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章 裂痕（三）
回到了淮水，第二天吴之常便准备去看望下老黄的家人。也算是送这个老同事最后一程！
出发前，梁晓天给黄主席的家人打了电话。说是吴书记要过来吊唁！黄主席爱人听说吴之常刚从欧洲考察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过来！挺激动，抹了抹这几天早已哭干的泪水！对正好在家里的几位政协办同志絮叨的说道：“之常书记是好人，他讲人情情，不像有些人，用得着的时候宁愿当孙子，用不着我们家老黄连个擦屁股纸都不如。”
说实话政协办的同志，这几天没少听埋怨！要不是组织上安排他们过来，他们才不想来呢！不落好不说，每天听着这些话心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听到市委书记要来，这才把情绪给克制住了！
见了面，黄主席爱人握着吴之常的手又开始抹眼泪，道：“之常书记，你如果在淮水，我家老黄也不会这样离开人世间了，都是被小人气出来的，之常书记，你是老黄的领导，可要主为他持公道啊。”
吴之常只能说道:“大姐节哀！我们未亡人还是要把生活过好的！这样才能让黄主席走的安心啊！
政协黄主席的遗照还是是十年前的照片，那时他还是淮水地区的副专员，照片上的他显得精神抖擞，目光锋利。那也是他在官场上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梁晓天陪站在一旁，他心里一直在想着葬礼背后的事情：“政协黄主席死了，如果按照之常书记的想法，将叶洪科弄到政协去，淮水市政府就少了一位常务，如果从现有的政府班子里提拔一位，那么就还要提一位副市长，则牵一发动全身，至少有一大串的干部要因为黄主席之死而发生职务变动。”
对于黄主席一家来说可能失去了一位大靠山，子女在仕途发展上可能没有太多的庇护了。但是对于想进步，又有资格进步的官员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人生无常，幸与不幸总在那么一瞬间！
回到办公室的吴之常，罕见的站在窗户边抽着烟思考着问题。
在梁晓天的印象中，除非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才会抽烟，否则吴之常很少抽烟！
华北书记您好，我是淮水的吴之常啊！您明天有空没有，我想过来向您汇报工作啊！1个小时就行！吴之常给省委副书记于华北打了电话。
梁晓天低头在看文件，之常书记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因此将电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倒不是故意偷听，之常书记说话并没有避着他。
不一会儿，秘书长赵东从侧门走了进来！一般来说找之常书记的都会先来梁晓天办公室，再由梁晓天通报之常书记！但是像赵东，胡永刚这样的常委过来根本不需要通报。这也是之常书记默许的特权！显得他们也是自己人！
赵东汇报道：“黄主席的爱人提出了要求，要将女儿调到审计局。她如今在环保局当了个科长，想调到审计局去工作。”吴之常显得有些不耐烦，道：“我记得上次常委会刚解决了他儿子的副处，怎么还是不满足！环保局有什么不好的？待遇也还可以！
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老黄怎么说也是淮水历史上的风云人物！曾经的政协主席，受过他恩惠的人也不在少数！如今只剩下一盒骨灰安静的躺在公墓里！管你生前多风光，死后还有几个人记得你是谁啊！
吴之常显然是想到了老黄，最终还是讲人情的说道:“算了，老黄毕竟给淮水做了几十年贡献，家属的要求还是能照顾的照顾吧！
梁晓天知道这是默许赵东出面给办了的意思！
梁晓天将吴之常和赵东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里想着，这也就是领导的子女了，一般人家能考上市局的公务员都算是烧高香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的选单位，而领导的子女在政治上享受着祖辈的资源。想换单位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句话，一个招呼的事！其他的什么编制，调令自会有人出面给他们解决！
幸亏改革开放以后，市场经济化了，人们除了当公务员，还能选择经商，做其他的选择！要是还是吃大锅饭，普通老百姓也没有了奋斗的激情！只能按照设定好的路线生活一辈子了！
正在想着心事的梁晓天突然被电话铃声给惊醒！是市委党校的校长王金山想过来汇报工作，他们准备结合去年的大会精神，搞一个处级干部培训班！想请之常书记到时候在开班仪式上给大家讲讲话！
由于那时的市委党校还不是市委常委兼任，也不像后来的副书记，或者组织部长兼任校长！所以党校校长也是正处级，是市委直接管辖的部门！
梁晓天礼貌的说道:“明天不行，明天吴书记已经有安排了。请王校长改个时间。
王金山立马表示:“那就请梁主任上心了，有机会通报下吴书记，吴书记有时间的话请立马通知他！
梁晓天手里掌握有吴之常书记的另一个手机，当吴之常书记从欧洲回来后，他视察工作的身影出现在淮水电视台，市级机关的干部就知道他回来了，于是，拿在梁晓天手里的手机就一直断过电话。都是想来汇报工作的。
整个淮水市四区三县，还有上百个局行委办，另外还有中央，江宁省驻淮单位。如果每天接见一位一把手，都接见一遍，半年时间都不够，而吴之常作为市委书记的时间与精力有限，不光下属要汇报工作，他自己还要经常去省里开会，向省级领导汇报工作！梁晓天这位市委书记专职秘书就显得很重要！也都争着抢着和他搞好关系，好处就是一来可以找他打探些书记情况，二来可以由他帮着安排一些汇报工作时机。
这也是秘书被称为二号首长的原因！代表的人不一样嘛！他成不了你的事，但是他要是坏你的事可就太简单了。毕竟大家不知道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到底是书记本人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嘛！
所以，梁晓天会准备一个笔记本，里面记录着求见者的姓名职务，具体见谁他不会做决定，都会向吴之常报告过后，由他来统一决定！当然要是比较重要的人，或是之常书记熟悉的领导过来，他也会见缝插针的安排！毕竟这是他作为秘书的权力和责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