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院试
去年夏天，她带着侍从和丫鬟们正在赏味斋二楼雅间吃茶点，突然听到外面的街道上响起一阵喧闹。
为了满足好奇心，沐兰馨命人打开窗户，自己在窗边偷看。
原来是一地痞无赖，非说摆摊卖菜两爷孙的摊子挡了他的路，那人不仅踢毁了菜还要打人。
旁边虽然不少人看着，却没人敢出头。
“然后你那个傻表哥，竟上前去和那地痞理论，还拿本朝的律法给那人讲应该赔偿苦主，一顿之乎者也，弄得那地痞脸都绿了。”
说着，沐兰馨偷笑了一下。
“那表哥没挨打吗？”染星瑶扶额。
“差点。”
沐兰馨道，“那地痞看他是个读书人又打扮得不错，怕是哪家公子，最开始没想和他计较，只威胁了两句，想着快打发了他。”
“谁知你表哥他根本不听，还在给人讲些大道理，最后那无赖实在受不了了，抬手就要揍他。”
“然后呢？”染星瑶听的津津有味。
“然后官差就来了。”沐兰馨嘴角带笑，“好在没傻到底，一开始就打发书童叫官差去了，这才免了一顿打。”
染星瑶瞪大了眼睛，她本以为自家表哥是死读书的那种，没想到还懂得变通。
“之后我本想差人去问他是哪家的公子，结果官差走的太快了……”
“我一闺阁女也不好去查这个，想着定是不了了之，直到夫君得中探花那日……”
“原来是这样。”染星瑶惊呼，她没想到表哥与表嫂竟有这样的渊源。
“虽然仅此一事，可能无法完全看出一人的性子，但若是他，我愿意相信。”
沐兰馨正色，“夫君相信我而将真相全部告知，我自然也相信夫君。”
“夫妻本为一体，我所求的不过是莫要欺瞒。”
染星瑶此时全部都明白了。
上辈子沐兰馨与云苍梧离心，不仅是因为云家没有设防，让松盼惹出那样大的祸患。
最重要的是，云家后来只是草草处理了松盼，还妄图以此欺瞒沐兰馨，导致表嫂觉得夫家与自己并不一心，才生出了更多的失望。
“星儿你还未出阁，这些事等你嫁了人或许就懂了。”沐兰馨道。
而后，二人又唠起了一些别的。
又留染星瑶用了饭，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沐兰馨才依依不舍的送其离开。
同样又过了几日，终于到染遥予下场的日子。
“娘，不过是个院试，就考个秀才，晚上考完我就归家了，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的……况且什么都要家人陪，传出去多没面子呀。”坐在马车里的染遥予小声道。
云妍皎没理会染遥予的抱怨，依然气定神闲，“少自作多情，为娘是看今日天气好，带你三姐姐去汇鲜楼用饭的，顺便捎你一程而已。”
“我也想去汇鲜楼……”染遥予喃喃了几句。
虽然觉得遗憾，但他知道还是院试为重，没再多言。
同在车中的染星瑶自然知晓云妍皎就是担心染遥予，去汇鲜楼什么的不过是借口罢了。
她劝道：“你专心考试，改日我来求母亲，咱们再去一次，如何？”
染遥予的眼睛顿时有了光亮，“三姐姐你最好了……说话要算话。”
说完，还偷偷瞄了眼云妍皎，想看看她是否同意。
无奈自己的儿子满脑子只有吃和玩，云妍皎扶额。
只能庆幸老天保佑，染遥予天资不错，还算个读书的料。
“行，到时候你三姐姐说何时去，咱们就去何时……予儿，你今日定要专心……”
云妍皎还是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母亲放心，定然会的。”
染遥予不是个傻的，自然是知道母亲的用心，认真的做了保证。
不多时，到了贡院。
虽然只是个院试，可毕竟在天子脚下，达官显贵颇多，各个勋贵家的马车近近远远的停在了附近。
车中毕竟还有女眷，染府的马车选择停在了相对较远处。
“尽自己所能也莫要强求，你年岁尚小，况染家养你一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到底是慈母心思，云妍皎又劝慰了几句。
染遥予正色道：“母亲不必忧心，孩儿定全力以赴。”
云妍皎又连连叮嘱，才让染遥予离开。
“母亲，三弟定会考中的。”
看着云妍皎担忧的模样，染星瑶上前宽慰。
云妍皎转身拍了拍染星瑶，“无妨的，只是一想到予儿尚未考完，而怀儿还有乡试、会试甚至院试得准备，有些疲惫罢了……”
“不说这些了，咱们去汇鲜楼。”
汇鲜楼乃是皇城中最大的酒楼，每日的宾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最妙的事，汇鲜楼与贡院相距不远。
因此今日，汇鲜楼的雅间可谓是座无虚席。
染懋再怎么说也是个伯爷，染府自然是有能力提前订一间的。
“母亲，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因着要等染遥予，云妍皎点了不少饭菜带着染星瑶慢慢吃，只是显然她并没什么胃口。
“哪里会，”云妍皎笑道，又叹气，“到底还是忧心的。”
看到染星瑶应该是用的差不多了，不想整日拘她，云妍皎干脆道：“星儿若是觉得无聊，不若去后院逛逛，无妨的。”
汇鲜楼身为皇城最大的酒楼，自然是有些底气的，其后院搭建了一片小园林，渐渐的倒也成了城中一景。
本想再陪云妍皎一会，可架不住她坚持，染星瑶还是带着点霜出去逛了逛。
虽然没有南方园林那样大，但是在这汇鲜楼后院，楼阁亭台、曲水流觞却是什么都不缺。
走在一天然的巨石旁，正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面的假山处传来，“三姑娘，染家三姑娘……”
听到自己的名字，染星瑶顿时警觉，点霜也在一旁戒备了起来。
“是我，闻暮清。”
一回头，可不是闻暮清那厮，正躲在假山后面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点霜显然不是凝烟，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看向自家姑娘，“姑娘，这……”
虽然不知道闻暮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这人前不久又救了自己一次，染星瑶咬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不知闻大公子今日所为何事？”
停在一个不远不近处，染星瑶问道。
闻暮清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笑着道：“三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又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