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四章 当然是吃掉了
纳特克斯感觉胸口像是被灼烧一般，有着难以想象的辛辣感，痛觉似海浪般在一根根神经的传导下进入他的大脑，并警告他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但应该做些什么呢？
他现在身处照片空间，暂且不论这个空间的物理性质，就单单他本人而言，他此刻出于意识形态，现实中的一切物品都没办法拿到这么并进行使用。
这就意味着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甚至还要更加脆弱。
意识和身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构，就纳特克斯所了解的来说，一旦意识受到损伤，除非你的医疗技术可以作用在意识上面，否则是治不好的。
何况在纳特克斯记忆所在的世界，治疗意识也仅仅是停留在非常浅显甚至有些玄学的程度，典型例子就是小说中某某昏迷不醒，在另一个人的守候下醒来。
而纳特克斯能感受到，现在的他所受到的可不是某个人的守候就能治好的伤，而是和身体一样的机械性损伤。
这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对意识进行某种治疗才能挽回伤势。
如果不那么做，就算能回到身体中，纳特克斯也不知道这个受伤的“灵魂”和肉体的结合究竟会出现什么现象。
而现在纳特克斯还有更加危急的事情，那就是川江这个家伙来了，他明显是通过某种能力传送过来的。
女孩跟那家伙打起来了吗？
纳特克斯捂着胸口，抬起有些昏沉的眼睛看着他们战斗的场面。
“要是我的意识能力还在……”
这时候任何的懊悔已经不起作用了，他需要做的是寻找对策，但无论怎么想，什么有效的方法都得不出来。
“意识……意识……”纳特克斯低声喃喃着，他看到了川江已经来到他身边，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上的长指甲对准他脖子最柔软的位置。
难道真的要完蛋了吗？啧……真烦……
胸口的疼痛感让他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连反抗都做不到，连把思维转换到恶魔思维都做不到。
“我现在要带他离开，呵呵，我需要一具全新的身体，来容纳我这全新而强大的灵魂，但他的存在阻碍了我，而你也会阻碍我。”
川江的话语在纳特克斯耳边响起。
果然还是看中了自己的身体了吗。自己的存在阻碍了他？看来是自己的意识还在的原因，导致他无法占据自己的身体，就像最开始在幻梦境中和那个原初意识争夺身体那样……
等等……争夺身体？
纳特克斯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战栗着，灵光一现带来的兴奋感充斥着全身，一度让他忘记了疼痛，甚至控制着他面部肌肉都在这种兴奋下让纳特克斯做出一个嘴角上扬的动作。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往前伸。
他的脖子被那指甲深深刺了进去，不过由于是意识体的原因，并没有流血产生。
取而代之的是冒出的灰烬，这大概是川江的一种能力。
“所以……嗯？”
川江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插进人质的身体中。
于此同时，他的内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他发觉自己身体中的怨气正通过插进对方脖子的手指进入了对方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那些怨气一进入对方的身体就全都与他失去了联系。
像是——被吸收了！
这家伙疯了吗？普通灵魂吸收这种包含负能量的东西是会死的！
但眼下已经来不及思考纳特克斯究竟是如何吸收这些怨气了，因为女孩所化恶灵已经扑向了他。
恶灵见对方“撕票”了，发出一声怒吼，一把拍飞挡路的怨灵，朝着川江来了一次飞扑。
“啧！”川江咬着牙，带着纳特克斯传送到了远处，因为他知道只要人质在手，自己就还是占据上风的。
勉强躲过攻击后，川江试图扯住自己的手指，但不料对方的力气不知怎的大得惊人，他居然拽不动。
“混蛋！快放手！”
川江一边感受着体内的怨气开始呈线性函数流失，一边看到恶灵已经准备再次扑杀。
纳特克斯的表面已经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灰烬。
boom！
一团黑色火焰在纳特克斯胸口炸开，巨大的冲击力让川江一下子摆脱了他，而松开束缚后，川江也再次发动传送技能，直接离开了现场。
恶灵扑杀了个空，下一秒，她化作黑色灰烬，极快地托住了飞出的纳特克斯。
灰烬凝聚成型，变成了一位洋裙少女。
女孩双手搂着纳特克斯的身体，一脸着急地看着对方：
“还好吗？”
“噗！”纳特克斯竟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鼻音，他努力抑制着内心的兴奋，用颤抖的声音回应道，“好，好极了，从没有那么好！”
女孩注意了对方的脖子，但上面的伤口不知何时消失了。
两人落到地面，纳特克斯就挣脱了女孩，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然后捂着嘴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终于……原来还能用……哈哈哈……”
见到一脸疯态的纳特克斯，女孩愣了愣，担忧地询问：“你真的没事吗？”
听到女孩的声音，纳特克斯深吸了几口气，深呼吸努力地抑制住了兴奋感，一边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转头回应：
“没事……”
“那就好～”女孩松了一口气，随即皱起眉头，“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为可以使用和自己原本的能力差不多的能力感到开心而已。”纳特克斯微笑着回答。
见到对方的那充满阳光的笑容，女孩微微失神，但很快就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怎么说？”
“你看看就知道了。”
纳特克斯说着，伸出左手手掌，瞬间一团黑色火焰在纳特克斯手心上空出现，摇曳的样子尤为魔幻。
“这是怨气？！”女孩一脸惊讶，“这怎么可能，你应该是用不了的才对，你不该是怨灵啊！”
“这是因为”纳特克斯说着，手中的火焰脱离了他的手掌，开始在空中摆出各种各样的形态，“怨灵的怨气属于意识能量的一种，而我刚刚在触及那个家伙的时候，他的怨气进入我的意识体中，从而被我感知到它的形态……”
说到这里的时候，纳特克斯停下了，因为他看到了女孩一脸懵逼的模样。
纳特克斯笑了笑，说道：“其实就是我夺取了对方的怨气。”
“可……你怎么做到的？”女孩上下打量着对方，一脸疑惑。
“这算是我的能力吧，嗯……应该说这是每个意识……哦，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是灵魂都具备的能力。
“就像你们怨灵能吸收怨气这种能量一样，我变成了灵魂状态后，也具有了和你们一样的能力，而我在吸收的过程中用了某些小技巧解决了排斥反应。”
现在我们来解释一下这番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吧。
我们都知道某两种东西是可以存在着一定的共性的，只不过根据这两个东西的物理性质、化学性质等等，共性的范围会有所不同。
比如说两个人，他们可以性别不同、性格不同、肤色不同、身高不同，但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都是人类。
而在这个基础之上，他们就能有更多的共性，比如他们可以交流、有相同的生理活动（如进食），他们会哭，会笑，而终有一天也会死亡。
然后，我们可以进一步挖掘，如某一项技能，他可以学，另一个人也可以学，而想要拥有这项技能的前提就是他们都得是人类。
意识和意识之间也是一样的道理，虽然他们可能在结构上有所不同，但他们都可以在某些情况下拥有同一项技能。
怨灵和名为“纳特克斯”的意识同为意识，既然前者能有吸收怨气的能力，那为什么自己不能有呢？
两者虽然结构不相同，但事实上，两者又是相同的，因为他们都属于意识。
这就使得两者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共性，就比如吸收意识能量。
纳特克斯就是这样，利用自己原本吸收意识能量的能力将川江的怨气占为己有。
而这和当初在幻梦境中转换原初意识不谋而合。
不过和当初不同的是，当初的自己是一个标配的机器，有机身（意识体）、有运转原理（意识）、有燃料（意识能量）。
而现在的自己少了一样最为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意识能量，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办法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一点意识能量。
凭着自己特殊的感知能力，纳特克斯是不可能探测不到意识能量的。
人类形态的时候也就算了，因为肉体对意识能力的使用有着极为严苛的限制，探测不到也很正常。
但在这种纯粹的意识体情况下，也探测不到，这就很让人深思了。
早在和水母进入梦境中的时候，纳特克斯就有了这方面的疑惑。
因为按理来说，意识能量算是运转意识体的燃料，没有燃料，这台机器就是一堆废铁。
换言之，要是没有意识能量供以运转，纳特克斯应该是一个智障才对。
常规的意识居住在肉体之中，维持意识运转的任务就被肉体担任了，而在进行做梦之类的意识脱离肉体的事情，就是换成了意识能量。
意识能量是一个意识的血液，是天然存在，并保持恒定不变的，当然纳特克斯是个例外。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初纳特克斯能转化原初意识了
所以他究竟是如何在这种没有燃料的情况下，依旧能被运转的，这真是一个值得让人思考的问题。
纳特克斯想起了一个人，那家伙从自己莫名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一直赖在自己身边到现在都不走，而且自己的肉体也是由这家伙制作的，所以这事一定和她有关系。
那么他究竟是如何在没有意识能量的情况下将怨气转化呢？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找到另一种燃料来代替，那就是怨气。
举个例子来解释，一块电池有电，但它的型号不符合某件电器的规格，那么你需要怎么样才能让它接上电器呢？
那就是找一两根可以传电的电线，将两者接上。
咳咳，虽然这个说法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但差不多是这样就可以了。
连接自己和怨气的“电线”就是怨气本身的性质，前面也说了，吸收怨气会导致排斥反应，纳特克斯正是通过这个排斥反应，使得自己和怨气成功连接起来的。
纳特克斯的意识体有着很多的接口，排斥反应的原理就是普通意识和怨气的结合不充分，可不充分不代表不行。
一旦怨气和他的燃料接口连接，那么意识体就能使用这些燃料，但利用率很低，而且还有排斥反应。
但一旦他的意识体运转起来，那么就会激活转化的程序，转化就会在有燃料的情况下被激活，于是开始转化怨气。
这些怨气将会被转化成为适合纳特克斯意识体结构的形态，从而为他所用。
转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纳特克斯的身体将重新拥有意识能量。
而重新拥有意识能量意味着什么就不多说了吧。
这些怨气一旦被自己转化哪怕一点点，对于纳特克斯来说，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因为凭着对意识体的了解，纳特克斯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点的怨气，造出一个小小的转化装置，进而继续转化。
继续转化，然后又继续制造，再转化，转化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让他感觉有些可惜的是，川江很聪明地松开了他——用能力，因为刚刚的纳特克斯已经通过转化的怨气稍稍地改造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使其拥有了常人无法拥有的力气，这就是为什么对方弄不开纳特克斯。
而之所以用手指插进喉咙这种自虐的方式，是因为当时的纳特克斯被对方控制住了，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只能说，纳特克斯懂得太晚了，他早该第一次被那家伙用怨气攻击的时候就明白的！
现在纳特克斯已经不一样了，有了这些转化怨气，纳特克斯能做的就太多了。
但美中不足的是，这些怨气的可塑性比较单调，比如说属于纳特克斯的意识能量可以变成一个圆，而怨气只能变成折线。
这就意味着，纳特克斯还做不到像幻梦境那样无所不能。
虽然变不成一个圆，但可以学某位数学天才那样，把折线不断对折，就能得到一个无限接近于圆的多边形了，进而模拟出圆的性质。
所以这一切都不算糟，他已经想好了之后该怎么好好利用这些来之不易的怨气了。
正当纳特克斯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一条惨白的手臂悄然伸向了他的脖子。
忽然，一道残影闪过，纳特克斯回过神来，发现是一只怨灵想要偷袭他，而这只怨灵的手臂已经被扭曲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并且整个鬼被踩在脚下。
做这一切的正是女孩。
“啊！！”
女孩触及怨灵的地方冒出了阵阵灰烬，使得它发出了阵阵令人心悸的惨叫。
“要怎么处理这些家伙？”女孩面露笑容问道，丝毫没有被怨灵影响到。
似乎觉得太吵了，于是又是一脚，将怨灵的脑袋死死地踩到地板上。
既然纳特克斯已经没事了，那什么都好了。
“这个嘛……”纳特克斯也露出微笑，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怨灵，“当然是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