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善（3）
苍微寻造访
脑袋有些不灵通了啊，记忆也是开始模糊了。
我之后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来着？
似乎是日复一日了呢。
四处游历，时不时指导一下赤烨的修炼，直到苍微寻的前来。
“善，在干什么呢。”苍微寻和煦的笑着。
“呦，稀客啊。”我笑道。
“怎么，我来了，你不高兴？”他问道：“一位人族城主亲临，你不应该高兴吗？”
“高兴，高兴。”我说着，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人族的确多了尊圣境。
“所以，你是在瞒我，还是忘记告诉我了。”苍微寻很自然的坐了下来，随后取出一坛酒，道：“关于祖下七贤的事情。”
“咱两个也没见多少次，自然是我忘记了。”我的确与他分开许久，但说实话，在心里，我还是蛮信得过他。
“著城那本破书记着，差不多还有四百年。”他接过赤烨拿来的碗，倒满酒后，递给了我。
我沉默着，好像自己被揭穿一般。
“你想怎么做。”他问道。
“你知道的。”
“嗯，那就如我所想了。”他面容突然严肃，道：“所以你准备和整个人族兽族为敌？”
“师父也游历许久，且不说恩情，就是单说改变一事，也又很多人愿意附和祖兽。”我狡辩着。
“这样啊，”他点了点头，随后恢复了笑容：“今天是与你来聊聊的，没打算和你撕破脸，所以换个话题吧。”
“苍微寻，我若是死了。”我犹豫着说着。
“我欠你个人情。”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语，道：“但我希望你活着，你是知道我身份秘密的人，也是救过我的人，我不太想让你死。”
听到这话，我一时间大脑空了片刻。
赤烨也在一旁附和着：：“我也不想让善老死。”
“那我就暂且活着吧。”我苦笑一声，这么长的时间里，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了与师父的回忆中，却全然忘记了周围朋友和晚辈对我的关切。
但，我以赴死之心成圣。
“我会实现自己的价值，然后死去。”我在心里默念道。
“善老，今天吃什么。”赤烨完全不管苍微寻的在场，看着我，期待的问着。
我笑着指了指赤烨身边的铁板，道：“今天你给我烤肉吃，好不好。”
“那可要带我一个了。”苍微寻也笑了起来。
赤烨点了点头，拿起铁板，便去到屋外了。
“你徒弟？怪听话的。”苍微寻看着赤烨的背影，夸赞道。
“算是吧，我也蛮想收个徒弟的。”我如实答道：“但他不擅精神，只擅锻造，要是我做他师傅，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样啊。”苍微寻饮尽了碗中的酒，道：“宣城的老家伙死了，你没去吗？”
“他不想让我去。”我不太想提起这个话题，但既然已经开始，那便继续说下去吧：“他说，你是祖下七贤，不能明确表明立场，大家眼中的宣城圣境，是一个纯粹的中立散修，而你如今依然暴露，若是你来的话，恐怕你代表的一方会受到影响。”
“抱歉。”苍微寻明显感受到了我的失落。
一时间，我们两个人竟陷入了沉默。
谢天谢地，赤烨救了场。
“师傅，烤肉要开始了，你快来！”
我与苍微寻听着赤烨有些慌张的声音，一时间竟笑了出来。
“不要笑了啊啊啊，师傅，火，烤肉，肉着火了！！！”赤烨的声音愈发慌乱。
“收收你的灵气，试着控制火，不要慌乱。”我赶忙走出房门，看着乱七八糟的铁板，和正燃烧着的肉，没有着急。
“嗯，第一次烤肉？”苍微寻也走了出来，调侃着赤烨。
待赤烨灭了火后，委屈巴巴的说道：“抱歉，师傅，太依赖你了，最开始明明是因为要锻炼我的掌控能力，却一直让你来烤肉。”
“没事的。”我摆了摆手，放上了肉，待火燃起来后，便让赤烨躲在了一边。
“就是师徒嘛。”苍微寻在一旁紧盯着铁盘，肉刚一变色，他便飞速的夹起。
“别忘了给我留点。”我随口说着。
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完全忽略了赤烨对我的称呼，或者说，默认接受似乎更合理。
“好了好了，烤肉师傅手快点，我好久没吃过东西了。”苍微寻上后园随手摘了些许瓜果，不等清洗，便塞入口中，道：“没想到你还有这兴致，这等浓郁的灵气，你养一两棵高等的药草都行了，非得整这些个瓜果蔬菜。”
“再多说的话就把你手上的那些东西放下，然后滚蛋。”我挠了挠耳朵，不耐烦的说着。
“嗯，还行，会顶嘴了。”苍微寻丝毫没有生气，而是更开心的说着。
“师傅也变了啊。”赤烨也装作感慨的说着。
我笑了笑。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感受囚笼的消失。
灵竭
意识好像越来越模糊了，记忆到哪了，好像是，灵竭来着。
说起修士这个东西，大抵许多人说的都会是不会生病，寿命长久之类的吧。
但我第一次见到，修士的病。
或者说，灵气的病。
那也是我见到患者和天道后的事情了。
说起来，他似乎称为灵源，更为恰当。
去往宣城，准备拜访一下新的城主，江林海。
这孩子真的很有礼貌，又是称我为前辈，又是给我端茶倒水的，说着他父亲多么惦记我。
不过可惜，他具体说的什么，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印象尤为深刻的是，他略带愁容的带我看了一位灵武院的学生。
尽管距离很远，但我感受着那位学生源源不断消逝的灵气，尽管很微小，却一直持续着。
“这个，你一直在外面，不知道你听说过这种情况吗？”江林海问着。
“似乎见过。”我回忆着，自己似乎的确在哪见过。
思索了小一阵子后，我想了起来，自己是在一个古籍上见过。
“灵竭，你听说过吗？”我问道。
“没有。”他摇了摇头。
“这东西，书上说只能缓解，无法根治，谁得了这个病，就与慢性死亡无异了。”我有些惋惜的看着那孩子。
他手微微颤抖，道：“知道了。”
“你孩子？”我有些震惊于他的反应之剧烈。
“院里的。”他说着，便出去了。
“抱歉，孩子。”我看着远处的学生，低声说道。
书上写的解决办法是，祖气。
祭奠
这是我第二次面对自己身边的人离去了，但感觉却仍旧是如此强烈。
我不禁去想，我们修炼的目的，都是什么呢。
“前辈怎么满面愁容？”江林海看着我，问道。
“你是为了什么而修炼的。”我回头问道。
“为了宣城，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我还是无法完全接受这一理由啊。”江林海苦笑着，道：“我们江家一直以来都是宣城的城主，却有几千年没有出过圣境了，我真的怀疑，是否是因为宣城。”
“什么意思？”我没有听懂。
“前辈你的绝对信念，亦或者你的决心是什么。”他停下脚步，看着江天豪的墓碑，道：“父亲和我说过，若是有什么不同的意志，就延续下去。”
“我的还是不要说出来了。”我笑了笑。
“但我的脑子里，也只剩下宣城了。”江林海的笑容已经比哭脸还要难看了。
“很累吧。”
“很累，前辈。”
“没有人是轻松的啊。”
天道
总的来说呢，我的故事似乎是很草率，很快速的略过，除了一些印象深刻的外，似乎一切都是枯燥无味的。
但，在送走了赤烨后，便开启了新的篇章。
“师父，我半圣了，先走了。”赤烨看着我，有些不舍的说着。
“小子，别忘了回来看看老头子我。”我点了点头。
“可得了吧，您老人家八百年不在家，我哪能寻到你啊。”赤烨恢复了往日的笑容，道：“若是我想你了，联络石自然会响起。”
“可别，我嫌麻烦。”我的说话措辞已然彻底发生变化了。
距离祖兽出现还有一百七十年，大概。
而赤烨走后，他出现了。
“善，你好。”一道身影突然在我面前出现。
“你是？”我试探的问道。
“你可以叫我，天道。”他笑着看着我，道：“祖兽出现还有一百八十年，你准备的如何了？”
“你说的是哪方面的？”我强制冷静下来，想着他知道祖兽的话，目前还是试探一二吧。
“所有。”他仍旧十分从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成圣的决心是什么，但你大抵是想让他成长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谨慎的看着他。
“我是同你一伙的，顺便，我有话带给你。”他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思考了片刻后，道：“你师父的话。”
“那请你在我死前再说给我听吧。”到这里，我决定信任这个家伙一二。
“相信你也从苍微寻那听到了这个大陆的本质了吧。”他看着我，道：“若是你没有听过的话，我也愿意和你再说一遍。”
的确，苍微寻曾告知于我，也的确让我很是吃惊。
我点了点头，道：“所以，你准备强行控制祖兽，向我师父一样？”
“不，你的师父，他是我十分尊敬的人。”他摇了摇头，道：“他是绝对的强者与策略家。”
“那你来找我干嘛？”我不打算和他客气，准备直接刨根问底。
“坚持你自己要做的事，我来只是告诉你我的存在，与你师父的事情，既然你不想知道的话，那我便走了。”
“等等！”我拦住了他，道：“我该怎么教导祖兽？”
“看你自己。”他说完便离开了。
但到底该怎么靠我自己，赤烨的成长可以说得上是放养。
真是让人头大啊。
不过祖兽的结局真的是固定的吗？所有祖兽都不可避免的走到那一步吗？
我不想去想。
色彩1
若说我的人生什么时候才迸发出真正的色彩，恐怕是二十年前，到现在，我死去的时候。
二十年前，我再次见到了灵竭。
看着江林海哭着抱着自己的妻子，我愣住了。
“善前辈，你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吗，请救救我的妻子。”他已经哭红了眼。
“你愿意等吗。”我还是不忍心自己周围的人再经历如此苦难，尤其是曾指导过我的人的后辈。
我只是快速泄露了下祖气的气息，将极其细微的一丝祖气渡到了那正遭受苦难的人。
“前辈，多谢了。”江林海明显感受到了那股异样的波动，旋即向我谢道，紧接着，又掏出了一颗玉色的药草，道：“这是玉华，前辈请留下吧。”
“这太贵重了。”我连忙摆手，毕竟这东西留给宣城三家更好。
“楚家与许家早已定下婚约，自然是有办法，而我的孩子，出于我自己的私心，想与前辈有些瓜葛，这就当做是拜师礼吧。”
“这样啊。”我想了想，道：“若是以后会遇到，那我便收他为徒吧。”
“善前辈还真是心善啊。”江林海松了口气。
“嗯，我也想先见见他如何。”我点了点头，道。
“那诞辰便邀请前辈前来吧。”
“你是真不嫌麻烦。”
之后呢，也就是没等三十年，这家伙就让我亲自抱了抱我未来的徒弟，江盈。
说起来，这小家伙也真是可爱，看着她舒展着身子，摆弄着手，我真的是喜欢的不得了，甚至还萌生了把这孩子偷偷抱走的心思。
可惜，江林海夫妇也不是傻子。
“前辈，怎么样，我家盈盈？”江林海迫切的问道。
“她果真得到了我的礼物了啊。”我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的精神力正接触着我。
那股精神力十分的柔和，温暖，只是轻轻地敲着我的屏障。
我解开屏障，只感觉那股精神力缓缓地带走了极小一部分灵气，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随后，另一股灵气又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那极其微弱的一缕祖气让这孩子吸收了。
但幸运的是，这些年的休整已经让她的母亲好了太多了，而日后江盈的陪伴也能让她彻底好转。
“这孩子，等你老婆彻底好了再送到灵武院吧。”我嘱咐了一句，随后又戳了戳江盈那小胖脸。
江盈胡乱的挥舞着拳头，想要躲开我的进攻。
“前辈真的很喜欢呢。”
“还好啦，谁不喜欢自己的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