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臣女是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
皇后看见皇上这么晚还过来，心下感动，道：“多谢皇上！还亲自为臣妾送药。”
皇上命令苏培盛将药放在桌上，看着皇后渐渐隆起的肚子，和头上的几根白发，心下闪过一丝不忍。难道，自己真的如此狠毒，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吗？便道：“先不急着喝药，朕和皇后说说知心话吧。”
皇后心里一动，自从姐姐死后，皇上和自己似乎颇有芥蒂，已经很久没说过知心话了。
她笑着点头，道：“臣妾把皇上当成夫君，夫君要和臣妾说知心话，臣妾当然乐意。”
皇上黯然道：“宜修，曾经在王府的时候，朕答应过你，一旦你生下儿子，便立你为福晋。你还记得吗？”
皇后心中泛起一阵苦楚，表面依然是得体的笑：“当年王爷的玩笑话罢了。”
皇上道：“这件事，是朕对不住你。朕后来遇见柔则，才觉得那是朕一生挚爱，不顾一切执意要娶了她。因为这个，你恨柔则吗？”
皇后心中已经明白，自己家宴上的失态，已经引起了皇上的怀疑，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柔则是臣妾的亲姐姐。臣妾和柔则，正如娥皇女英，臣妾居于姐姐之下，与姐姐共侍一夫，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恨呢？”
说着她攥紧了藏在袖中的左手，长长的护甲，深深地嵌在了肉里，她居然不觉得疼。
皇上听了这话，嘲讽的一笑，道：“曾经的孝庄太后，也是太宗皇帝的侧福晋，然而后来太宗皇帝遇到了他的姐姐海兰珠，先是奉为东大福晋，后来又修筑关雎宫，封宸妃，地位还在当时的孝庄太后之上。你说，孝庄太后如果不恨她的姐姐，怎么能把海兰珠的陵墓都要移走？”
皇后看向皇帝，那深邃的眼睛宛如深渊，又如利箭，想射穿自己的内心。
她神情凄楚，道：“想必人与人是不同的。姐姐自幼我交好，臣妾虽不贤德，却也自信无嫉妒人之心。”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道：“况且，臣妾听说，宸妃为人嚣张跋扈，在专宠之时经常迫害孝庄太后。她儿子死了，还要世祖皇帝陪葬。所以才让孝庄太后心生怨恨。然而姐姐为人和善，皇上，您难道忘了？姐姐临死之时，还求您照顾臣妾。有这样的姐姐，臣妾怎忍心害她？臣妾日日打理着姐姐的旧物，每一次都伤感落泪，恨不得死得是自己呀！”说罢潸然泪下。
皇帝见她如此笃定，心下茫然。
自然，他深爱柔则，不愿看到伤害柔则的人，还活得美满幸福。
然而，他又想到柔则临死时的场景，那样美丽而苍白，那样无奈，死而含恨。
若是宜修真的是冤枉的，他这样做岂不是伤了宜修和太后的心？纯元的在天之灵，又怎么能安稳？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把打翻了堕胎药，便转身离去。
皇上走后，皇后若有所思，看着那打翻的药，对绘春道：“把碗里的药渣收起来，明天叫木怀夕来看看。”
第二天，木怀夕过来请脉。这人大约四十多岁，医术精湛，深得皇后信任。
木怀夕拣了药渣，闻了闻，再揉搓了看，道：“启禀皇后娘娘，这里面加了乌头，还有侧根附子，是极为猛烈的堕胎药。”
皇后听了这话，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她心中豁然明了，皇上已经怀疑自己，甚至昨晚想亲自杀了自己的孩子。
是啊，她贵为皇后，又精通医理，除了皇上，谁能动得了自己的胎？
她如何肯坐以待毙？更何况怀了孩子。一个失去过孩子的母亲，更是疯狂得想留下这个孩子。
她稳住心神，悄声对绘春道：“还记得一年前本宫给皇帝准备的秘密礼物吗？是时候拿出来献给皇上了。”
过了几日。皇后邀请众嫔妃和皇上赏花，皇上对她虽然心有芥蒂，无奈没有证据，也只是冷冷相待。
赏完花后，皇后对皇帝道：“皇上，自古道，人比花娇花无色，花在人前亦黯然。臣妾为皇上安排了一场舞蹈，皇上可愿一观？”
皇上正为柔则的事情烦恼，听到舞蹈，冷笑道：“还有谁比得上纯元？”
皇后看了这神色，也不气馁，笑道：“李延年有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皇上，我京师中也有绝世佳人，皇上也不愿意看吗？”
皇上看她说得一本正经，便点了点头，道：“既然皇后执意如此，那朕便和众爱妃一起看看，这绝世佳人到底如何？”
皇后拍拍手，走出几名宫女，拿着七弦琴和长笛，开始弹奏。弹的竟然是惊鸿舞的调子。
皇上想到，纯元生前最爱的就是惊鸿舞。难道今日的女子，也要跳这个舞？东施效颦，皇上脸色微寒，心生不悦。
只见缓步走来一个女子，身穿淡红色衣裙。那人身材纤细袅娜，将脸埋在水袖之中。
随着那女子翩翩起舞，她的脸也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皇上顿时吃了一惊，几乎要脱口而出：“柔则，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原来，眼前的女子，竟然和已经死去的柔则一模一样。只是，更为年轻，表情也更加鲜活，看样子只十八九岁年纪。
众人见了，也惊叹这女子艳如桃李，舞姿优美绝伦，恍如神仙妃子。
端妃见了，自然吃惊，她不知道皇后从哪里找来一个这样的女子，竟然和死去的纯元一模一样。她只觉得，皇后只怕凭此一功，就又能复宠。
年世兰见了，也大吃一惊。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后竟能找到甄嬛？她自恃美貌并不亚于甄嬛，皇后为什么就一定认定了，皇上会喜欢甄嬛？
她向皇上看去，听到皇上心中道：“柔则，这女子和你外貌如此相像，朕先把她作为你的替身，以解相思之苦。”
年世兰如遭雷击。
她想笑，想大笑，似乎某个心结被解开了。
上一世，她至死都不知道，她以为皇上是真心爱甄嬛，没想到只是因为，把甄嬛当作替身。
甄嬛啊甄嬛，枉你才貌出众，却始终被蒙在鼓里。
原来这个男人，谁都不爱，他只爱那个死去的纯元。
后宫的女人，为了他勾心斗角，为了他蹉跎年华，没想到，居然如此不值得。
他满脸的惊喜，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那女子舞姿摇曳，仿若凌步云端。当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皇上看得如痴如醉，等到曲终舞罢，那女子跪在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
皇上惊喜道：“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道：“回皇上的话，臣女是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