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晋明帝早逝

    却说时间已经来到了太宁三年，晋明帝感念昔日为王敦之乱，逝去的功臣良将，于是追赠谯王司马承、甘卓、戴渊、周顗、虞望、郭璞、王澄等官，却没有周札。

    周札的原部下都为周札鸣冤，尚书卞壶怒斥说道：当初周札驻守在石头的时候，开门迎接王敦，像这样的叛贼，陛下不追究他的罪名，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还要追赠官职，简直荒唐。”

    然而，司徒王导却站出来辩解道：“过去的事情，王敦的奸诈忤逆行为还不太明显，更何况连我们这些人也未能察觉到，这与周札并无差异。当察觉到王敦的奸诈忤逆后，周札就已经为国家牺牲自己了，不久后就遭到杀害。所以我认为应该像对待周和戴渊那样对待他。”

    然而，郗鉴却持有不同观点：“戴渊是因为坚守气节而死，周札则是自寻死路，如果处理方式不同但赏赐却一样，那如何能够劝勉人们向善，阻止邪恶呢？按照司徒您的说法，说以前从有见识的人开始都跟周札没什么两样，那么谯王、周顗、戴渊都应该承担罪责，又有什么理由追加赐予他们谥号呢！如今既然要褒扬这三个人，那么对周札的贬谪就显而易见了。”

    王导回应道：“周札和谯王、周顗、戴渊，尽管表现形式有所不同，但都是竭尽人臣的节操啊。”

    郗鉴愤怒地说道：“王敦这个乱臣贼子，其造反的阴谋已经策划许久，因为周札的投降开城，导致我朝大军遭受重创，从此一蹶不振，甚至让元帝陛下忧郁成疾，最终不幸离世。倘若王敦之前的所作所为，在道义上能够和齐桓公、晋文公相提并论，那咱们的先帝岂不是要变成周幽王和周厉王那样的昏君了！”

    在争论不休之际，晋明帝说道：“诸位爱卿，暂且不论周札当年之举对错与否，如今逝者已矣，追赠官职亦是念及他过往的功绩。然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应当从中汲取教训，引以为戒，以防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因此，晋明帝最终还是听从了王导的建议，追认赐予周札卫尉的官职头衔。

    王敦之乱平息，晋明帝也可以缓一口气了，于立长子司马衍为皇太子，巩固国本。司马衍为皇后庾氏所出，这一年才五岁。

    调荆州刺史王舒为安南将军，都督广州诸军事，领广州刺史。

    升任陶侃为征西大将军，都督荆、湘、雍、梁四州诸军事，领荆州刺史。荆州的男女百姓交相庆贺。

    陶侃性情聪明敏锐、恭敬勤奋，整日盘膝正襟危坐，对军府中众多事务检视督察，无所遗漏，没有一刻闲暇。

    他常常对人说：“大禹这样的圣人，尚且珍惜每寸光阴，至于我这样的一般人，应当珍惜每分光阴。怎能只求逸游沉醉，活着对时世毫无贡献，死后默默无闻，这是自暴自弃！”

    众多参佐幕僚中有的因谈笑、赌博荒废政务，陶侃命人收取他们的酒具和博用器，全都投弃江中，将吏们则加以鞭责。

    陶侃对他们说：“赌博这种游戏不过是放猪的奴仆们玩的！老子、庄子崇尚浮华，并非先王可以作典则的言论，不利于实用。君子应当威仪整肃，怎能蓬头垢面、光着脚走路，却自以为宏达呢！”

    有人给陶侃送礼，陶侃一定要询问来路，如果是靠自己的劳作所得，即使价值微薄也一定喜欢，慰勉还赐的物品超出三倍。

    如果不是正道所得，则严辞厉色呵斥羞辱，拒绝不受。

    有一次陶侃出游，看见有人手持一把未成熟的稻子，陶侃问：“你拿着来干什么？”

    那人说：“走路时看到的，随便摘下来而已。”

    陶侃大怒，说：“你既然不亲自劳作，却随便毁坏他人的稻子拿来玩！难道不知道粮食珍贵，简直伤天害理。”

    随即抓住此人胖揍一顿。于是百姓努力劳作，家家户户都很富裕，人人都很满足。

    陶侃曾经造船，剩下的木屑和竹头，都叫人登记并且管理，大家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后来元旦群臣上朝，正好遇到积雪融化后开始放晴，厅堂前面残留的积雪还很潮湿，于是就用木屑铺在地上。

    等到桓温攻打蜀地时，又用陶侃所贮存的竹头做钉子装配船只。陶侃处理事情的仔细和缜密，一直都是这样。

    且说这年太宁三年闰七月，晋明帝病重，西阳王司马羕召来南顿王司马宗以及右卫将军虞胤，虞胤是元敬皇后的弟弟，也就是司马睿的小舅子。

    司马羕眼神深沉地看着他们，缓缓开口道：“看这情形，陛下怕是大限将至啊，不知两位对此有何计划？”

    虞胤目光闪烁，压低声音回答道：“莫非王爷有意效仿霍光之举？”

    司马羕嘴角微扬，轻声回应：“此乃天意啊！原本还觉得司马绍正值壮年，难以掌控，但现在他却病倒在床，只留下一个年仅五岁的幼子。”

    司马宗冷笑一声，接着司马羕的话头说：“哈哈，如此一来，我们便能借天子之名，掌控朝野上下了。”

    司马羕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说道：“正是如此，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机会，让我等不枉此生啊！”

    虞胤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然后提议道：“明日我等应当主动请缨，担任辅政大臣，首先将那五岁的小娃娃牢牢掌握在手中。” 司马宗和司马羕听闻此言，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商议已定，便各自离去准备。次日，司马羕、司马宗和虞胤一边流着泪一同进宫，向晋明帝请求担任辅政大臣。晋明帝虽病得严重，但意识尚清醒，他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悲哀。他明白这三人的野心，并没有答应。

    庾亮得知三人想当辅政大臣，既恼怒，又嫉妒。于是就进宫登上御床，见到明帝时流着眼泪，述说司马羕和司马宗等人有阴谋。应当将辅政大臣的位置给自己，并要求明帝要求废黜司马羕等，明帝也未采纳。

    闰七月十九日，明帝延请太宰司马羕、司徒王导、尚书令、车骑将军郗鉴、护军将军庾亮、领军将军陆晔、丹杨尹温峤，共同奉受遗诏辅佐太子，轮番入殿领兵当值宿卫。

    又授予卞壶为右将军，庾亮为中书令，陆晔录尚书事。二十四日，颁布遗诏，二十五日），明帝驾崩，这时明帝只有二十七岁。明帝明智敏捷，遇事有决断，所以能以弱制强，诛灭逆臣，光复国家大业。

    皇太子即帝位，时年五岁。群臣进献国玺，司徒王导因病未到。

    卞壶在朝上表情端庄严肃地说：“王公难道是关系国家安危的大臣吗！先帝停柩未葬，继位的皇帝未立，这难道是臣子以有病为由辞谢不到的时候吗！”

    王导听说后，抱病登车赶到。大赦天下，提升文武官员二级职位，尊庾皇后为皇太后。

    庾亮想要掌控朝廷政权，便私下嘱咐他的心腹大臣们以新皇帝尚且年幼为由，上奏请求太后按照汉朝时期和熹皇后的旧例上朝处理政务，太后则连续四次推辞，表示自己不愿意这样做，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到了秋季的九月，太后开始上朝处理政务。朝廷任命司徒王导担任录尚书事，并让其与中书令庾亮、尚书令卞壶一起辅佐朝政。然而，实际的朝政大权却都掌握在庾亮手中。

    此外，庾亮还授予郗鉴车骑大将军的职位，任命陆晔为左光禄大夫，两人均被赐予开设府署并享有同三司的待遇。同时，南顿王司马宗被任命为骠骑将军，虞胤则成为大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