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见
凌袅袅也不禁咋舌，“你这两个庶妹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染星瑶无言，却觉得她说的很对。
说话间，染思瑶已经走到了尹留昭的面前。
尹留昭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染星瑶最小的那个庶妹，连忙见礼，“原来是染七姑娘。”
染思瑶微微行礼，“尹哥哥最近怎的都不来染家玩了，思儿都想尹哥哥了。”
尹留昭的母亲沈氏与云妍舒是手帕交。
虽然云妍舒早亡，但染府后来毕竟还是云家女做主母，因此尹家与染家的关系便一直没断。
而沈氏则有意让尹留昭和染星瑶亲近一些，因此在染星瑶小些时，她经常带着尹留昭来染家。
只是后来尹留昭和染星瑶逐渐大了，需要注重男女大防，况沈氏又去了，尹留昭便不再常去染家了。
染思瑶这亲昵的态度可着实吓了他一跳。
尹留昭连忙后退，“染七姑娘说笑了，尹某现在仍在孝期，哪里能去玩闹。今日是承祖母之命前来办事，想来染七姑娘是误会了。”
说罢，正好远远的看到要见之人寻了过来，连忙和染思瑶告辞离去，气得染思瑶连连跳脚。
在一旁目睹了全程的凌袅袅用帕子捂着嘴憋笑，又转身调戏染星瑶，“看来你的这个未来夫婿果真是个正人君子。”
染星瑶轻轻应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当然知道尹留昭从前是个正人君子，但如此正人君子却能说翻脸就翻脸，想来当日涉及之事绝不是内宅争斗这样简单。
幸而这对于染星瑶二人就是个插曲，后凌袅袅又说今日她大哥要去赛马，干脆拖着染星瑶去给她大哥加油。
到了马场，比赛还未开始。
凌袅袅还在那侃侃而谈自家大哥的马多么的威风，自己大哥多么厉害，染星瑶的目光却被赛场边缘一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所吸引。
那男子面容清秀，身材高挑而匀称，站在人群中宛若一棵青松。
染星瑶看向他，发现他的眼神似有几分凌厉，但这凌厉又于一瞬陡然消失，仅余微微上扬的嘴角，整个人又仿佛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凌袅袅自顾自的说了一会没有听到染星瑶的附和，遂顺着染星瑶的目光看去，随即拉了拉她的衣袖。
染星瑶立刻回神。
凌袅袅看她如此神情，压低声音调笑道：“是长得人模狗样的。”她又顿了顿，“不过那就是个草包，空有皮囊。”
染星瑶回问：“那是哪家的男儿？你认得？”
“自然是认得的。”然后迫不及待的向染星瑶分享，“那是现任忠肃公闻勤的侄子，出了名的纨绔，叫闻暮清。”
“闻暮清？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倒是个好名字。”
染星瑶将这个名字在脑海中思索了几遍，确实没什么印象，想来前世今生，二人应该都没有交集。
凌袅袅看她感兴趣，继续道：“我给你讲，闻家的忠肃公可是世袭罔替的，这闻暮清是老忠肃公闻恪的独子，按理来说他才应该是现任的忠肃公，你可知为何这爵位如今却落在他叔叔头上了吗？”
染星瑶看着凌袅袅满脸都是，‘让我讲，快让我讲’，就顺着问下去，“是呀，这是为何呢？”
凌袅袅一脸的满足，神神秘秘的道：“因着老忠肃公闻恪和夫人在闻暮清未满周岁时便双双离世，现任忠肃公闻勤上奏称侄儿尚小，无法支撑闻府，况据说当年闻暮清生了重病也险些去了，右相又上书支持闻勤，圣上才干脆下旨让闻勤承了爵位。”
“谁承想那闻暮清最后却活了……前些年还有人说闻勤应将爵位归还，可近些年来这闻暮清越发的荒唐起来，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大纨绔，渐渐的竟连学堂也不去，整日游手好闲、不思进取，弄得文不成武不就的，只是庆幸一直没有染上什么大毛病，现任忠肃公也管教不了，最后干脆由着他去了。”
“就因为这个，现在也没人愿意再提归还爵位的事了。”
“竟是这般曲折。”染星瑶道。
“可不是嘛。”凌袅袅对染星瑶说，“所以这闻暮清就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没有什么本事。”
“那确实。”染星瑶淡淡附和。
说着，比赛开始了。
不再理会什么闻暮清了，凌袅袅继续拉着染星瑶指给她凌家大哥在哪，可染星瑶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的望向了那人。
闻暮清果真如凌袅袅说的一般，是个武不就的。
一开始就落在了后面，后来仿佛自暴自弃了一般开始慢慢的跟着。
可此时染星瑶看见的却是他那一袭黑色长袍，这长袍的袖口和领口处，巧妙的用金线绣着云纹，被阳光一照，很是耀眼。
不过多时，赛场上已经决出了胜负，凌家大哥拿下了第二名，他开心的将夺来的彩头送给了妹妹凌袅袅。
凌袅袅也很高兴，拉着染星瑶往回走，又不住的说着自家大哥刚刚的英勇。
染星瑶附和着，莫名的想看看刚刚的少年。
只是等染星瑶好不容易趁凌袅袅不注意回头后，却发现闻暮清早已离开。
天色渐黑，踏青结束，染星瑶与众人归家。
今日的一切对她而言不过是细石入水，有些涟漪但终归要恢复平静。
今世如何退掉与尹家的亲事，如何逃出生天，如何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才是她染星瑶应该费心的。
回到梦云阁后，据凝烟线报，云妍皎禁足了染佩瑶。
毕竟擅自在大庭广众下弹奏琵琶，这可足足丢尽了染家的脸。
据说萱姨娘还哭哭啼啼的去找染懋，同样遭到了染懋的训斥，说她连女儿都教育不好，遂一同被禁足了。
“说起来这么多年了，这萱姨娘还是一股的风尘味。”凝烟一边给染星瑶梳头一边说道。
“莫被别人听了去。”染星瑶虽然阻止了凝烟，却也是赞同的。
那萱姨娘本是江南一名妓，自小迎来送往手段高超。
而染懋当年因娶不到云妍皎曾经荒唐过一阵，加之染家祖上富庶，不缺银钱，他竟将这妓女抬回了染家，又在其生下染佩瑶后将其抬为了姨娘，很是宠了一阵。
直到后来云妍皎入府，才杀住了萱姨娘的气焰。
对于萱姨娘这样出身生出的女儿，云妍皎自是不屑于教养的，一直任其自生自灭，只是没想到染佩瑶今日竟如此胆大包天，今日才终是没忍住，让她受了教训。
不过这一切都与染星瑶无关。
闲来无事，染星瑶正在房里看着话本，点霜从外走进，带来了一封信与一个包裹，笑着说：“姑娘，越先生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