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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风止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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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早上,凌云致虽然将公司地址告诉了孟宴臣,但同时也拒绝了他接送。孟宴臣没强求,但在中午和晚上都给她订了私厨外卖。

    她没有拒绝。

    第二天付闻樱出院,一切办妥后,孟宴臣再三犹豫后,放手一搏,将这个消息告知。

    她也没有拉黑他。

    孟宴臣已然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却又陷入了困惑,就像他跟肖亦骁说的那样,缺少一个一蹴而就的契机,一次剧烈而急速的推动。

    他找不到。

    因此后续他在微信上不敢冒进多言,也不敢轻率进取,而是小心维持着两人之间那一丝微弱的联系,淡淡地聊着。

    但他知道,得尽快找到那个突破口,因为凌云致对他的感情,还没有坚固和深厚到足以支撑这样长时间的分隔和消磨。

    迷茫密密麻麻地折磨着他,直到周四晚上,他刷完牙准备洗澡的时候,不经意抬头瞥了一眼镜子,忽然顿悟。

    -

    周五早上,凌云致刚到公司就收到了孟宴臣的微信,约她晚上遛狗。

    她条件反射地想反问一句:“你哪来的狗?”只有她一个人有狗。

    但最后,话在心里过了道弯,她手指动动,回了个字:“好。”

    因为是周五,是一周工作日的最后一天,大家明显心浮气躁。临近五点下班,这份浮躁逐渐变得明目张胆起来,平时轻声细语的办公室里到处洋溢着一片欢快,彼此爽朗地交谈着。

    薛涛又从财务部下来一趟,他敲了敲围栏,脸上的笑容和气期待,“娇娇,待会下班要不要一起吃饭?”

    看到她的桌子上是空的,没有精美昂贵的私厨外卖,他心中微微一喜。

    从进公司起,阮娇娇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解决,为了近水楼台,他也改了作息和餐饮,除早餐时间不固定所以被排除外,他中晚两顿都和去食堂的同事们一起,打完饭去找跟她们部门的拼桌。

    培养感情的第一步就是了解,以及接触。所以,即使阮娇娇并不理他,全程冷脸寡言,也不耽误他套近乎,不经意地透露一些自己的情况。

    然而,这个长期计划在周一中午却扑了空。

    他向她同事打听才知道,原来有人给她订了外卖,小菜正餐、饮品甜点一应俱全,包装很精美,上面印着江之楚,无论是菜式还是包装都一眼昂贵。

    据追问本人得出来的综合情报,是“一个异性朋友订的私房菜”。

    当时薛涛面上不显,饭后回到办公楼,就登上美团搜了一下江之楚,但什么都没搜到。

    晚饭阮娇娇又没去。

    于是,他第二天上班时早早走了一趟,刚进门就看到行政部那里三三两两的同事围着她,走近后发现一人手里捏着一只蛋挞。

    一圈人看见他过来,声音立刻静了,又假装忙碌地向四处看。

    他看到阮娇娇抬眸扫来一眼,也扫过他手里拎着的那一杯奶茶。

    其实她眼神跟从前一样淡淡,里面没什么鄙夷不屑瞧不起,甚至跟他打招呼,问他要不要吃。

    一切都很平淡,一切明明都很正常,可薛涛还是从那精美的外卖包装和周围人的安静注视中,感觉到了一种被比下去的难堪。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但,可能对多数男人来说,与同性“争抢”女人最能激发胜负欲。尤其是跟有钱的同性,尤其是在身边原本支持或起哄或看热闹的同事们,轻易地就以金钱评价了胜负,以沉默劝他放弃。

    所以,在短暂的气馁和衡量过后,自尊心和好胜心蠢蠢欲动,薛涛没有放弃。

    但他没想到,那位仁兄能坚持送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阮娇娇不再去食堂,跟他接触锐减,而且平时微信聊天、公司内部通讯就爱搭不理,他也不好天天在工作时间天天蹿部门,关系岌岌可危。

    直到今天,他在这一楼的几个眼线跟他讲,阮娇娇今天桌上没外卖,所以他赶紧下来了。

    彼时凌云致正在想晚上跟孟宴臣见面的事,被这么一打岔,由想象回到现实,视线里的人一下子变成薛涛,落差略微悬殊。

    她快速眨眼,回忆对方刚刚在说什么,片刻后,她摇头,言简意赅,“有约了。”

    其实没有,她只是突然馋了小区门口的炸酱面才叫孟宴臣别订的,但她不需要跟薛涛实话实说,也怕他知道了实情会得寸进尺,跟在后面一起。

    听到这个答案,薛涛敛了笑容,微微抿嘴。须臾,轻声问:“他也在追求你吗?”

    凌云致想了想,然后摇头,“他是在追求,你是在骚扰,不存在并列关系。”

    薛涛脸色骤变。一开始看到摇头,他还以为对面不是那种物质的女孩子,自己还有机会,却没想到,她将他的追求定位为骚扰。

    他想辩解,想反问,难道那个男的就不是骚扰?

    不知凌云致是预料到他的反应,还是早就想说清,先他一步开口道:“我跟他认识很久了,对他也有好感,他是在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做出的这些示好举动,我认为这算作追求。

    而你,一直拒绝我的拒绝,始终罔顾我的意愿,也从不在乎旁人的起哄和八卦对我一个刚进公司的实习生造成的影响。你让我感到不愉快,我认为这是骚扰。”

    她只是个普通人,初来乍到也会衡量,会算计,会忍耐,但耐心是有限的。

    对于薛涛的示好,她从来就没给过好脸色,拒绝时更是连委婉都算不上,而是非常直接,可他却当作没听到一样,可能觉得,日久见人心,只要坚持就能打动。

    事实上就像夏天的苍蝇和蚊子,不懂人心,赶也赶不走。

    凌云致面露不虞,“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这都是物理现象;而感情看不见摸不着,是凭感觉,讲究缘分的。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第一眼我就知道不可能喜欢你。”

    说完,她就低头开始整理桌面,做下班前的最后检查。

    薛涛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他走后一会儿,部门同事身子探过来,小声问:“你这么直接,他将来为难你怎么办啊?”

    她声音不大,但一个部门坐得近,都听得清清楚楚。

    同事提醒她,“薛涛在财务干了好几年,再熬一熬,是要往上升一升的。”

    万一有个出差报销什么的,卡一卡轻而易举。

    不是说不给你办,而是为难你,随便指个数据、格式、流程,说不对不合格不合规,硬让你多跑两趟,重新找领导盖章。

    凌云致回看她,微微笑着,“那时再说吧。”

    如果将来薛涛真的因为这事在工作上为难她,那就不要怪她走点资本主义道路了。

    同事叹了一声,身子正过去了。

    -

    下班后,凌云致脚底抹油飞快回到小区,过门不入,急匆匆地冲进饭馆下单。因为小区周围一片工厂公司,员工几千,这家饭菜好吃,一到饭点座无虚席,所以时间就是生命。

    但依然等了半个小时才吃上。

    吃饱后,她在街上来回走了几趟消食,然后回楼上洗澡洗头换衣服。

    八点二十,她收拾妥当,给凌绝顶套上恶魔翅膀造型的牵绳,牵着它下了楼。

    约定的时间是八点半,但还没走出小区,凌云致就看到孟宴臣站在外面的梧桐树下。

    夏日的夜晚,枝繁叶绿,他没做工作打扮,而是穿着浅色休闲的短袖衬衫,乍一看像个邻家大男孩,年轻又有活力,眼睛异常明亮,面朝她。

    凌绝顶已经兴奋地叫了起来。

    孟宴臣也走下马路牙子。

    整齐密集的路灯将街道照成温柔的橙黄,路上行车不断,两侧下班、纳凉的行人三五成群,半空里飘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世界忙动嘈杂,两人对望着,走向彼此。

    可一碰头,却又停在保安室前的路边齐齐沉默,凌云致垂下视线,盯着脚尖,不知如何开口。

    孟宴臣也是。

    凌绝顶则欢快地在两人腿边转来转去,很快就将他们绑到了一起,自己也因牵引绳长度耗尽,像是被人用力扯住,动弹不了。

    “嗷!嗷!”顿时,它尾巴也不摇了,坐地开始哀嚎起来。

    这个小兔崽子!凌云致回过神来狠狠瞪它。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她顿觉耳朵发热。随后,双手被握住扶起。

    宽厚的手掌在夏日有些过热,甚至有些滚烫,凌云致被烫得心跳一抖,下意识抓紧。她借力从圈绳中拿出脚,然后孟宴臣也跨出去,正好站到她旁边。

    迈步的时候,他放开了她那只攥着牵引绳的手。

    但也只放开了这一只。

    凌云致匆忙之中扫了一眼,没挣扎,低头开始训狗。

    孟宴臣的唇角隐秘一弯,跟她一块整理牵绳。

    整理完,孟宴臣才打量起来。

    从见面起,凌云致就一直垂着头,不怎么看得清脸和表情,但他却能闻得到她身上传来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

    很是新鲜。

    一头长发没动,随意散着,身上却穿了一条浅黄色的裙子,还背着一只可爱的小挎包。

    她洗了澡,精心又随意地打扮过。

    孟宴臣再度勾唇。其实他也是,但没随意,而是精心、尽心,甚至、还带了一点故意。

    因为他想——

    风吹开他额前的碎发,“走走吧。”孟宴臣终于开口。

    凌云致轻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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