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己做巢
纳特克斯似乎做了一个梦。好吧也可能只是一段无意识的幻想而已，因为人类的思维在面对此时无法解释的现象都会用“梦”来敷衍。
人类活在自己的梦中，又共同活在一个大梦境之中。
在梦中，周围还是那么的黑暗，他的意识仿佛置身与粘稠的石油之中一样，他想挣扎却无法做到，这些石油似乎是带着某种欲望，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被它们撕咬。
而且，他居然有了痛觉，撕咬血肉的痛感缓慢而持久地攻击着他。
就在他被撕咬的时候，有种奇怪的东西似乎缠上了他。
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感感觉像是人类的肌肤触碰了自己，像是一位女性，用双手触摸着他。
纳特克斯不喜欢这种感觉，好真实，和身为人类时的自己被人触摸一样。
不舒服。
他甚至看到了她在笑，笑容应该是很好看的，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她应该搂住了自己，可这是怎么做到的？自己应该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间接着，纳特克斯看见她的头部裂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口器，一下子将他吞了进去。
同时，耳边响彻非人的怪物尖叫。
……
“啊啊啊！！！”
纳特克斯大叫了起来，本能而惊恐地看向了背部，竖瞳猛地一缩，他的背部，也就是双翼的下段，钻出了几条白色虫子……
鳞片微微的翘起，白色虫子的身躯奋力地从里面挤了出来，在无光原初质中游动了一会，又顺着之前的缝隙钻了进去。
在缝隙出留下一道道白色体液。从纳特克斯的角度来看，自己就像一头伤痕累累的海洋动物一样。
“这……什么东西！”当看到那些白色虫子在自己身体上进进出出的时候，纳特克斯反而脱离了噩梦的影响，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纳特克斯用意识体探查了一下身体，发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东西——这些当初钻进自己身体的白色虫子，似乎把他的身体当窝了。
只见几十条虫子缓缓地在纳特克斯的原初质里游动，时不时从体表钻了出来，没一会又钻了回去，竟从嘴中吐出一团小小的白色体液。
白色的体液在纳特克斯体内弥散开来，像是烟雾一般。
纳特克斯又探查了一下自己的意识体以及被他镌刻上意识代码的原初质，还刻意查看了一下腹中，果然和之前一样意识无法进入。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貌似这些虫子的入侵并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纳特克斯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叫了一声之后就又昏迷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记得了。
嗯？为什么要说“又”？
“所以说这些玩意进入到我的身体到底有什么意义呢？”纳特克斯仔细地观察起这些虫子来。
若是其他人，估计此时已经被吓了个半死了。但纳特克斯的性格要古怪得多，他看这些虫子，并没有感觉不适，还有种探究生命的兴奋感。
这些虫子大约有一截拇指大小，同体成乳白色，外形呈线形。没有五官，只有应该是头部的一个圆形口器，一张一合，像极了呼吸的鱼。
它们的移动范围呈圆形，就在纳特克斯的躯干处游动，也没有像某些电影一样入侵纳特克斯的头部。
（当然，即使这些玩意入侵纳特克斯的头部也是无伤大雅的，因为纳特克斯根本没有神经系统，也就是大脑。控制身体并进行思考的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意识体）
它们的进出貌似也是毫无意义的，仿佛只是在纳特克斯身体待久了，想出去透透气一样。
值得注意的是，它们似乎在纳特克斯背上开辟了几个通道供它们进出，通道的打开竟然没有让幻梦境中的原初质进入纳特克斯的体内，估计是从通道流出的白色体液阻碍了原初质的进入。
“好神奇。”
纳特克斯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用意识去触碰刚刚那只虫子吐出了白色体液，在接触到的那一刻，纳特克斯感到到了白色体液的波动。
“可行！”纳特克斯很是惊喜，按耐着心中的激动，他如履薄冰地开始使用他的意识能量改造这团白色体液。
嗯，换个说法，同化这团白色体液。
在最终将白色体液的最后一点结构也转化成他的意识体结构后，纳特克斯欣喜地叫了一声。
在他的感知中，那团白色体液已经转化成了了意识的一部分，强化了他的意识体。
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还是对那个混蛋原生意识做的，同样，也使自己的意识体得到了壮大。
或许你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纳特克斯明白。在这个只有原初质的鬼地方，纳特克斯的意识能量每使用一点便会少上一点，尤其是纳特克斯还必须要用意识体来操纵身体、进行思考、下达指令。
不过由于占据了的身体的某种原因，纳特克斯的意识能量被维持在了一个固定的水平，不升不降。
说实在的纳特克斯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太想钻研这种无聊的东西。
另一方面，自己还必须抽出额外的能量来防御幻梦境的原初质，防止受到它们的侵染。
这就搞得纳特克斯在意识使用方面显得心力交瘁，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而危机感随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纳特克斯知道，自己再不离开这个鬼地方，自己就不可能有活路。
幻梦境迟早有一天玩死他的，关键是现在他也找不到一个时空节点或者离开的方法。
在幻梦境中生存下来的前提是必须保持意识体有足够抵御幻梦境的能量，当然这是针对有思考能力的纳特克斯而言。
对于他那帮没有智慧（没有意识体）的兄弟姐妹，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一点。
否则当幻梦境那些富有攻击性的原初质攻破他的意识并将填充完他的身体之后，自己也差不多扑街了。
所以在找不到出口的前提下，那就必须寻找另一条出路，那就是——壮大自己的意识体，让自己的意识体强大到主以支撑纳特克斯离开这个鬼地方为止。
但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具有意识的生物呢？没有这种生物，也就无法同化其意识体，无法同化就无法壮大自己的意识体，没法壮大意识体……
嗯，结果很清楚明了，不是吗？
在纳特克斯的传承记忆中，混沌种族都是一群无意识的怪物，靠着本能行动，甚至就连储存在它们身体中的传承记忆都不知道如何使用，只会交其身体本能地而随机地使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混沌种族会呈现出不同的能力出来，这一点，在纳特克斯以后的经历中体会得相当深刻。
传承的记忆啊……可惜纳特克斯脑海中的传承记忆并不是完全解锁开来的，他也不知道如何打开，否则就可以开发这具身体的潜力了。但现在开放的，也足够纳特克斯使用了。
呃，跑题了。让我们回到主题上。从传承记忆中纳特克斯可以了解到，从混沌种族身上获取意识能量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但若是那些有别于混沌种族的生物……
这时候可以用“生物”二字来形容它们了，毕竟它们的形态不是混沌种族的宇宙物质最原初的形态。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纳特克斯刚好遇到了这样的存在，也就是这些寄居在纳特克斯身体里的白色小家伙。
在最开始的时候，纳特克斯就注意到了这些虫子分泌出的体液与原初质具有的不同特性。
它的结构竟然和纳特克斯的意识体结构有很高的相似性！于是纳特克斯便猜测起来，一时间不敢妄自行动，于是便探查起了身体的其他地方，搞清楚这些虫子进入自己身体后，身体是否会有什么异常。
最后，纳特克斯决定赌上一把，他像当初对抗原生意识的时候同化它的意识体一样同化这些体液。
事实证明，纳特克斯赌对了。他转化了这些体液，将它们变作意识体的一部分，纳特克斯再一次体会到了当初同化原生意识的时候自己的意识体出现的满足感。
也许，自己更加适合做这种事情，也说不定呢。
而且在同化那些体液后，纳特克斯也获得了有关这些白色虫子的生物特征。
这是一类性情很凶猛的生物，通常群居。通过寄生其他混沌种族吸收它们的原初质来获取生存的能量。
而吸收掉原初质后它们就会分泌出一种白色的液体，这算是它们的一种代谢产物——具有和意识体一样特征的物质。
白色虫子通常不会在一个寄主身上长留，在吸收它们的原初质完后，便会扭曲混沌种族的混沌领域，将它们的身体变成一个空壳上并在上面产卵，之后离开寻求下一个受害者。
当新一批虫子孵出来之后，它们便会重复着父母亲……哦！等等它们没有性别，应该用母代来表示。
子代便会继续重复着母代的生活方式。
听着像不像生物的繁衍之路？出生——生存——繁殖——死亡，构成一条美丽的循环链。
它们的确是寄居在纳特克斯的体内，但却神奇的没有对纳特克斯发动袭击。
它们的进食方式，相当于钻进你的身体，然后把你的身体从里面吃了个干干净净。
可惜纳特克斯没有痛觉，不然就能体会到钻心的疼痛了。它们没有这么做还真是奇怪。
它们只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口器一张一合地吸收着未被纳特克斯控制的原初质，还刻意避开了纳特克斯控制的原初质。
那些未被纳特克斯镌刻意识代码的原初质对于他来说毫无实际作用，甚至连给腹中巨口进食的作用都没有。
因为腹中巨口自带的屏障会隔离这些无主的原初质。除非像原生意识那样经过伪装，否则就算纳特克斯像让这些原初质进入那个嘴巴里都做不到，因为它会排斥自己，伪装根本不管用。
（当然，它张开的时候，外面的原初质还是能进入的，不过无法影响到纳特克斯的意识体）
虫子们吃掉这些原初质反而对纳特克斯来说是一种帮助。
于是纳特克斯开始把剩余的白色体液也同化了，感受着意识体的不断壮大，纳特克斯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兴奋。
似乎是分泌的白色体液全都消失了，体内的虫子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它们顺着通道离开纳特克斯的身体，过会儿又回来了，同时也分泌出了少量白色体液。
它们出现当然是为了采集用来制作“蜂蜜”的“花蜜”，蜂蜜指的是白色体液，而花蜜自然是那些幻梦境中的原初质了。
纳特克斯默许了它们待在自己的身体里，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它们的巢穴，虽然不知道身为游牧生物的它们为何会有巢穴一说，也不知道只狩猎混沌种族身上原初质的它们为何会吸收幻梦境本身的原初质。
当然，作为为它们提供住所的交换，自己的意识体将得到强化。
很公平的交换。纳特克斯才不会认为这很恶心，他之前就很喜欢生物学，这也算是满足了自己的求知欲。
所以，纳特克斯欣然为自己身体里多出来的居民取名为——“裹巢”。
“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改造了它们原有的本能也说不定。”
纳特克斯看着不断从他身体出来又进去的裹巢（即白色虫子）陷入沉思，不禁看向了腹中的那道巨大的裂缝，在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为什么，自己会产生某种奇怪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