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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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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下午我替你做主你不怪我吧”吃过晚饭,我们一起歪在沙发上,窦媪轻声问我

    “以眼下的情况,我们有的选吗,就是不知道要我们怎么配合这个项目”我动了动身子说道

    “这个不重要,只要你没事就行”窦媪说完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去饮水机接水

    “窦媪,今晚你帮我,我想知道我们的前世”我坐直了身子,对着窦媪轻说道,

    “恩,一会你好好的洗个澡,剩下的我来做”窦媪的身子微微一震,似乎有些激动的说道,

    “那我现在就去”说完,便不在看她急急站起身快步地走向卫生间,我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记住,一会你所有听到看到的,都是已经发生很久的事情,你只是一个旁观者,不可共情,更不可深陷其中”窦媪一边用宽大的浴巾帮我擦着头发,一边仔细的叮嘱“我也知道这很难,但谁叫你已错过了自我觉醒的最佳时机”

    “你是说我本可以自己觉醒上一世的记忆?”我停下随着她的擦头发晃动的脑袋问道

    “嗯 其实不止上一世,还有上上一世的,其实我也一直搞不清楚你今世为何一直没有觉醒,婆好像知道,但我前阵子抱着枕头去问她的时候,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也不敢再问了”窦媪说着,见我的头发已经擦的差不多了,随即拿起浴巾站起身来到客厅的中央,将手中的浴巾抖了一下,然后将其像地毯一样的铺在了地上。

    我走到窦媪身后,见她拿出几枚铜钱很仔细的放在浴巾的几个角下面,然后掏出一张蓝色的符咒在上面指指点点后很小心的放在了浴巾西北方的位置。

    “哥,可以了,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一会虽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心绪,如有不测,我会立即终止”窦媪一边扶着我在浴巾中间慢慢盘腿坐下,一边将一根红颜色的细绳拿出,先绑在自己左手的尾指上,然后将另一端绑在了我的右手尾指上。

    见我痴痴的看着她的脸很认真的听着她叮嘱,窦媪脸一红,随即竖起左手的尾指正色道“一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切不可解开这个绳子”说完,右手一招,横刀秋水在我身前凭空出现,静静的横在我的双膝上,我见状忙将两只手都伸了出去,窦媪微微一笑,伸出指甲在我右手的中指上轻轻一划,随即开始对着横刀念动咒语。

    只见一个芝麻大小的血球在我的中指上慢慢凝聚,窦媪那边已经停止了念诵,似乎在想着什么,我见状不再犹豫,左手一按刀鞘的崩簧,“沧”一声轻响,横刀已经从刀鞘里跳出半个刀身,紧接着我右手带血的中指毫不犹豫的就按在了如霜的刀身上。随着我的手指落下,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刀身上发出,我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的推了一把,似高空坠落般的掉了下去…

    “呀~!你涂错地方了,呀~你去错时间了……谁叫你去哪里的~~~”虚空中,窦媪急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短暂的黑暗之后是一片刺眼的雪白,只见漫天的飞雪被呼啸的北风裹挟着向我扑面打来,我下意识的想裹紧身上的衣服,随即发现飞雪和寒风无视我存在般穿过我的身体,继续肆虐的着飘向远方;我随着风漫无目的的飘着,在这里我丝毫不受天气的影响无一丝寒冷的感觉,我知道我已经回到了我的前世,我在这里只是一个旁观的过客;

    元和三年腊月初九日未时三刻,龟兹城,我的脑子无端的蹦出这个消息。在我还没有来到及消化这个信息的同时,只觉面前红光一闪,转眼间我已置身于一个宽阔的广场上。

    “报~城外五千吐蕃联军已经集结完毕,现已对我发起攻城!”

    “报~外城箭矢数量不足三成,擂石滚木已然耗尽,我部能挽弓之士不足百人!”

    “报~……………”

    随着一个个身背蓝色小旗的军校快速穿梭,一条条令人心惊肉跳的战报汇聚到了这个广场上。广场中央,一座用原木精心搭建的巍峨大门巍然耸立,门上悬挂着一块历经风雨洗礼、斑驳陆离的匾额,上面赫然刻着“聚将台”三个大字,字迹遒劲有力,仿佛诉说着往昔的英勇与辉煌。

    此时在牌匾的下方,将军案后,背向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他面前的广场上,整整齐齐的站着数百年龄大小不一,军服破旧的军卒。直觉告诉我,面前这个年已老迈的将军正是我上一世的父亲:大唐安西军最后一任守将---郭昕

    此刻他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的,直到前方再无消息传来,随即轻叹一声“是时候了”

    “传令!凡十五岁以下者出列!”郭昕突然转身,对着面前的军士下了第一道命令。

    “哗”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队伍里足足有一小半的人向右跨出一大步脱离了原来的队伍。

    望着这一个个脸上稚气未脱的娃娃兵,郭昕面沉似水的脸上不由的抽搐了一下,随即朗声喝道“凡出列者,卸甲!”见底下的军士依然无动于衷的站着,老将军不由的加重了语气怒吼道“凡出列者,卸甲!”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依旧没有一个人动,郭昕浑浊的眸子里似有泪光闪过,几十年来,这是部下第一次出现抗令不遵,同时,所有人都知道,此时卸甲意味着什么,联想到这几年来老将军命人日夜不息的往城外挖掘密道,现在看来他很早就为这些孩子们做打算了。

    “儿郎们,你们还不到讲袍泽之情的时候,你们还小,上阵杀敌还轮不到你们,而今我等已是必死之局,但你们还不能死,你们是我安西军的种子,有你们在我安息都护府就在,现在本帅命你们即刻卸甲,从密道离开以图后事!”

    “不!我们不走,愿与将军同生共死!”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回到,随着这声怒喝,队伍里立刻整齐划一的喊出“愿与将军同生共死~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我似一个过客呆呆的看着,这是已然有些动容了。

    “罢了!儿郎们,现府库已然打开,愿离开者,无论老幼里面金银粮秣诸君可随意取用,拿到即刻从密道离开,郭某绝不过问,不愿离开者~,随本帅出征!”

    从头到尾,这个严厉的老人都没有看向站在队伍最前面,他的嫡长子,一群白发老兵队伍里最为年轻的我一眼,好像我是个外人般。

    这是一次自杀式的冲锋,大唐安西军守将郭昕在守城无望的情况下,绝望中打开城门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向滚滚而来的吐蕃联军冲了过去,仅一个照面,几百人便被联军几个千人队团团围住,我紧紧的跟在父亲身后,他的战马腹部已经中了一箭,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但他仍似看不见般奋力冲杀着。

    “梵儿,为父对不起你,前年新皇登基的时候真该放你回去”突然,他在马上用长刀磕飞一只射过来的箭矢后突然说道,声音不大好似在自言自语,但作为旁观者的我却听的清清楚楚,“你当年要是回去的话,想来而今我也当上爷爷了,含饴弄孙人间一大乐事也,哈哈哈,你不会怪爹吧”他依然自言自语的说着,语气随着砍杀的动作忽轻忽重,听着很是怪异,“也不知道你的几个兄弟妹子现在怎么样了,狗日的沙陀,要不是他们突然叛乱我也不会收不到一点长安的消息,哎,我也有些想你娘了”他依然在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手里的长刀看似随意的挥出,不断的斩杀着敌方军士,他似乎在保存体力,很快我就明白过来了,他的目标很明显,正前方大约500米的地方正是吐蕃联军的中军所在,而此时他正带着自己的嫡长子跟身后越来越少的亲兵卫队向着敌中军的方向直直的杀了过去!

    猛然间我觉得身子一颤,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一根拇指粗的箭射中了我,强大的惯性带着我直直的从马上飞了出去,身上的力气也在中箭的瞬间被打散,手上的横刀缓缓的向大地掉落,嘴里的血不受控制的向外喷着,“娘,孩儿不能给您老人家尽孝了,您多保重,好想好想再给您磕个头”“窦媪,我的妻,对不起,我又失约了,我们只有等来世再做夫妻了”“爹~我最后一次叫你爹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我已经血洒疆场了,我尽力了,下辈子我再不做你的儿子~!”我脑子里一连串的身影闪过,嘴里吐出了带着血沫的最后一口气;周围变得开始安静下来,我落地的瞬间,无数的战马从我身上踩过,大地一片血红。

    似乎是要见证般,我的前世死在了我回来的那一刻,但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和被千军万马踩过的恐惧仍使我瑟瑟发抖,十几万吐蕃联军在我身死后不久便攻下了这座孤悬大漠近五十年的大唐飞地,几千名白发苍苍的安西守军尽皆战死,金狼旗升起的那一刻,龟兹城里开始一场无差别的屠杀……

    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影子慢慢的从血红的大地上站起,只一瞬便被呼啸的北风卷起,不知所踪。突然东南方向的天空猛的一亮,紧接着一道白光流星般的划破天际,向我所在的地方冲来,“砰”的一声,白光炸开,身穿劲装的窦媪脸色煞白的出现在离我刚刚倒下不远的地方,我头皮一麻,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竟朝着窦媪飞跑过去,这一刻我只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诉说离别后的相思,我的身影毫无意外的穿过了在战场上焦急寻找着什么的窦媪,手上的红绳在这一刻也被扯的笔直……

    “啊~”一声泣血的尖叫从我倒下的地方响起,只见窦媪不知什么时候双膝跪在雪地里,用手小心的将我的尸体从已经冻硬的泥土里挖出,嘴里不住的说道“哥 是窦媪的错,窦媪来晚了,哥 不疼啊哥,窦媪轻点,哥再忍一会,马上你就不冷了”“哥等等我,我随后就来,你千万别乱跑啊”我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一切,想要说话,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窦媪用一块很大的金黄色绸缎将我的尸体包好,然后小心的放到一个高台上,又解开,将我已经被战马踩得面目全非的头露出来,对着龟兹城的方向“哥,血债只有血偿,你稍等一会,你的未了心愿妹来帮你”窦媪趴在我尸体的头边轻声的说着,很奇怪,我虽离得很远,但她说的每一个字就像在我耳边轻语般的清晰。

    窦媪说完,轻轻的站起身,下了高台向不远处吐蕃联军的大营慢慢走去。

    突然,半空中猛的一道闪电照亮了已经黑下来的大地,紧接着一声闷雷在联军大营的上空炸响,随着雷声窦媪身子一晃杀进了营区。

    我在红绳的牵引下紧跟着窦媪,只见她面无表情的营区横冲直闯,吐蕃联军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很快便稳住了阵脚,两个百人队手持弯刀很快就将单枪匹马的窦媪团团围住,然后一起怪叫着冲了上去,窦媪身子一矮便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人堆里开始了一边倒的屠杀,两把铁刺凶狠刁钻的从各个角度不断的收割着生命,转眼间,两个百人队尽皆被屠杀殆尽,窦媪毫不停留,继续面无表情的向大营深处走去,突然,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笼罩了我,不远处,一排盾牌背后,一只拇指粗的长箭已经悄然瞄准了窦媪,“闪啊”随着弓弦一声轻响,我下意识的对着窦媪喊道,声音毫无意外的卡在了我的喉咙里,我知道杀死我的射手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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