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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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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八点半出门,回家到家时已经快下午两点。一进门,迎接他们的是凌绝顶控诉般的哀鸣。

    “宝贝饿了呀~宝贝是不是饿了?”凌云致夹着嗓子哄。

    走进客厅里,孟宴臣把东西放到厨房的台子上,回头一看,就看到凌云致一手拽着气球一手抱起小狗,正往铺满阳光的落地窗走,狗叫一声,她也汪一声,对话似的,吵吵又闹闹。

    似乎自从这一大一小搬过来,这栋房子就再也没有安静过。

    他不自觉笑了一下,脱掉西装外套,转去里面泡狗粮,晾温度的间隙,他挽起袖子着手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回家路上凌云致一时兴起想动手做饭,便又拉着他一起逛了一圈超市,如今台子上满满放了三大袋,零零碎碎的什么都有。

    挨个扒开看了一眼,先把速冻食品都放进冷冻柜里。不一会儿凌云致从过道转出来,也脱了外套过来帮忙。

    “我的豆腐呢?”

    “在这儿。”

    “鸡蛋放哪里?”

    “给我。”孟宴臣打开上层冰箱门。

    鸡蛋,鲜奶,水果,保鲜区很快就摆的满满当当。为了腾地方,他把里头的一个铝罐子拿了出来。

    凌云致顺眼瞄了一下,“……鑫乐麦片,”她讶异抬头,“你还吃麦片啊?”

    听到鑫乐麦片四个字,孟宴臣手上动作一顿,思绪短暂地飞去上一世,但他很快回神,“怎么,我不能吃吗?”

    “也不是,就是想象中,感觉你应该喝红酒、吃鹅肝,吃得比较高大上。麦片才多少钱一罐啊?”

    阶层阶层,她认为普通人和有钱人的物质生活有壁,普通人用来充饥的功能性产品端上从不看性价比的有钱人的饭桌,实在有点小材大用了。

    整理好东西,孟宴臣把冰箱门关上,“抛开钱,我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不可否认他确实因为物质条件优越而享受到了许多便利,但并未因此就觉得自己处处高人一等。从小到大,他同样需要努力学习、努力工作,而且即使不喜欢,也必须去经营维持必要的人际关系,将每一件事都做到完美。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不辜负父母的期待,才能接过家族和公司的责任,才能在将来父母退休以后为他们提供、他们曾为自己提供的优渥生活。

    父母与子女并不是一种单向的关系,有所付出,就必然有所回馈,所以他才做不到像许沁那样,不顾一切抛弃父母、与家庭决裂。

    他走回凌云致身边站定,半开玩笑道:“我又不是太空人,普通人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凌云致嘟囔了一句:“太空人也吃地球产的喜之郎果冻。”

    把孟宴臣逗笑了。

    笑过之后,两人一起把调味料瓶子一个个开封,整整齐齐码在灶台边,蔬菜和肉也都拆了塑封摆在周围,至于那罐承载与许沁幼时记忆的麦片,则被他随手放到背后的台子上,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收拾妥当就开始做饭。

    当时在超市里就商量好做两菜一汤,孟宴臣说不上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菜式,就全按凌云致的口味来,红烧排骨、西兰花炒肉和豆腐汤。

    前两道是孟宴臣掌勺,汤是凌云致煮的。

    孟宴臣尝了一口,豆腐嫩滑,清汤鲜美,“好喝。”

    凌云致吃了一块西兰花炒肉里的肉,“你的手艺也不错。很多纸片总裁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傻……的天仙,就等着女主和保姆伺候,你的梦想是当厨师?”

    孟宴臣抬头看了一眼,她有点心虚,“怎么了?”

    “你平时到底在看什么小说?”

    除了对摩天轮的浪漫幻想还算正常之外,其他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凌云致道:“就是普通的女频言情小说。放到现实里也一样,谁喜欢做饭呀?有点钱不都是偷懒请保姆?”

    孟宴臣斟酌稍许,先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昆虫学家,研究蝴蝶。至于厨艺,是留学时候练出来的,你也知道,国外的饭菜一言难尽。”

    “我不知道。”凌云致抬杠,“本人没留过学,也没出过国。”

    “……”

    见孟宴臣一脸无奈,她哧哧地笑起来,“好啦好啦,不跟你杠。我是有看留学生对食物的吐槽,但是——”

    她话锋一转,把筷子放下了,“我调查过国坤集团,可不是一般的有钱,按理说不应该给你在学校旁边买套房子,再配个司机配个保姆?”

    孟宴臣诚实回答:“只有房子,没有司机保姆。”

    需要司机和保姆的是许沁,因为她什么也不干,也不会干。他会点外卖,但多数时间会自己下厨。

    “为什么?”凌云致问:“你很喜欢做饭吗?”

    孟宴臣想了想,说:“不是喜欢做饭,是不喜欢别人待在我家,也不喜欢麻烦别人。”

    他性子沉闷内敛,对外很有边界感,家对他而言是一个私密性很强的地方,所以即使是保姆司机,他也不希望他们闯入自己的领地。

    “那我……”凌云致抿起了嘴。她直接提出同居呢。

    空气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孟宴臣往她碗里夹了块肉嘟嘟的排骨,“我同意了,所以没关系。而且——”

    “而且?”凌云致支着下巴等下文。

    孟宴臣盯着她看,目光隔着镜片落在她好奇的眼睛里,结果他唇角弯了一下,却说:“吃饭吧。”

    凌云致眼神微暗,张开嘴无声地说了句脏话。

    孟宴臣又夹了一块排骨给她,“吃饭。”

    一顿饭吃完,两人又一起洗了碗盘,收拾完厨房里的垃圾,凌云致直接倒在沙发里,脸朝下。

    厨房里,孟宴臣把茶叶找了出来,正往茶壶里倒热水,见她这般形状,提醒了一句:“吃完饭就躺下容易得反流性食管炎。”

    她闷声摆烂:“死就死吧,反正我也活不长。”

    “凌云致。”孟宴臣声音微沉。

    他不爱听这话,也不想让她死。

    凌绝顶听不懂,但也哼哼唧唧地过来舔她的手指,凌云致长叹一声,磨磨蹭蹭爬了起来。

    很快,孟宴臣拿着茶壶和茶杯走来。饭后品茗闲聊,难得有些惬意,然而喝到第二杯的时候,旁边的手机忽地震动一声,然后响了起来。

    两个人的手机都在茶几上,有动静的是孟宴臣的。

    他拿起一看,愣住了。两人挨着坐,凌云致即使无意,但也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妈妈”二字。

    孟宴臣偏头,两人对视一眼,未说一字却极有默契地同时起身,一个快步走去过道,一个捞起脚边睡着的狗走去阳台。

    主卧门前,孟宴臣定了定神,扫一眼身后才接起电话,小声唤了句:“妈。”

    “怎么声音这么小?午休还没起?”

    他应了一声,面不改色地撒谎,“这段时间有点累,今天请了假在家休息。”

    “哎,你这孩子,光顾着忙工作不注意身体,”光听声音就知道,付闻樱定然在那边皱起了眉。顿了两秒,她叹声:“还是一个人没牵没挂的,你早点找个女朋友,谈谈恋爱就知道顾家了。”

    孟宴臣没吭声,在看门前的气球。

    这是离开游乐园前凌云致买的,本来打算只买一个带回来给凌绝顶,结果挑式样的时候挑花了眼,她也想要,既然她也要,干脆一家人整整齐齐,便让他也挑一个。

    他回身看,果然,她房间门上也有一个,也不知道时候就给系到了门把手上。

    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气球便摩挲着门板窸窸窣窣的响。

    “宴臣?”

    “嗯?妈?”孟宴臣猛地回神,他一把捏住气球下端,远离房门,气球却不死心地蹭起了他的头发。

    他稍稍退开一步躲避,好在付闻樱似乎并没有听见,“既然今天休息,那晚上回一趟家,都好几个星期没回来了。”

    孟宴臣低下头去,沉默不应。

    付闻樱又叹,“沁沁也是,一直不着家,打电话给她就说忙,你爸爸挺想她的。你最近联系她了吗?”

    许沁?

    回忆了一番,他才想起一件事,“两个星期前一起吃过饭,但刚坐下就被医院叫走了。”

    然后就没了。

    这段日子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凌云致,许沁早就被忘到九天云外。

    “行,我再给她打个电话,晚上记得回来。”

    “……知道了,妈。”

    放下电话,孟宴臣才叹出声,提前接管国坤和放下许沁并没有让他在孟家的处境变得轻松,反而因为事业上顺了付闻樱的意,竟令她专注地操心起自己的婚姻问题,话里话外频繁明示。

    正烦恼着,忽然发现手里还拽着气球的牵绳,他松开手,又拨弄了一下,看着气球在门板前弹跳扭动,他笑哼一声,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客厅里,凌云致背靠落地窗坐在阳光里,眼神放空。

    孟宴臣一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瞬间眉头拧起,他快步靠近,待发现她屁股底下坐的是凌绝顶的窝而不是瓷砖时,才轻轻松了口气。

    他蹲下来握住她的肩膀,与她视线平齐,“凌云致。”

    “嗯?”凌云致一惊,回过神来,“嗯,打完电话了?”

    她注意到孟宴臣重新换了一身西装,黑色的薄毛衣被换成了标准的白衬衣,连领带都打好了。

    “你要出去?”

    “我妈让我晚上回家一趟,”孟宴臣摸了摸她怀里的狗,后扶着她的肩膀将人带起来,“反正时间也差不多,正好去公司看看。”

    听了这话,凌云致微微皱眉,语带迟疑,“……今天是不是耽误你了?”

    “没有耽误,我今天很开心,”孟宴臣低头瞧,“凌云致。”

    “嗯?”他长得很高,蹲下来的时候看人不怎么费劲,一站起来,她只有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怎么了?”她歪歪脑袋,眼睛一眨一眨。

    孟宴臣忘了说话,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喜欢这样的视角,能将她眼里的情绪看得清清楚楚,捏一捏她的脸,微微撅起的嘴就被扯移了一些,非但不滑稽,反而十分可爱。

    凌云致眼神一瞬幽怨。

    孟宴臣微笑着把手松开,又绕到背后撩起她的头发,阳光下,她的长发浓密柔软,绸缎似的闪着流动的光泽。

    “晚上还去兼职吗?”

    凌云致轻轻摇头,“有点累,想休息一下。”

    “不舒服吗?”孟宴臣立刻收回眼神,目光和手指一并在她脸上描摹。

    “没有,就是还有一点反胃,你也知道……睡一觉就好了。”

    想起海盗船,孟宴臣的胃里也一阵翻涌。

    他盯着凌云致看了一会儿,她眉眼间确实有困倦之色,“那你好好休息。”

    “嗯,我没事,你去忙吧。”

    孟宴臣点点头,松开她往玄关走,凌云致抱着狗跟在后面。

    蝴蝶墙前,他拿起车钥匙,嘱咐一句,“晚上我可能会在那边住一晚,有事给我打电话。”

    凌云致:“嗯。”

    换鞋时,他又说:“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凌云致:“知道了。”

    出门后,孟宴臣回身往里看,中间隔着一道门,凌云致就站在里头,怀里的狗在咬玩她的手指,而她目光安静,平定地注视他,“路上慢点开。”

    他心脏一怦,忽然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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