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出身
何嬷嬷自然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随着送菜的众人来到了前堂。
席面上，还是那般的觥筹交错。
因都算自家人，众人喝得不少。
染懋还能保持着几分清明，正在询问云苍梧的功课，黎广也尚能在一旁附和几句。
其他人就多少有些不成样子了，特别是黎庆，喝得醉醺醺的已经开始满嘴的胡话。好在没说什么不能听的，众人就当他是个乐子了。
何嬷嬷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将添加的菜肴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她不禁感慨：这钱赚得还挺容易。
只是突然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你、你之前是乐羽阁的吧。”
声音虽不大，但足以让满桌的人听到。
何嬷嬷吓得一惊，连忙说：“你认错人了。”
谁知刚刚还醉醺醺的黎庆，一听到自己的仆人说乐羽阁，顿时来了精神。
他努力眯了眯眼睛，含糊不清的说：“这、这不是依依娘子吗？”
一边说，还一边拉着何嬷嬷要亲一个。
这举动可吓坏了众人，染懋赶快下令将人分开。
黎庆还在那口齿不清晰的嘟囔，“依依娘子这是攀上高枝了？不对，这不是江南，你怎么在这呀？”
何嬷嬷已经抖若筛糠，依依正是她当初在江南乐羽阁挂牌的花名。
而萱姨娘，同样来自于这里。
目睹了一切的染星瑶看到这儿才带人出来，赶忙安排黎庆去客房休息，又让人将何嬷嬷带下去。
染懋的面色青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只说黎庆喝醉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终于将这场家宴熬了过来。
今日是回不去了，将云家与黎家众人安顿到了客房，染懋怒气冲冲的到了霓裳阁。
待染星瑶扶着行动不便的云妍姣赶到时，远远的就听到了染懋愤怒的声音，“我当初顾念你卖艺不卖身，才抬你到染家，你却竟还敢留着那脏地方出来的人。”
染星瑶心道：还不是因为萱姨娘信不过染家的人，自然是从乐羽阁里面带出来的才好作心腹。
二人进去后，看到的就是萱姨娘哭得梨花带雨的，“伯爷，何嬷嬷平日都是在霓裳阁，哪里会被外人看到。”
云妍姣开口打断萱姨娘的话，“伯爷，染府不常来客人，萱姨娘定是如此，才敢将何嬷嬷留在身边的。还请您开恩，莫要怪罪了。”
染懋听完更气，“不常被看到就可以了？一次已经丢尽了我的老脸，还想几次呀？”
“伯爷，”云妍姣似乎还想劝，“咱们这边去过江南的不多，不一定每个都能认出萱姨娘与何嬷嬷的。”
听出了云妍姣在拱火，萱姨娘喊道，“夫人何苦抓着这些过往不放？”
她这话一出，云妍姣身形晃了一下，随即抹起了眼泪，“是我多嘴了，不该提萱姨娘的伤心事。”
染懋怕出事，快步走到了云妍姣的身边。
一个是怀着孕正得恩爱的妻子，一个是颜色已经淡了的妾室，今日之事还都是妾室引起的，染懋自然清楚应该向着谁。
云妍姣又对他说：“伯爷千万不要处罚萱姨娘，她也是无心的。只是佩儿如今要议亲了，万不可让那样的人再留在染家。”
听云妍姣这样说，萱姨娘不住的哀求，“伯爷，求您开恩，何嬷嬷陪了妾那样久，您开恩呀。”
她培养的人这些年被云妍姣裁得七七八八，如今只剩了何嬷嬷这一个心腹，自然要争取保住。
“陪着的确实够久，怕她已经带坏了佩儿。”
想起染佩瑶之前的那些荒唐事，染懋顿时觉得云妍姣说的就是真相。
他看向萱姨娘，“你竟然还不知悔改，禁足三月吧，至于今天的那个奴婢……”
染星瑶赶忙接着说：“父亲放心，女儿明日就打发了她，定不会让那人与染家再有半分关系。”
染懋点头。
云妍姣适时的补了一句，“伯爷放心，明日妾身就带着星儿挨个排查霓裳阁的奴婢，定不会再出现漏网之鱼。”
萱姨娘双目一瞪，云妍姣这是要彻底铲除她的人手。
谁知还有令她更绝望的。
染懋还在气头上，干脆的说：“全部换一批得了。”
“遵命。”
萱姨娘想求饶，却被云妍姣带来的人按在了原地。
望着染懋三人离去的背影，她的内心第一次升起了对未来的恐惧。
将染懋和云妍姣送回惠风堂，染星瑶直接下令将霓裳阁的奴婢全部发卖。
当然，她不会委屈了萱姨娘和染佩瑶，自然会给她们换上新的。至于说这些奴婢忠心于谁，那可就不好说了。
染星瑶心中无比的快意。
不枉她费尽心思查出了黎庆曾经喜爱光顾乐羽阁，之后拜托云家将人带来，再买通他的仆人假装认出就顺理成章了。
她不信染懋完全不在意这个。
果然，无论当初多么融情蜜意，染懋还是将萱姨娘的出身当做了她的污点，一旦有人揭开，必定是要发作。
染星瑶正好借此铲除了萱姨娘的羽翼，她倒是想看看，没有了利爪的萱姨娘还能惹出什么风浪。
熬吧，希望她熬得越久越好。
正月的天还十分的寒冷，染星瑶却莫名的感觉严寒将要过去。
毕竟，春天马上来了。
不知不觉间，时光来到了三月。
云妍姣的肚子已经显怀，她神色温和的对染星瑶说：“不过是给那两个皮猴送个汤，不必担心的。”
染星瑶答：“正好我与母亲一道，看看两位弟弟是否在认真读书。”
说完这话，二人不由得都笑了出来。
这是想起来了，染星瑶第一次陪云妍姣给染遥予送汤的那件事了，确实有趣。
说起来，染遥予和染遥怀按照时间早应该回书院了。
只是他们的夫子回乡祭祖去了，得三月末才能归来，因此二人都留在了家中温书。
两个孩子难得的在身边，云妍姣自然要看管得严些，生怕他们懈怠。
因此，便经常带着染星瑶，借送汤为名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在认真的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