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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破晓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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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你自己贪欲!”凌云致揪起枕巾一角盖住了眼睛,吐槽他都三十岁的人了没点自制力,光溜溜的活该。

    孟宴臣本想调情说你也是,洗衣机开始震颤的时候,把他抱得死紧,手也摁着、腿也锁着,这般明示,他自然要好好履行义务。

    但两人刚刚和好,孟宴臣实在不敢多逗弄,否则以凌云致的性子,难说羞窘着羞窘着,就变成了羞恼,最后只剩下恼。

    更何况她有意,他更甚。

    虽未实战,可滋味已然登峰,一旦尝过,就昏了头,满脑子都是,恨不得时时刻刻汗意淋漓。

    于是他低头亲了亲,软声认下,“确实是我的错,食髓知味,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凌云致没说话,脚趾绷紧。

    孟宴臣轻笑着在她旁边躺下。

    躺了大概五六分钟,凌云致起身把粥喝了,准备再去一趟超市,临走前,她让孟宴臣把狗用的东西都装起来,回来穿上衣服吃完饭就搬家。

    大约十一点,一家三口终于回到了市中心的房子里。

    一进门,刚一撒手,凌绝顶就直冲它那心爱的菠萝房。

    而孟宴臣却在玄关将凌云致牢牢抱住。

    “就是在这里。”他闷声说。

    那天晚上,就是在这里,由他亲手撕开那道裂痕。

    即使凌云致肯搬回来他很激动,回来的路上也很欢喜,可当两人重新站在这里时,他难免又回忆起那一天。

    “对不起。”

    “过去了。”凌云致回搂住。

    孟宴臣更紧地拥着她,说:“要补回来才行。”

    还要怎么补?凌云致认为他的道歉和诚意都已足够,还有什么能补的?

    吻落了下来,“我回来了。”

    她一怔。

    孟宴臣又吻一下,“我也很想你。”再吻,“不用紧张,你准备得很好,会顺利的。”

    只有衔接上断裂的那一天,齿轮才能重新转动。

    “对不起。”他继续吻着。

    “谢谢你肯原谅我。”

    “云致,欢迎回家——”最后一下,他眼睛已经湿润,再也没松开。

    -

    重修旧好,又初尝滋味,两人都不知收敛,直到周日晚上,孟宴臣不得不回孟家吃饭,这场厮混才草草结束。

    衣帽间里,孟宴臣对镜将衬衫扣到顶的时候,忽然发现领口微微泄出了一点吻痕。

    他仰仰脖子,又到衣柜里挑了一件高领座的衬衫换上,接着扎好领带,穿上外套,戴上眼镜和手表,仔细检查全身至一丝破绽也无,才转身出去。

    卧室里窗帘拉紧,光线昏暗,床上人影模糊,已累极睡去,呼吸匀稳。

    孟宴臣轻手轻脚地来到凌云致这一侧坐下,伸手摩挲几下那张小脸,只觉心中情浓满溢黏腻一片,竟生出几分不舍来。

    良久,他轻叹一声,倾身蹭蹭她的鼻尖,吻吻她肿胀的唇,又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凌绝顶等在门外。

    它跟着孟宴臣的脚步,乍看十分乖巧,然而一进客厅,就突然撒野似的冲到自动喂食器旁边,用爪子按按钮,“吃饭!吃饭!吃饭!”

    “嘘!”孟宴臣赶紧去拦,声音轻而严肃,“妈妈睡觉呢!”

    于是凌绝顶动作很轻地拍了拍按钮,示意自己要吃饭。

    孟宴臣以为是自动喂食器没粮了,结果转过视线一看,碗里头堆得满满的。

    他疑惑回头,凌绝顶哼哼唧唧地扒着他,舌头直舔,水汪汪的眼里满是渴求。

    “饭在这里。”孟宴臣伸手点点碗沿。

    凌绝顶却落下爪子,走到餐桌旁边坐下,仰望着上面的保温盒。

    孟宴臣觉得这狗过分聪明了点。他走过去解释,“这是妈妈的晚饭。”

    凌绝顶跺了跺脚,又开始哼唧。

    自从尝过烤串和小笼包,它也食髓知味,至于狗粮——狗都不吃。

    孟宴臣一见它撒娇就心软。

    情理上,他溺爱顶顶,无所谓吃不吃;但实际情况,他没养过狗,不确定大量吃人类食物对狗的健康好还是不好。

    而且昨天早上,凌绝顶还偷吃小笼包,给凌云致气够呛。

    权衡一番,孟宴臣给它开了个罐头。

    罐头也不错,凌绝顶依依惜别保温盒,垂着尾巴走去阳台。

    趁它吃饭时,孟宴臣摸着那顺滑的背毛嘱咐,“爸爸要回奶奶家吃饭,你是男子汉,要在家里保护妈妈知不知道?”

    凌绝顶一听,从碗里抬起嘴冲他喊了一声:“汪!”

    孟宴臣笑眯眯地摸它的脑袋,“真乖。”

    凌绝顶一路追着他到门口,孟宴臣用车钥匙点点它的鼻子,才关上了门。

    “汪!”凌绝顶挠门。

    老登,我是女孩儿!

    -

    到孟家时,天色还算亮。

    孟怀瑾在书房写字,付闻樱在旁边看书,两人的气色都不错,尤其是付闻樱,住院一周,又在家静养一周,仔细看甚至圆润了一些。

    半个月前,她气厥昏迷,醒来是在下午,那时她刚喝下半杯水,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被丈夫和儿子制止,“闻樱啊/妈。”

    孟怀瑾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孟宴臣也说:“不急,身体最重要。”

    付闻樱长长一舒气,没有提起上午发生的事。

    自那之后,她安心住院疗养,如今出院又快一星期,心平气静,觉得是时候了。而之所以等到今天,就是为了等孟宴臣。

    女儿闹出来的事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所以也借机敲打敲打儿子,免得他以后也犯这种错误。

    于是吃完饭,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付闻樱啜饮着茶水,淡淡开了口。

    她没提自己坐在客厅沙发里,听许沁和宋焰在楼上这样那样叫了快二十分钟;也没提两人裹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下了楼,被她亲眼看着又挤在楼梯口亲来亲去。

    为了许沁的隐私和孟家的体面,她只提了争吵的部分。

    那天一开始,被发现和宋焰来往,许沁还自觉理亏,所以面对教训没有反驳。

    但渐渐地,她越来越听不下去妈妈对宋焰的指责诘问,忍不住为宋焰讨起公道,质问起当年陷害宋焰复读落榜和提干失败的事。

    说到这里,付闻樱停下瞪了孟宴臣一眼,后者立刻避开视线。

    一直以来,许沁在付闻樱眼里都是一个温柔美丽但有些怯弱的女儿,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也从来没有忤逆过父母,却在那一天,为了一个男人哭喊着大声质问自己的母亲。

    付闻樱批评她的教育和教养,指责她不自爱,也不顾家人。

    宋焰就在这时站了出来,说孟家一直在欺负许沁,压抑许沁,说孟家根本没把她当女儿,锦衣玉食地供着,不过是想让她联姻替孟宴臣铺路。

    付闻樱十分生气。

    一个外人,从来没在孟家生活过,却言辞凿凿说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只因不是亲生的,就没把她当女儿,三言两语就否认了她十几年的付出。

    “我没把她当亲女儿,我不爱她,你爱?”

    “是,我爱她。”

    “哼,你所谓的爱,就是高中带她逃课打架,抽烟喝酒不学好?让她为你放弃前途,报本地学校?”

    宋焰停顿数秒,“但那时,她是快乐的。”

    “她明明想疯想闹想自由,想不听话做坏事,却被家里压抑着什么都不敢;她故作坚强对人刻薄,实际外强中干,不堪一击;她虚伪贪心软弱无情——你们口口声声说爱她,却根本就不了解她。”

    宋焰桀骜地抬着下巴,神色轻蔑,“事实呢,去酒吧是她求我带她去的,抽烟我不让,她就抢;她在身边,我不打架,她找人挑事儿。被压抑太久,方式就偏激了,可在做这些的时候,她自由而快活。”

    “而孟家,而你——只是希望她成为你们想象中的样子,把她的天性套在壳子里,当你的傀儡!”

    付闻樱气极反笑,“你觉得虚伪贪心软弱无情是什么很好的词吗?抽烟喝酒打架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习惯吗?谁家教育儿女是往这个方向培养的?”

    她声色俱厉地斥驳:“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对我的女儿一通贬毁还口口声声说爱!部队也是这样要求你保持混混的天性吗?消防站也鼓励你在火场里‘自由而快活’吗?你训练手下的消防员也要求他们虚伪贪心软弱无情吗?”

    ——那怎么可能?

    宋焰自信满满却被呛住,一时面色青白,还不了嘴。

    “军队和消防站都要求你积极向上,那我希望自己的女儿变得优秀有什么不对?是你,你知道自己配不上我女儿,就想把她从天上拽到泥里,跟你一样堕落!”

    付闻樱眼神厌恶至极,开始历数他高中的劣迹斑斑,谈到宋志勇,又提及他妈妈。

    最后,她深吸一口,厉声道:“那个女人当年不成事,你也一样!一个混混,还妄想攀孟家的高枝坐享其成?我绝不会允许那样一对父母的后代辱我孟家的门楣!”

    “妈妈!”许沁终于在两人激烈的交锋里回过神来,滚着泪冲上前,“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宋焰!他妈妈是他妈妈,他是他!他不是这样的人,我才是坐享其成的那一个,妈妈,你为什么要侮辱他!”

    “沁沁!”

    “你说他配不上我,他有什么配不上我的?不过就是我爱上了他,不乖乖听你的话了,不做你的傀儡了,不能联姻给家里谋利了!”她又哭又喊,涕泗横流。

    “高中的事如他所说都是我自愿的,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自私又虚伪的人!我就是想疯想闹,想抽烟喝酒打架!你有什么资格说他配不上我,配不上的人是你!”

    “孟沁!”

    许沁倾身向前,狠狠道:“我再也不要听你的话了!你弄死我啊!”

    付闻樱惊震许久,宋焰根本不足为惧,真正令她心寒的是许沁的态度。

    疼爱的女儿胳膊肘一心朝外拐,旁边的男人眼神凶狠,面上难堪,浑身却又透着笃定自信。

    这种自信是哪来的?还不是自己女儿给的。

    “孟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十几年,就为这一件事,就为了这么一个给你垫脚都配不上的男人,你就要否定父母为你做过的一切,跟家里决裂吗?”

    面对母亲的质问,许沁抹了把泪,忽然平静下来,说是,“他什么都没有,我也什么都没有,可他对我是要命的喜欢,我也会为他去死。”

    “妈妈,您是我敬爱的妈妈,”她抬头,眼神直视坚定,“但我愿意为他去死。”

    难以置信,教养十几年的女儿,轻飘飘地就说出愿意为男人去死的话来。

    付闻樱只觉胸口闷滞,眼前发黑。

    她又看向宋焰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恍惚间跟当年他妈妈的脸重叠在一起,至此终于承受不住,一口气没喘上,头重脚轻,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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