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理念的碰撞
看着眼前巨大狰狞的身影，耳边那如雨后太阳般温柔的声音，阿尔弗雷德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这个温柔的声音跟眼前这个手握近百条人命的角色对上，反差太大了，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这个男人肩甲上还披着人皮呢。
“不要怕，阿尔弗雷德，你是个好人，我不会对你动手的，每当我对这个烂到骨子里的城市感到绝望的时候，你，故去的韦恩夫妇，警局的戈登，都会让我感到心情愉悦，让我知晓，还是有好人的。”
“哦！当然，还有蝙蝠侠，如果他不那么心慈手软就好了，这个该死的顽固不化的城市把拯救它的夫妻杀害了，就是现在，它还在不断的对试图拯救它的好人们实施暴力！这个该死的世界……”
阿弗看着眼前的男人，从他口中发出的咆哮声能听出他对哥谭的不满，但是……
“这个男人心理有疾病，并且有强烈的暴力倾向。”
这是阿弗的猜想，只因一开始康纳德出现在他身前的时候，声音还是温柔尔雅，但是现在，他的声音已经发展成咬牙切齿，并且双手不断的握成拳头或者爪子向前挥动。
阿尔弗雷德回想着康纳德说的不会伤害好人的语录，向着康纳德走去，他得行动起来了，最起码得知道这个男人的据点在哪里，好让少爷晚上容易一点。
“先生，想喝点什么？请原谅我的失礼，客人来访问居然没有给客人端饮品。”
额，康纳德愣了一下，同时因为话语而不断上涨的怒火也停滞了，在心里默默的摇了摇头。
“不愧是阿弗。”
转过身去，看着面前这个苍老但不失优雅的管家，轻轻的出声。
“那就一杯开水吧，谢谢。”
“不客气，毕竟是我失礼在先，先生。”
康纳德走到了桌子旁边，拉出椅子坐下，摘掉头盔的同时看着端着一杯开水过来的管家。
“康纳德，阿尔弗雷德，我叫康纳德凯恩。”
“好的，康纳德先生，不过我非常好奇，你不遮掩一下嘛？就这么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端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康纳德对阿尔弗雷德笑了一下。
“不，没必要的，老先生，我是法官，是审判者，不是罪犯，只有罪犯才会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法官从来都是站在光明中。没有任何一个法官需要躲藏在黑暗中，来收获人们的敬畏，因为躲藏在黑暗中本身就意味着软弱，逃避；意味着不敢去面对自己所恐惧的事物。如果审判者自己都不敢迎接自己行为所带来的一切，那他终究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正义是不会畏惧光明的，正义是不会对邪恶让步的……”
……
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康纳德，阿尔弗雷德的眉毛越皱越紧，从他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对这个城市的厌恶，唾弃，还有那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自称为法官，审判者。
而且，只有罪犯才会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真的是让人感到非常不爽啊。
“康纳德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请问，您所言与我所知的您的所作所为好像并不匹配？”
康纳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仔细的看着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话语又一次被打断，他这次来毕竟不是找事的。
“哈，当然，阿尔弗雷德，我当然知道我说的与我做的并不对称，但是，谁知道后面呢？就像我前面所说的一样，正义并不会畏惧光明，我也不会一直躲藏在黑暗中……”
面前的老人已经因为自己的话语陷入了沉思，康纳德仰头笑了一下。
“对了，阿尔弗雷德，布鲁斯，不，不对，我非常好奇蝙蝠侠是怎么说我的，让我猜猜，一个罪犯，一个杀人犯，对不？”
“……是的，康纳德先生。”
“那就行，看起来我猜的还是蛮准的嘛。”
站起了身，将杯子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康纳德戴上了头盔，向阿尔弗雷德挥了挥手，冲着屋外走了出去。
“不用送了，阿尔弗雷德，等蝙蝠侠回来记得告诉他，今天晚上十二点，我在我家里等他，相信看见我这张脸的你们能找到我，对吧？”
“……好的，康纳德先生，等少爷回来我会告诉他的，再见。”
当阿尔弗雷德说完抬起头，康纳德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杯子，一张半拉开的椅子证明这段时间那位大名鼎鼎的审判者来过。
――――――
下午五点
韦恩庄园中
“少爷，你已经看第八遍了，这就是全部了。”
阿尔弗雷德扶着额头，表示自己已经无语了。自从下午少爷回来后，自己跟他说了康纳德下午所说的话后，布鲁斯就好像魔怔了，一遍又一遍的听着屏幕里俩人的对话，仔仔细细的看着屏幕中的康纳德，眼中的光芒不断的闪烁着。
明明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还在担心自己有没有收到伤害，但是随着自己说到“正义是不会畏惧光明的，只有罪犯才会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这句话的时候，少爷愣了一下，然后就变成现在了，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屏幕中去。
“好了，少爷，别看了，该用餐了，今天下午为您准备的是鸽肉排，法式鹅肝……”
“好了，阿弗，我知道了，麻烦你端过来，我要在这吃。”
阿弗看了自己的少爷一会，确定了他确实是认真的并且是第十次看录像后。
“好，少爷，但是就只有这一次。”
“谢谢，阿弗。”
阿弗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布鲁斯，只是转身走向了楼梯，在即将到楼上的时候，突然一顿，转过身面向布鲁斯。
“对了，少爷，我在提醒您一下，今天晚上来自康纳德先生的邀请您不要忘记。”
闻言，布鲁斯终于把眼睛离开了屏幕，转过头看了看阿弗，又转过头看向了屏幕中的康纳德，手默默的握成了拳头。
“当然，阿弗，我不会忘记的。”
――――――
午夜，凌晨一点
哥谭市贫民窟
康纳德靠在窗户上一边哼哼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调，一边用抹布擦拭着着手中的闪电爪。
突然，康纳德眉头一皱，随后放下了抹布，将闪电爪装进了系统空间中，随后不紧不慢的掏出了头盔，然后转过身去面向身后的黑暗。
“出来吧，蝙蝠侠，既然已经到了就不要藏着了，我不像那些恶人，我并不畏惧黑暗。”
“不，那是你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黑暗，而且，你与那些恶人并无不同。”
听着耳边传来的沙哑声，以及从黑暗中慢慢显出身形的蝙蝠侠。
蝙蝠侠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深蓝色的盔甲，手上带着蝠翼的头盔，以及在身上各处不均匀披挂着的人的脸皮，一切都和视频中的一样。
“姓名康纳德凯恩，年龄26，哥谭本地人，父母是跟着黑面具混的第一批老人……”
“哦，别了吧，老兄，你不要一见面就爆出别人的基本信息好吧，我知道你很神通广大，但是这些基本信息就不要说了。对了，我得补充一下，我还是你的狂热粉丝呢，在黑面具的帮派被你和那个嘻嘻哈哈的疯子摧毁前，依托我爸妈的福，我在哥谭大学旁边租了一套房子，里面专门摆放着蝙蝠侠，各种各样的蝙蝠侠，海报，公仔，人偶等等等等。”
阿弗说的没错，这个人确实有病，蝙蝠侠看着眼前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关上的康纳德，不由得想起了阿尔弗雷德跟他说的话，不过他并不以为意，毕竟，在哥谭市，谁敢说自己没有病呢？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穿着一身黑色高科技战甲在晚上出去打击罪犯。这个城市就是这样，无非是病的轻重罢了。
“说完了嘛？现在，回答我，根据调查，你这26年就没有出过哥谭市，你也并不对黑帮感兴趣，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身上的这套盔甲是哪里来的？谁给你制造的？”
也许是康纳德实在太过于与他相似，又或者是康纳德的那句“正义是不会畏惧光明的，只有罪犯才会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这句话对他实在太过触动，所以现在他对康纳德有着一些超乎寻常的耐心，也愿意说一些平常蝙蝠侠绝不会说出口的废话。
“谁都有秘密？不是吗？蝙蝠侠，就像谁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谁也都没有说破一样，无非是我的秘密比较新并且隐藏的比较好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人？第一次死了五十多个人，后面还有第二次，总共一百多人，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嘛？”
奇怪，为什么蝙蝠侠那么激动？康纳德十分疑惑的在想，不过转眼就想通了，因为蝙蝠。对啊，蝙蝠，自己的头盔有蝠翼；自己是蝙蝠侠的狂热粉丝；自己在韦恩庄园中的那番话！
这些全部叠加在一起影响了蝙蝠侠，蝙蝠侠之所以那么激动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充满正义感，对邪恶极度憎恨的《法官蝙蝠侠》！
“哈，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执行正义！我在审判邪恶！我在用我的方法拯救这座城市；这座吃人的，堕落的城市。”
听着康纳德的话，蝙蝠侠的怒火一瞬间就爆发了，他知道这股怒火从何而起。
“不！你并不是在拯救这座城市，你是在杀人，你是在犯罪，你是在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暴力，你与那些在黑暗中实施暴力，实施邪恶的罪犯有什么区别？你应该将他们交给法律来审判，来决定他们是死是活，而不是由你来决定。”
“是吗？那告诉我，蝙蝠侠，这个烂在骨子里的城市，她的法律有作用嘛？告诉我！蝙蝠侠！那些在法院里高高在上的大耳肥肠的法官们，他们哪个没有收过黑帮的孝敬？他们哪个敢对黑帮施行正确的法律？他们哪个对得起自己在当上法官所说的誓言？甚至那些警察，议员，他们哪个没做到我说的这些？”
康纳德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蝙蝠侠走去。
“……”
很快，康纳德与蝙蝠侠就面对面，双眼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说不出来了？对吧，蝙蝠侠，我来告诉你，你知道的，全部，他们全部都是，这个城市已经烂了，她甚至都无法自救，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蝙蝠侠，我很憋屈，你知道吗？每天，我看着哥谭我都喘不过气，这是我的家，我爱她，我爱的无与伦比，但是她病了，我得帮她。那些黑帮，就是最开始，然后就是那些颠倒是非的法官，为虎作伥的警察，视而不见的议员。当然，这个过程会很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光明裁决不了黑暗，那么，就有我来化身比黑暗更加深沉的黑暗，比暴力刚加强大的暴力！来吧，蝙蝠侠，我的偶像，跟我一起，将这个城市颠覆。”
说完后，康纳德向后退了几步，用着他这辈子最为真诚的视线看着蝙蝠侠，向他伸出了手。
“你知道的，蝙蝠侠，无论你抓捕多少次，都是无用功，他们都不会被定罪，因为他们都是黑的，他们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么可能加害自己人呢？我一直在看着你，蝙蝠侠，你每次的行动我记在心里，企鹅人，谜语人，双面人，甚至那个嘻嘻哈哈的疯子，那些法官哪个定罪过？他们知道你不会杀了他们，只会将他们交给法律，所以你的行为逐渐化作无用，你的威慑不断的削弱，他们的行为也日渐猖狂，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蝙蝠侠，来吧，咱俩联手，好嘛？我们会让这座城市变好的。”
听着康纳德一次又一次的顺着联手的话题，蝙蝠侠摇了摇头，往后退去。
“不，不，你太极端了，康纳德，你太危险了，与别人不同，你有着将思想化为现实的能力，我不能再让你逍遥法外了，康纳德，束手就擒吧。”
“……唉，好吧，看来我白说了，那么，谈话破裂？”
话音刚落，蝙蝠侠就向着康纳德冲了过来，而康纳德迅速将头盔戴上后也向着蝙蝠侠冲了过去，同时发出了足以冻结灵魂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