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蜂蜜调和威士忌05
她急于挽回,却又无可辩驳,车里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滞涩的空气里,孟宴臣从容地拿起了手边的一瓶水,咔的一声,尖锐地刺激着她绷紧的神经。
叶子不禁握紧双手,轻轻地发起抖来,“……吴总,还好。”
孟宴臣目光笔直向前,一点儿也没看她,“我大概了解一点他的性子,如果他再打探追问,就说是你们肖总随手介绍的,你我根本不认识。”
半点不提阮娇娇。
在一阵窒息的安静中,那条理智的弦几乎要绷断。
叶子忽然很想大声告诉孟宴臣,她讨厌吴总的纠缠,讨厌他热情而不清白的眼神,讨厌他没分寸的肢体接触,讨厌他三番两次腆着脸来要求她,能不能约到孟总。
她说了,说了跟孟宴臣没关系,可是吴明不信。
她不懂,不理解,这份工作明明是孟宴臣给学姐介绍的,是学姐不要的,才轮到她,可凭什么她要为这份不属于自己的人情承担后果?
吴总的为难,本不该是她的。
叶子咬住下唇,泪意渐渐热涌。
孟宴臣从车窗的倒影里看见,心底没有半分波澜。
过了很久很久,前方道路似乎已疏通,静止的车龙响着此起彼伏的鸣笛,缓缓移动起来。
叶子抹了把忍在眼角的湿润,双手握住方向盘。
“……还是要谢谢您,孟先生。”她吸了吸鼻子。
虽然在听到孟宴臣提起吴总的时候,确实存过侥幸的心思,但她原本真的不是想拿这件事打扰他,跟他诉苦。
她很感激,“自听说后,我一直想当面谢谢您,给我介绍的这份工作。”
孟宴臣依然只通过车窗看她,但眼底终于含起一丝近乎刻薄的嘲弄,“不是给你介绍的。”
……
回到家时,将近十一点。
孟宴臣开了玄关的灯,摸了几下小狗后,就坐到了换鞋凳上,也不换鞋,就这么干坐着,目视前方发着呆。
他在想叶子,更准确的来说,是思考。
今天晚上叶子表现得那样刻意,他要是没察觉到点什么,脑子可以送给董成民当球踢了。
只是他不明白,前世就算了,自重生回来,在刻意避免之下,他与叶子的交集不过泛泛,在酒吧碰过几面,也不熟;接过几次代驾,说话都没超过十句。
怎么就又——
忽然嘀嘀两声,密码门锁正在被人触碰,孟宴臣回神,脸上已然浮起了笑。很快门被打开,凌云致抱着一盆花走了进来。
“咦?你先回来了呀?”
“嗯。刚回。”
门关上后,他便将人拦腰一搂抱到腿上,然后扯下了碍事的口罩。
凌云致手中的花叶止不住地摇颤起来,久久方才平息。
孟宴臣亲了亲那双因餍足而闭起的眼睛,小声揶揄道:“口红都花了。”
凌云致立刻睁眼一瞪,却勾得他难耐地低头吻了又吻,呼吸又是一阵急促。
再一次松开后,孟宴臣大手轻拂过她怀里的花,指尖拨弄了几下,“这是什么花?”
“绣球。”正是微信里发给他看的那一盆。
孟宴臣说:“好漂亮。”
缱绻的语调,不知说的是花还是人。
凌云致没搭这句,在他腿上把鞋换了,趿拉上拖鞋,并用拖鞋尖蹭了蹭狗,逗弄了一会儿,才对孟宴臣说:“抱我进去。”
孟宴臣就这么把鞋换了,稳稳当当地抱着她起身,走进客厅。
到沙发后,凌云致把花放下,随手抽了张湿巾擦嘴,“你不高兴?叶子跟你说什么了?”
孟宴臣正在脱西装外套,“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脱完随手扔到沙发背上,扯着领口坐下了下来,又将人一把抱到腿上。
他没捣她的乱,而是低头去蹭她的鼻尖,“说说,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感觉呀。”凌云致回答。
她擦完自己的嘴,又去擦孟宴臣的,那口红在他好看的嘴唇上晕开,有一种又凌乱又艳丽的奢靡感。
孟宴臣看她扔掉湿巾又抽了一张干纸巾,在两人嘴上轻轻擦拭潮气,他没忍住咬了一口,问:“什么感觉?”
凌云致把纸巾也扔掉,扣住他的后脑按下,“一切都在吻里了。”
呼吸也好,情绪也好,心意也好,欲望也好。
一切,都在吻里了。
威士忌的酒精度数至少四十往上,孟宴臣甚至能闻到她口中被自己渡过去的微醺酒气。
“好喝吗?”他问。
凌云致微微眩晕,“和你一样,柔顺浑厚。”
“怎么说?”
他身上的味道明明清冽浅淡,可裹住她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浓郁又厚重,每每将她浸染围剿,几近窒息。
孟宴臣忽然觉得她身上有点文艺气息,想了一想,也形容她像儿时吃过的棉花糖,甜蜜,绵软。
两人黏黏腻腻地亲热了一会儿,凌云致担心喝酒伤胃,呼吸平复后,要去厨房给他泡杯蜂蜜水。
在酒吧的时候,孟宴臣不愿让她倒酒,这会儿倒是安静看着她为自己忙忙碌碌,一会儿去冰箱拿蜂蜜,一会儿去橱柜取勺子,一会儿去涮杯子,一会儿又去拿热水壶。
他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她后背上,跟着来来回回,满足地快要融化。
凌云致嫌他重,让他不要碍事,孟宴臣哼唧唧地把脑袋凑到她嘴巴面前索吻,只是这样的姿势时间长了有点费脖子,却又舍不得停下,于是就等怀里的人腿脚发软没了力气,他才松开她的唇,然后转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到台面上。
他个子很高,每次抱她都轻轻松松,然而这回刚一放上,大理石台面的凉意瞬间隔着衬衫钻进皮肤,孟宴臣余光睨了一眼,索性就这么托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
坐稳后,凌云致趴在他肩膀上喘气,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领口,他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等她呼吸渐渐匀稳,不经意间看见旁边无人问津的蜂蜜水,便腾出手碰了碰杯子。
不知是温度降得太快还是亲了太久,现在已经能喝了。
想他以前无论喝酒无论喝多喝少,回家后都没有这个需求,今天还是头一遭。
而且这罐蜂蜜在记忆当中,似乎在冰箱存放了很久,刚刚拿出来的时候,明显是未开封的状态,不禁让他自作多情,是不是凌云致特意为了自己而买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孟宴臣突然间觉得空气甜腻得快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