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半夜娶亲
夕阳余晖铺在水面上。
最后一丝霞光映照着江面。
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旋涡奔腾向前。
霞光落在水面上，细碎的光点儿明灭纷飞。
不由人联想到水面下隐藏着可怕的水怪。
时隐时现漩涡是水怪嬉戏的巨口。
俗话说：远怕水，近怕鬼。
在这个妖魔乱世的世界，不管远近，都很可怕。
铁铮站了许久。
直到夜色彻底降临，江面和岸边完全被黑暗吞噬。
走下栈桥，沿着江堤缓缓拐向左边。
左岸边树林里有一座摆渡人小屋。
屋门紧闭。
檐下挂着一串通红的辣椒和几穗金黄的玉米。
夜风徐徐。
破烂的窗户纸在风中呼啦啦响。
铁铮站在门外小心观察，侧耳倾听。
黑夜已经不再是他的障碍。
召唤战仙那天，他便脱胎换骨，成为仙体。
这些天等级提升，仙体不断得到改造。
听觉，视觉，甚至嗅觉的敏锐跟普通凡人高出一截。
区区黑夜视如白昼。
目光穿过破洞，屋内情形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窗下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一支秃笔压在翻开的破册子上。
册子密密麻麻都是数字。
记载着来往过江的客人的人数，收入，日期。
靠北墙是一张低矮简陋的竹子床。
床上没人。
一堆看不出颜色，棉絮乌黑的的被褥。
开启‘洞察万物’，扫描周围。
小屋内外几十丈范围内，除草丛中爬行的虫子，没有发现可疑生物。
推门进屋。
浓浓的霉味儿扑进鼻孔，铁铮忍不住打了几个大喷嚏。
长时间没人居住，地上、床上、桌子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以破被子当扫帚，草草扫出一块干净地儿。
肚子咕咕响。
赶了大半天路，水米未进，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门后垒着简易灶台，锅碗瓢盆齐全。
灶台前码的整整齐齐一堆干柴。
屋中物品摆放有序，屋外檐外还挂着辣椒、玉米。
这一切都显示屋主离开的很从容。
而且也不象不再回来的样子。
为什么却长时间空着？
主人去哪儿了？
铁铮里里外外搜寻。
账本上数据完整的记录了近三十年来的天德大陆的变化。
头些年生意火爆，一天至少有几十个乘客过江前往元京，或从元京回家。
以八年前的某一天为节点。
摆渡生意日渐萧条，最近两年，几乎好几个月不开张。
生意的分水岭的日期，
正是铁世遗突发疯病，砍杀史官，破坏妖族封印仪式的日子。
最后一笔账的日期是一个月前，有人从桃源村渡江。
铁铮合上账本。
“按上面的日子推算，星耀金出世不到半天，有人过江了，可能不是巧合。”
肚鸣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锅灶俱全，柴火充足。
只是那口铁锅长久无人使用，里外一层厚厚的铁锈，
费了半天劲才洗刷干净。
铁铮烧开了水。
肉干、洗净的野菜、辣椒，一股脑丢到锅里。
胡乱炖了一大锅野菜肉粥。
铁铮也不用碗，直接凑着锅大吃一通。
吃的肚子鼓起，满头汗流。
才下去一半。
“嗝儿——”
满足地打着饱嗝，弄了点水洗脸、洗脚。
盘腿而坐，慢慢收敛神思。
‘洞察万物’运行不息。
以小屋为中心方圆数十丈，生成了立体地图。
自动生成地图也是‘洞察万物’重要功能。
有了地图，铁铮不用外放神识，人在家中坐，便知屋外事。
对外面的动静了如指掌。
夜深了。
铁铮困意上涌，慢慢沉入睡眠。
“哇哇——儿、滴啦滴滴啦——”
铁铮猛地醒来。
外面传来嘈杂、刺耳的巨大声音，仿佛一群蹩脚的乐匠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铁铮急步来到窗前。
沿着堤岸，数点通红的火把向这边移动。
来的近了。
铁铮看的清楚。
那是一支由十几个奇形怪状的家伙组成的队伍。
他们走路的姿势怪异，歪歪扭扭，好像残疾人。
队伍前面，鼓着腮帮吹唢呐四个人弓背哈腰，竭力高昂着细尖的脑袋。
曲调嘶哑尖锐，好像案板上的猪发出的惨叫。
胸前两根长长的帽带，仔细看时，却是两根触角，从帽子下伸出，随着脑袋左右晃动。
【鱼妖，刚刚化形。15级】
唢呐后面是两对抬着礼盒的胖子。
胖子身材矮粗滚圆，肤色相貌跟洪吉余相仿。
【鱼妖，刚刚化形。15级】
胖子后面是一个浑身黝黑，双眼闪烁红光的家伙。
这家伙穿绸裹缎，头戴铁盔，骑着一匹通体枯黄的骷髅马。
【黑蛮，鱼妖殿下，等级：30】
这家伙是鱼妖精英，怪不得穿的好，气势足，还有马骑。
黑蛮身后跟着四个同为鱼妖的护卫，披挂着简易的盔甲，腰挎长刀。
一行人吹吹打打经过摆渡人小屋，过了宁安码头，斜着拐进了密林小道。
铁铮抽出‘八荒斩’悄悄跟随。
“先别吹了，到地方再吹。”骑着骷髅马的黑蛮喝道，“若是被那父女听到，逃走了去哪儿再找媳妇。”
“殿下，方圆数百里都是王爷的地盘，让他们撒欢跑，能跑到哪儿？”
挎刀护卫满脸谄笑，抚摸着骷髅战马的屁股。
“话是这么说，但父王一再告诫，我们从荒海深渊返回现实世界，要低调，”
“老王爷过于谨慎了。我听前辈们说过当年妖族的荣耀。那时候，天德大陆都是我们的家。卑贱的人类只是被我们踩在脚下呻吟的奴隶。要不是那帮子仙人多管闲事，我们何至于被迫签订下那份屈辱的协议，将天德大陆让给人类。”
“归三儿，这正是父王让我低调的原因。”黑蛮一带马缰，骷髅马拐上另一条路，“我们怕的不是人族，而是仙人。”
归三儿一脸不服。
“仙人都滚蛋了，还怕什么？”
“你不懂，父王说，如果不是八年前，封印仪式出了问题，有个傻瓜突然发疯，打断了封印仪式，封印出现了裂缝，我们依然还在冰冷、幽暗的海渊深处。所以海君大人，铁血魔尊、黄泉邪主、牛魔圣主非常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们联合发布命令：此次重返天德，一定听从指挥，低调行事儿，不得节外生枝。”
黑蛮闭着眼睛，吧嗒着嘴。
“快一个月没见着花九姑娘了，一闭眼，眼前都是她曼妙的身材，如花的笑脸。”
“殿下，区区一个凡人女子，能得到殿下的垂青，那是她祖上有德，竟然数次拒绝您的求亲，给脸不要脸。”
“先礼后兵嘛，我们以人族礼仪，求亲，下聘礼，媒妁之约。他们不识抬举，就不能怪我用强，即便父王知道了，也不能责骂我。”
“殿下，今晚花老头还不同意怎么办？岂不是又白路一趟？”
黑蛮咬牙冷笑。
“无论如何，我和花九姑娘今天必成好事儿。”
“恭喜殿下！今天终于喝上殿下的喜酒了。”
缀在后面的铁铮听明白了。
这是一支准备抢亲的妖族队伍。
他压下动手的念头。
准备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