑶知道的，可闻暮清实在忍不住了。
“朝堂需要平衡，却不需要无谓的玩弄人心。我们只是想将这个王朝引到正确的轨道上去，仍有赤子之心的七皇子，才是最好的人选。”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染星瑶，“苍生何辜。”
至此，染星瑶终于放弃了劝说。
当年因先皇后陈氏出身微寒，圣上又偏宠太子，世家大族多有不满，最后那场动乱，确实不乏许多大族的支持。
可当年的血已经流得够多，闻暮清的父母作为世家之首，也深涉其中。
虽然后来查清他们与此无关，圣上给了闻家补偿，但不过是培养出了另外一匹白眼狼而已。
染星瑶道：“世人皆苦，只望远然公子能牢记今日的心境。”
闻暮清仿佛是第一次卸下的伪装，“我们无意搅弄风云，只愿朝堂早日回归清明。今日心境，远然必不敢忘。”
“那便祝诸位早日得偿所愿。”染星瑶郑重的说。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