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断然拒绝
“你,就是乔大人昨日从城门处带回来的人?”
如孤山独狼般低沉的声音自周瑜面前的男人所发
而其布满肃杀的脸上
一对如鹰隼般的眸光来回扫视着面前的青年,试图看出前者的不安。
但是…公瑾的心理素质好像比我这个鬼还强。
人家对着面前这个危险分子大大方方抱拳先施一礼,充分展现出自己世家公子的气度
又不卑不亢地对视了回去,语气更是丝毫不露怯,道:“将军说笑了,小生不过来洛阳投奔亡父故友,顺便谋取一个功名的无名之辈,仅此而已。”
“哦?”
“无名之辈?呵——”
男人袖袍中寒光一闪,一柄匕首便狠狠插在了周瑜面前!!
“无名之辈,可有你这胆大包天的勇气,直视本侯?”
“几日前,董太师被一贼人假借献刀之名刺杀,我问你,可是你做的?!”
最先从石化中反应过来的还是乔瑁,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浑身气的直抖,目露凶光,恨不得冲上去给吕布两拳,却无能为力,满腔怒火最后只得化作一声怒吼!!
“吕奉先,你敢?!”
“哦?本侯有何不敢?”
吕布冷冷一笑,只是轻一抬手
几个呼吸间,从四面八方各处窜出数个一身黑服之人,带着佩刀,列队堵在大堂门口。
“乔太守——你说,本侯为何不敢?!”
“你!”
乔瑁身子一阵佝偻,张嘴欲骂又受制于人,一团怒火卡在喉中,只得捂着胸口,重重咳了好几声!
吕布又是一声冷笑,向前迈出一步,身形一度碾压年老体衰的乔瑁,寒声威胁道:“乔太守,本侯乃是为太师捉拿叛贼 ,如若敢拦,视为同党!”
一旁的王允此刻也终于从石化中回过神来,急忙起身,将乔瑁按回椅上,又以眼神示意,绝不可轻举妄动,更不可以跟吕布撕破脸皮!
周瑜也想赶去安抚乔瑁,身形刚动,面前人影却更快一步!
在场众人只感到一阵异风略过,再定睛时,吕布已转瞬至周瑜跟前!
只见他前脚略出,右臂前举,手中一道寒光直指周瑜脖颈!
“!”
甚至就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回首一望,桌上的匕首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吕布手中!
“你若再敢轻举妄动,就死。”
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家伙!!
面前之人凶戾程度此刻已远超周瑜所料,原以为司徒太守两人同处一堂,其不敢过于放肆,但现在才发觉还是自己托大了。
场面一度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焦在两人之间。
周瑜大脑飞速运转,沉吟片刻,终是眉头一舒。
而以我对他的了解,通常这个时候,这家伙就已经想好说辞了。
“将军误会了,瑜昨日才来此地,又怎可能会是那刺杀太师之人?”
周瑜深知面前之人绝不是个好说话的,只能摆出事实加以劝导,尝试破局。
“哦?万一是太守大人假意相迎,实乃送你出城?不料闹出如此事端,只得又将你暂留府中?这等手段,可骗不过本侯。”
吕布余光望向乔瑁,后者仍是一副咬牙切齿之姿,不由兀自冷笑。
“还望将军明查。”
周瑜不卑不亢直视着吕布双眸
“瑜一路虽风餐露宿,但也有几个曾在几个驿站中小住,将军若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其次,我所乘骑的马也非此地盛产之马匹,乃是南马,方圆数十里内难以再寻一匹!望将军明辨是非!”
“哦?你倒是颇有底气?”
吕布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边看着周瑜的反应,觉得这小子倒是有趣。
又一挥手,招来一名侍卫,指着周瑜道:“带上这小子的马,去查清刚才他所说的!若有丝毫异处,速来回报!”
嘱咐完后,吕布又转头看向乔瑁
“乔太守,可容本侯暂留片刻?”
乔瑁不语,侧过头去闭目养神。
趁着吕布转头看向廊外,周瑜悄咪的对着我勾了勾手指。
虽然,我看不懂……
默契值:—114514
稍等半个时辰后,那手下赶紧回来,对着吕布耳语了几番后,吕布脸上浮现出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
随着他起身,在场的所有人心跳都在急剧加快,虽说周瑜的途径没有任何疑点,但,主权在他,就算无由头也能胡诌一个。
在现场如寒冬般死寂了许久之后,吕布终于开口,面向周瑜道:“你倒是实诚,没蒙骗本侯。”
在场所有人松了口气,谁料下一句又让我好不容易降下去的血压又升高了。
“方才你说,来洛阳一为访友,二为博取一个功名,既然如此 ,本侯队里还缺一参谋 ,可有兴趣?”
“唔?”
周瑜思绪一下子跳到从前,想起和某个玩世不恭的家伙的约定。
下意识答道:“多谢将军……”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忙趁吕布点头前迅速接话:“但,瑜无意。”
然后旁边那家伙又开始玩他的匕首了……
“你可知,拒绝本候的下场会是如何?还是你自视甚高?看不上本候?”
眼见场面火药味越来越浓
为了防止公瑾莫名其妙被捅死,我还是打算先帮公瑾圆过去,毕竟这种程度的对抗,在之前期末答辩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了…
“交给我来。”
转瞬间,公瑾双瞳微颤,就连说出的话都带有半分奇异的魅力
“将军今能赏识瑜,瑜已不胜感激,但恕在下才疏学浅,武艺又不甚精通,恐难以服众。
何况以将军如此雄武才略,又有万夫不当之勇,当有更优之人归属将军麾下,瑜如若仅凭将军之名得位,恐招人闲言。”
“……”
逢场作戏嘛,这种事情俺贼会(自豪)
良久,吕布轻叹一气道:“你倒牙尖嘴利,也罢,今日也留的够久了。
不过……王司徒,既然与乔太守如此密切,明日说不得也要拜访一下您的府邸。”
一旁王司徒的紧张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拔高,藏在袖袍下的拳头紧攥。
“那让我送送将军?”
乔瑁摆出一副送客姿态,想要送其迅速离开自己府邸。
吕布挥手回绝,转身欲离时若有所思,又转身问道:“有趣的小子,名字可否告知本侯?”
“周瑜,字公瑾。”
吕布闻言爽朗一笑,道:“倒是个好名字!”
“瑜者,玉也。
但,美玉易碎。
希望下次若有机会,你不会再拒绝本侯。”
在场的众人这一口气终是在目送着吕布及其随从离去后,彻底松懈下来。
尤其站在最前处的乔瑁,已全然不顾太守的形象,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而杵在一旁的王允神情却依旧万分紧张,一张老脸皱成一团,细细回味着吕布临走前那带着几分警告的话语。
这司徒大人的面色阴沉的足以能滴出水来,暗自嘀咕道:
“这个小人……以他的个性,说不得已经准备安插了几个人在我身边牢牢盯死我了!
现如今再找大夫怕是行不通了…明日他若真来,我这,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虽然他声音很小,但是我已经飘到他旁边了,他的牢骚我听的一清二楚。
但我也只当他是畏惧吕布刚才的凶戾而已,毕竟刚才那货突然爆起的杀意属实是吓到在场所有的人。
然而此刻我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麻烦事。
只是在想着敢刺杀董卓还全身而退的人,怎么那么耳熟能详……
又回想起期末考试之前突击学的人物传记…
(死去的历史知识突然攻击我)
那个假意献刀再刺杀董卓的…
好像是曹操,曹老板??
敢孤身一人入王城,模仿的还是荆轲刺秦的壮举的枭雄豪杰,该会是何等伟岸的模样?
虽然我依稀记得教科书上的贴图……嗯…不是那么雄壮……
但其实如果当你的身边的人就是历史那位的时候,才会发现教科书的画像略微有一丝丝抽象。
想来也是,被时人称作江东美周郎的人怎会是那般不修边幅,不剪胡须的模样?
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擦鼻血)
那种胆识的曹孟德,又会是何等模样?
咳咳,只是稍微有点好奇而已。
待司徒临要离去前,王允似是想到了什么,拉着公瑾问道:“贤侄,我曾听闻你父亲说过,你旧时曾习过岐黄之术?伯父家中……不,伯父近来身体抱恙,寻访的名医也无能为力……不知…?”
“?”
周瑜和我闻言一愣,既然名医都治不好,那我们就算去了不是也没卵用?
除非……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想如雷霆般划过!!
这位现在说的话只是托辞而已,真正的伤患和所求应该另有他人。
说不得就是…曹操……
又转念一想,能有把握庇护刺杀太师的刺客,整个洛阳城也就只有面前的太守大人和司徒大人了。
周瑜抱拳,打算拒绝道:“司徒大人…小侄确实略懂岐黄一术,但奈何才疏学浅,实在不敢班门弄斧……”
“无碍!”
王允确知周瑜会医术后,激动的声音都抖了两抖!
急忙走上前道:“某虽甚少与周大人识交,但却颇感慨其为人处事,如今物是人非…
周大人去后,某倒也时常相念,至于顽疾…
生死各安天命,哎!何不替你父亲,与我这老头子把盏言欢,一尽生前未能相知相识之憾?”
“这……”
周瑜望向一旁的乔瑁
老人摆摆手,道:“去吧,这里已然不安全,有司徒在,面对吕布还能周旋一二。”
“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瑜拱手,客客气气的向二老行了个礼,退去客房收拾行李了。
我一路飘在后面,刚想开口,告诉公瑾不要去。
就算我真的很想看一眼那乱世枭雄的英姿,但此人,实在过于危险……
无论是对江东,还是对公瑾来说
此人,都必须除掉!!!!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出现不到五秒,眼前景象顷刻间一晃,顿时如水波般晃荡,又如撕碎的镜像一般,伴着极其清脆的碎裂声炸开。
待眼睛再睁开时
又来到那个曾经交换的地方……
遍地苍凉,云雾缭绕。
我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美景,就被突然窜出来的无形风一路撞飞
一路扯着衣领,扔在一位散着金光的布衣老者跟前,又被死死的压住,整个人(鬼)以一种极其耻辱的姿势被按在地上,不断挣扎。
“放——放开我啊!”
那周身沐光,难以直视的老者只是轻瞥了一眼,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对你的容忍,只在你不尝试更改历史终局之前。”
话音刚落,覆着云雾的地面瞬间极速旋转,又突然散去!!
像他喵蹦极一样,狠狠把老子狠狠从空中抛了了下去!
“我恐高啊————————!!”
我欲哭无泪,公瑾昨天才上供的鸡肉,都快吐的一干二净了。
“粗鄙之语———”
宅外,夜色薄凉。
王允在主间中摆好宴会,又嘱咐一名身旁的心腹道:“去请周公子来。”
心腹领命后,正要走出门之际,又被王允叫了回来:“慢——。”
“大人?”
王允转身走进房中,一段时间后方才走出,手中捧着一件叠成四四方方的袍子。
“将这个一并交给周公子,叮嘱他换好再来赴宴。”
“是。”
望着心腹离去的身影,王允背过身去,抬头望天道:“周公子,希望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王允身后屏风处,一个身影一晃而过。
片刻后,周瑜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接过侍从递来的锦袍,谢过后转身回到了房间。
“璟,你看。”
周瑜将手中的衣服抖开,入目俨然是件崭新的,绣有金纹的漆黑长袍。
不知是不是因为不清楚周瑜的尺寸,所以特意做的略显宽大,摸上去极为丝滑。
一看就是燃烧的好料子()
“有钱人家真多讲究……吃个饭还穿的那么……那么奢侈?”
我词穷了,半天不知道说啥,只又憋出一句
“那这衣服是送咱们的还是借咱们的?”
周瑜闻言,略感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内室更衣。
“我先去更衣了,让主家久等,可不是宾客之礼。”
有这种好事怎么可能错过?赶紧跟在身后飘进去看点好东西
室内。
昏暗的烛光下
公瑾修长的手指拈起身上的衣襟,稍稍用力便褪去上身的掩盖,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及带着腹肌小腹,随着周瑜的呼吸轻轻起伏!!
“喔喔喔喔喔————!”
哎呀这个腰……哈斯哈斯哈斯哈斯————
嘿嘿嘿——
此时,眼前熟悉的一黑
“wo(!!别搞我啊————
让我看完————
绝望的叫喊响彻云霄
“璟你怎么了?”
换好衣服的公瑾察觉到不远处有个丧失梦想的灵魂正失魂落魄的飘着,好奇的靠近问道:“是这一身不好看么?”
周瑜缓步走来,微扬袖袍,整个人显得落落大方。
一袭黑色长袍上渲有金纹,配上公瑾那温柔至极的笑容,二者相得益彰,看起来就像出尘脱俗的仙人般动人心魄。
江东的美周郎,果然美啊……
“好看…好看……”
李璟·失魂落魄·失去梦想·失精落彩·jpg
“好啦,别垂头丧气的了,刚才王司徒可是给我们写了一封密信,就在袍中。”
周瑜凑到跟前来,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信中,司徒大人特意叮嘱我们,阅后即焚。”
这下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那里面写了啥?”
“秘密。”
周瑜一摊手,不管愣在原地的我,推开门扉就走了出去。
我:“?”
门外,一侍女已提着暖红色的灯笼在地等候,望见周瑜走出,低着头上前开口道:“周公子,由奴家领您去赴宴。”
初听声音娇柔,如江南烟雨,温婉,细品却发觉这温婉中又带着一丝妖气,有着半分魅惑众生的音色。
“那有劳姑娘了。”
公瑾显然也是有点恍神,愣了小会,赶紧向姑娘回礼。
“公子 ,请。”
侍女微微抬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邀请周瑜先行。
怎一抬头,才知眼前乃是世有佳人,芳华正茂,倾城倾国。
女子容貌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有不食人间烟火之气的灵动,一颦一簇一举一动间,温香四溢。
为何会把花比做人,此刻我方才完全明白,眼前人不就是一朵婉转青莲托生之人??
而那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是绝笔。
————————
周瑜入席时,一旁只剩那刚才的侍女陪席,王允见状,笑着介绍道:“这是老夫的义女,名唤貂蝉。”
周瑜点头,二人相视一笑,貂蝉又为二人斟满酒后,退至屏风后。
王允又问周瑜家事,公瑾除周异未死外,其他一一道来,未有隐瞒。
二人就着酒菜谈天论地,却都止步于家事,我听着无聊,打算飘出去看月亮,浮至房檐却狠狠吓了一跳——
王允宴客的这间大堂的房檐,一个浑身裹在黑暗中的人掀开瓦片,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下面两人的一举一动,眼珠子片刻都不曾眨过。
我嘈,大晚上的,给我吓得屁滚尿流,赶紧飞速润回去告诉公瑾。
哪知这人压根不拿我说的话当回事,朝我摇摇手示意没事,便继续与王允痛饮。
“贤侄啊,今朝见你,又像见到了当初的周异一般,来来来——今夜不醉不归!”
而王允早已喝的满面通红,就连胡子都沾上酒液,还在举杯邀周瑜继续痛饮。
“既然司徒大人有此雅兴,那小侄自是相陪!不醉不归!”
周瑜双颊亦浮上两朵红云,眼神已有些迷离,看上去已不胜酒力。
我在一旁急得要死,想去拉周瑜却拉不动,只能干着急。
终于,两人喝的酩酊大醉,脑袋往酒桌上一磕,睡着了??
我真的要被气死,楼上一个刺客还在看着,你俩是真敢睡??
只见貂蝉先将王允扶起,扶至屏风后再出来,又将周瑜扶起,带往屏风后。
后面好像是王允的卧室吧……?
怎么着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还馋我家公瑾身子???
给我那个气的,一个猛子就狠狠冲(撞)了进去!
却见幽暗的床榻上,三个大男人围成三角方位,或站,或坐。
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那个陌生的男人坐在王允床上,满腮虬髯,面色薄凉,容貌似一方豪雄,料想已过中年,双鬓却还未染霜,双眸如同看淡世间般,带着警惕和洞察人心的锐利。
他上身赤裸着,随处可见触目惊心的血迹和疤痕。
中间的胸膛上,被一道极为恐怖的血痕占据,一柄带着尾羽的箭仍插在其中
不时渗出紫黑色血液……
他手中握着酒葫,大大咧咧的自斟自饮,满脸无畏。
曹操…这就是曹操……
公瑾未来的敌人……
再一看公瑾,脸上的红晕早已消退,望着那陌生壮汉,面露难色。
合着刚才两人搁那演戏呢呗??
“晚辈周瑜,字公瑾。”
周瑜对那陌生壮汉施礼
“曹操,字孟德,不过痴长你几岁,唤我孟德兄便可。我观你面相,倒是有些眼熟,可是周异的后人?”
“正是。”
二人双目对上的一刹那间,仿佛跨越了数年时光,来到赤壁交锋的之时
王允立于一旁,道:“贤侄…情况如何?”
周瑜回过神,开始检查曹操身上各处伤势,皮外伤数道,以酒消炎便可。
唯独那箭才是麻烦,但方才听曹操开口未有异常,周瑜明白箭头还未入肺,不然才是真正回天乏术。
“孟德兄,忍住了。”
周瑜低声开口,拿来烧酒浇洗双手后搁置在旁,望向曹操道:“我要开始拔箭了。”
曹操一言不发,又饮下一杯烈酒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周瑜将金疮药,布,酒放置妥当后,手指搭上箭柄,口中低唤:“璟,助我一臂之力。”
我真的很不想救他,但是没办法,毕竟是公瑾的要求。
同时我也明白,如果拔的过程中箭头断在里面了,那曹操的小命也差不多结束了。
柔风轻卷上周瑜手指,随着他轻轻发力,曹操的血一下子喷涌出来,粘的公瑾满手都是。
随着羽箭一寸一寸的退出,那血跟不要钱一样越涌越多,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王允起身,点起熏香,方才驱散几分。
随着曹操一声闷哼,创口处鲜血狂喷!箭头已经出现在周瑜手中。
周瑜不慌不忙,以酒润湿布后先按住创口,又以右手拿来金疮药,松开布撒满,再寻
来绷带,仔仔细细缠上。
到此,曹操的命应该是保住了。
虽然他脸色苍白的吓人,但是更麻烦的事情显然还在后头……
屋外突的响起一阵混乱骚动,貂蝉急切的敲门而入,对着三人满脸惊慌失措道:“吕布——吕布来了!”
昏暗中,四人杵于原地,沉默不语。
绝望与压抑如屋内潺潺流淌的熏香般,在人心中徐徐扩散开来。
谁都没有想到吕布会挑这个时候来访,一时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王允和曹操两人已然被逼上绝路,吕布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实在是太过高明!
曹操一把拽过身旁的烈酒,猛地灌入喉中,嘴角咧出一个几近癫狂的笑容:
“王大人,还有这位小友,这次可真是将拖您俩一起下水了……劳烦给我把刀,待会由我先试着冲出重围,小友则趁机带王大人离去。”
“……”
他沉默了片刻,又灌了一口酒下肚。
“就算死,也要让这吕奉先,付出代价!”
杯酒下肚,曹操眼中半点对死亡的畏惧消逝不见,恰恰相反,那浑身决绝的杀意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几乎凝成实质,如瘟疫感染了每一个人!
“孟德公不可!”
王允脸色一变,抬手要拦曹操,最终却只为自己揽了杯酒。
“……”
“那吕奉先就要来了……小友,劳烦为我寻来把趁手的兵器。”
曹操惨白的脸色不知是因烈酒的浇灌,还是疯狂的反噬而染上些许红晕,双手撑着床榻摇摇晃晃的站起
此时,周瑜走来,将手放在曹操肩上
“孟德兄不必如此激进,瑜有一计。”
周瑜轻拍曹操肩膀,又将想法对另外两人快速说明。
“此计能成?”
貂蝉忧心忡忡的看向王允
毕竟,此计若是失败,四人唯一的下场皆是一死。
王允摇头,开口道:“如今也无其他法子了…”
周瑜取来匕首,一刀割开掌心。
顿时血流不止
又以微力在手肘上浅浅划开一条血痕,随后撒上金疮药缠上绷带。
包扎完成后,周瑜望着臂上带着血迹的绷带只是淡淡道:“生死各安天命。”
————————
前院中,满地枯黄的落叶里,数名士兵列成方阵,虎视眈眈地望向瑟瑟发抖的家丁。
立于众兵最前之人,头戴武冠,手持一柄方天画戟,神情却显得有些慵懒。
“……”
他脸上略带一丝戏谑,看着王允一手拄着拐杖,被一名女子搀扶着,缓缓走向自己。
待貂蝉将王允搀扶着缓慢走至自己面前时,吕布神色突然显得有些不自然,行礼道
“王大人,下官不请自来,多有冒犯。”
王允杵着拐杖,冷冷道:
“吕将军,难道太师还怀疑我包庇刺客不成?”
“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得罪了,给我搜!”
吕布一声令下,数名手下瞬间散入宅中。
其一士兵跑动时不慎撞上貂蝉,顿时吓得美人花容失色,脚步不稳,向前倒去。
“嗯?”
吕布下意识的抬手拉起貂蝉,瞬间二人目光相对,皆是一静。
片刻后两人才反应过来,貂蝉赶忙行礼道:“多谢将军……”
“无妨……”
吕布扭过头,声音有些喑哑起来。
老奸巨猾的王允窃喜,马上对二人开口道:
“将军,此乃小女,名唤貂蝉。不如就让她陪着寻寻那刺客?”
“也好。”
吕布点头,貂蝉会意,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吕布跟从。
二人一前一后步于前廊中,吕布盯着前面曼妙的身姿一时竟挪不开眼。
“……”
二人沉默着,转过走廊走至左厢房,吕布正要开口,迎面却遇到手下来报:“报——将军,那刺客已经找到!”
“哦?”
吕布视线跳过面前单膝跪地的士兵,注视着前面的窈窕身影,但并未从其身上读到丝毫紧张的情绪。
貂蝉转过身来,直视着吕布双眼
“将军说笑了,府上怎会有刺客?莫不是认错了吧?”
吕布做了个手势,漠然道:
“去将司徒请来,小姐何必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消片刻,“刺客”和司徒大人便被一扔一请了过来。
当“刺客”摔在地上的时候,一声熟悉的闷哼传到吕布的耳中,令其一愣
“周瑜?”
倒在地上的周瑜听见声音,抬起头冷冷的望着吕布
“将军,我可是那刺客?”
吕布皱眉,情况好像超乎了自己的预料,赶忙吩咐手下道:
“快扶起周公子!”
手下扶起周瑜时,一阵穿堂风刮来,吹落周瑜披着的袍子,露出满是血迹的绷带。
不知是不是被扔来的原因,周瑜手掌上狰狞的伤口再度撕裂,殷红的鲜血顺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滴一滴落在地砖上,留下朵朵血花。
“快请大夫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布仅仅只是慌乱了片刻又恢复了冷静,下令将府中的大夫请来为周瑜疗伤
“这是怎么回事?”
吕布望着一旁杵(kan)足(xi)的两人,有些恼怒的问道
貂蝉一笑,温柔的注视着吕布的双眸,柔声开口解释道:“昨日晚间,奴家出门打酒时,巧遇到了同样为乔太守沽酒的周公子,闲谈两句才知周公子与司徒大人相识。
后在返回府邸的路上,不慎遇一登徒子……多亏周公子尚未走远,听见奴家求救后快速返回替我解围。
哪知那登徒子贼心不死,竟掏出匕首来威胁周公子……
争执中周公子被其划伤,那登徒子也被打的落荒而逃,当时天色已晚,周公子又与司徒大人相识,便特意邀请其来暂住疗伤,司徒大人又感激周公子仗义施救,特设宴宴请周公子……”
吕布:“?”
“那这么说,这宅中的血腥味,是你的?”
周瑜无奈一笑,开口道:“将军若是不信,瑜再撕开这伤疤也不是不可?”
“……”
吕布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