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画”墙
不过当要把蜂巢改造成能量炸弹的时候，纳特克斯又有些纠结。
这毕竟是自己的白质储存库兼新生裹巢居住地，如果把它炸了，那么那些裹巢怎么办？
没有住的地方它们还会追随自己吗？还是说会回归本性？
但纳特克斯又很快坚定下来，不管那么多了，自己一定要出去。再说自己体内也有裹巢成虫，之后再让它们繁殖新一批后代就可以了。
除了考虑到裹巢，还有材料的问题。纳特克斯不知道如果引爆了这颗炸弹，若是没有成功削减无光地域的“重复效应”，那自己应该怎么考虑材料问题。
好多好多问题在纳特克斯脑海中涌现。最后纳特克斯微微眯着竖瞳——
只能赌第一把了。
反正只要引爆炸弹后，这个鬼地方不会对自己产生敌意甚至攻击自己，那自己就还有时间去研究逃离这个地方的方法。
怎么说都是不亏的。
再次眯起眼睛，纳特克斯尾巴一扫，蜂巢便被尾巴尖勾了过来。将头伸到蜂巢面前，三条细长的舌头尖透过微微的牙齿缝扎入了蜂巢的内部。
舌头一时间散发出明亮的蓝光。和之前一样，纳特克斯依旧起到运输意识能量的作用。
在舌头亮起来的瞬间，蜂巢体内的裹巢就要通过通道钻出来了。纳特克斯把眼睛闭了起来。
只见舌头开始迸发出猛烈的光芒，通过与意识能量的连接，纳特克斯得以看到蜂巢内部。
由于过量的意识能量的涌入，意识能量瞬间就因为更大的相互作用力发生裂解，一下子把企图要出来裹巢包围了。
接着纳特克斯控制意识能量开始像为原初质镌刻意识代码一样同化裹巢。
由于先前对裹巢的解析，纳特克斯对于它们的结构了如指掌，很快就针对它们特定的身体结构进行同化。
如果你能看到这一幕，你就会发现这些白色的小虫子连挣扎都没有做到便如同浸泡浓硝酸一样，身体开始发生分解，最后成为了裂解能量的一部分。
这是纳特克斯第一次利用意识能量攻击生物。在最开始的几次抵御幻梦境原初质的时候，纳特克斯就认为这对生物同样有用。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也算是小小的实验了，至少证明他的意识体不是只能装记忆与思维。
至于纳特克斯为什么要杀掉这些裹巢，除了证明上述猜测之外，最重要的是大量获取意识能量。
这些裹巢由于从游牧变成市民，体内也积攒了很多的白质，这些白质可以为纳特克斯提供丰富的意识能量。
嗯，营养价值大约是牛肉的五倍，去掉头就可以……咳咳扯远了。
加上蜂巢内部本身就有的白质，用于制作能量炸弹的“火药”绰绰有余。
不！不够用！这个炸弹的威力一定要足够大，才有可能削弱无光地域的“重复效应”，帮助自己逃离这个地方。
在裂解能量把裹巢全部吞噬完之后，纳特克斯迅速将裂解能量吸回身体里。
这些不稳定的裂解能量进入纳特克斯的意识体之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就像未进行剧烈摩擦的硝化甘油原料一样。
纳特克斯可不是傻子，他当然不会这么仓促地引爆炸弹，为了提高成功率，他还得做很多呢。
他开启了混沌领域，开始修改周围的物理法则。
这次的修改比以往不同，既不是模拟某种场景，也不是单纯修改物理法则。
而是彻底的改造。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彻底改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纳特克斯想要彻底改变他混沌领域里的原初质的所有性质。
和往常一样，通过意识能量刺进体内的原初质产生构成混沌领域的“波”，由“振动”来改变周围物质的物理性质。
有一点不一样的是，这次纳特克斯往这些“波”里加入了自己的意识能量，从而控制了“波”的传播方向和所要修改的物理法则。
这要比之前的操纵复杂得多，好在纳特克斯的意识体足够强大，依照自己意识里构思出来的模板小心地改造混沌领域内的原初质。
原初质的结构变化万千，但从混沌种族的传承记忆中纳特克斯知道，原初质其实构成了我们所认为的物质世界。
原初质在其中充当了“原子”的身份。它是一切物质的原初形态，所以即使是混沌无序的，纳特克斯还是能够将其变成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个过程有些像拼拼图，但又不像。拼图预先给了拼块，而纳特克斯还得自己做拼块。
依照脑海中的蓝图，纳特克斯利用混沌领域一点一点地开始改造原初质。
以前纳特克斯开启混沌领域只不过依照他的想法临时改变了原初质结构，只要混沌领域消失，原初质就可以恢复回原样。
而这一次，纳特克斯要彻底改变它的结构，使它保持这种结构，虽然长时间后原初质还是会回归原状(可以联想一下落叶归根)，但已经足够了。
这就是难度所在了，因为改变结构需要纳特克斯的意识体参与，所以无光地域中的原初质会对纳特克斯的意识体发动攻击，改造之前还得为这些原初质强行镌刻上意识代码，同样要消耗意识能量。
改造的过程也要消耗意识能量。纳特克斯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体内的意识体结构，尽可能减少改造原初质以外的能量损失。
为了更好地进行改造，加入“波”中的意识能量还被修改成了类意识体结构，加强了纳特克斯对“波”的掌控力。
那么做好准备了，那就开始吧！
纳特克斯前面的原初质开始发生了些许变化，在他鳞片散发的荧光的照耀下，黑色的原初质停止了流动，似乎是从流体状态变成了固态。
渐渐的固化的原初质颜色发生了变化，开始黑色慢慢变淡，经过一系列的变色，最终变成了黄褐色。
同时原初质的质地也在发生改变，逐渐变得更加的粗糙。
就在纳特克斯进行改造原初质的时候，他腹中的那张嘴巴发生了变化。
鳞片向两边错位，嘴巴缓缓张开的同时，一些黑色的触手也向着无光地域无规律的摆动，还伴随着某种空灵的非人呼吸声。
触手之间混杂着一双伸出向下垂的手臂，像是没有生命特征一样，在蓝色荧光的映衬下，显得白哲到几乎苍白，而那微微蜷起的手指上的指甲——是黑色的。
由于纳特克斯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改造原初质上面去了，他几乎调动了体内的大部分意识体参与工作。虽然为了防止意外，纳特克斯也为自己的意识体上做了一点警报手段。
只要有东西靠近纳特克斯，他就会瞬间反应过来。
只是不知为何，张开的嘴巴似乎绕过了警报手段，加上纳特克斯对没有嘴巴的控制权，导致他根本没有发现。
这个异象并没有持续很久，有几根蠕动的触手突然卷起了手臂缓缓拖回了嘴巴内部，剩下的触手也收回去了。
然后，嘴巴缓缓合上了，鳞片归位，呼吸声戛然而止。
纳特克斯还在进行工作，他开始调用意识体的大部分能力。如同显微镜一般的视觉能更好观察原初质的结构，高灵敏的感知可以感受原初质的状态，无与伦比的协调性用于改造原初质……
加上一心多用，一边进行改造一边发挥着高效的计算能力。
可以说纳特克斯此时拿着五十支画笔，在一块巨大的画布上画下心目中的图案，每一只画笔都仿佛有了独立意识般，知道该怎么画，怎么与其他画笔协调画。
每一笔的勾勒都是经过严格的计算的，力求最完美的布局。
一方面改造原初质，另一方面利用意识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再怎么说，他的意识体也是属于人类的，不管经过怎样的强化，也会感到恐惧、焦虑、喜怒……
这些不稳定的情绪可能会影响到他自己，所以为了最终的结果，必须排出一切潜在的变量。
一面长度至少超过20米宽度2米的墙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纳特克斯面前。
它质地粗糙，从颜色上看像是黄土，但质地给人像是风化的岩石。
当画笔的最后一笔点上的时候，纳特克斯看着睁开了有些黯淡的蓝色眼睛，看着眼前的杰作，内心感到一阵慢慢的成就感。
他真的很想笑一笑，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蓝色的眼睛变得深沉起来，黑色的原初质也流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面墙算是做好了。
嗯？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它就是打破循环的另一个关键因素。纳特克斯经过不断的演算和修正，最终把纳特克斯混沌领域拉伸至极限的范围内的原初质改造成了这种怪异的物质。
纳特克斯还计算过能量炸弹的爆炸范围和威力，还考虑到共振等因素。
最终把从密度等物理性质方面迎合能量炸弹的这种物质创造了出来。
因为物理法则的彻底改变，所以它是完全独立与这片空间的东西。一条鱼被困在渔网中，要怎么把这条鱼救出来。
答案是把渔网割破。
纳特克斯现在就是要做这样的事。为了打破这个循环，那就必须把“环”破坏掉，所以纳特克斯设计出这门一堵墙来作为“环”的切割线。
因为能量炸弹若直接暴露在原初质下发生爆炸，由于原初质没有“爆炸”这个物理性质，所以纵然炸弹威力超过核弹，那也是一颗哑弹根本炸不响。
而纳特克斯设计的这堵墙除了加上物质世界的基本物理法则之外，还有纳特克斯体内的意识能量。
只要炸弹一炸，整堵墙就会发生连锁反应，跟着一起：
boom！
由于纳特克斯加入的意识能量分布以“外稀里密”的方式，再是因为由原初质构成的墙本身具有对无光地域原初质的迷惑性。
所以就不会发生外部原初质排斥墙的物理法则等原因，可以较稳定地长时间存在。
还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纳特克斯特意把墙做得很长。
总之应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常人可能会忽略的也考虑到了。
那么切割线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开始第二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