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碧春无春
端妃望着走出延庆殿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大家以后啊，可不要在敬妃面前提起胧月了，免得惹她伤心。”
“大家都各自回宫去吧，我今天感觉也是乏了。”端妃冲着人群摆摆手，让丫鬟吉祥扶她回房休息了。
甄嬛看到敬妃离去，端妃又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又紧张了起来，但是再不济胧月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难道他对自己的亲女儿也能下死手不成？
心烦意乱的她不想再与殿内的妃子有太多纠葛，也转身准备离开。
当她走到门口时，一个低着头在延庆殿角落里不出声的女子惹的她注意，女子的身形分外熟悉。
但是她十分自卑的一直看着地板，看样子是其她嫔妃不走，她也不敢走。
女子可怜的模样，让甄嬛想上前多问几句。
“不好了不好了。”丰夏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脸被吓的通红，双手在身前不停抖动。
甄嬛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怕是宫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慌什么，再大的事情也要慢慢说。”甄嬛一边说一边向延庆殿外走去。
她生怕丰夏口无遮拦，在众人面前什么都说。
“你且与我小声说来。”甄嬛示意丰夏把嘴巴放在自己的耳朵旁。
丰夏在耳朵边面红耳赤的嘀咕了一句：“祁碧春祁常在宫中自尽而亡。”
甄嬛听到这句话愣在原地，祁碧春与她同时进宫，在宫中还没几日，怎么说死就死了。
她可是驻防将军之女，兹事体大，恐不能草草了事。
“咳咳咳～”一阵冷风吹过，甄嬛被冷风打的咳嗽了几声。
“小主回宫吧，外边的风大，您的身体刚好，不能再受风了。”太监首领甄珩小声说道。
如果甄嬛没有猜错，此时的程荔已经犹如惊弓之鸟，毕竟昨夜被皇上连夜赶回了宫，就连白天同她一起在溪首阁的祁贵人都上吊自尽了。
虽说与她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不免让人生疑。
丰夏是个活泼的人儿，甄嬛对她也是放纵，让她有一有时间就同她宫中的姐妹聊家常。
昨日在溪首阁的事情，丰夏知道的一清二楚，回倚梅园的路上，她在甄嬛的耳边将昨日溪首阁发生的事情，仿佛她就在现场一般说的仔仔细细。
“小主您说，这祁常在的爹爹，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这个吃食到底是什么呢？”
丰夏看甄嬛不讲话，又转头问向身旁的冬盈，“冬盈，你猜猜这南琼点心到底是个什么物件儿，能散发出如此味道？”
“我看是咱们小主平时太纵着你了，让你在这嚼舌根。”冬盈假装用力的在丰夏的嘴边掐了一下，提醒她莫要多嘴。
“哎呦，你还真掐啊。”丰夏被冬盈掐的这下，只顾得疼了，忘记了刚才想要问的问题。
只有甄嬛还在心中默默想，她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祁碧春难道就因为这一件小事就自杀，她可是将军的女儿，都说虎父无犬子，想必祁碧春也并非是个胆小懦弱之人。
人说死就死，现在最大的嫌疑就只能是曾经有过过节的程贵人了。
“去溪首阁。”本要回倚梅园的甄嬛，又重新规划了路线，程贵人有恩于她，在她落水时只有程贵人拿着人参来看她了。
无论当时程贵人出于哪种目的，对于甄嬛来说，程贵人借她上位也罢，真心来看她也罢，现在宫里出了人命，一个初到宫中的女子，八成是难以接受的。
甄嬛刚踏入溪首阁，程贵人身边的侍女游纹和宫双一同拥到了她的身边。“柔贵人柔贵人您可来了，我们家小主昨晚从皇上那回来，就让我们帮她沐浴。”
“她已经在那水中泡了一整个晚上了，那水都凉了，还不让我们帮她加热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求柔贵人帮忙开解我们小主。”游纹和宫双跪在地上恳求甄嬛帮她们。
刚才游纹和宫双说，程贵人昨夜在水中泡了一整晚，那她压根就没有了接触祁碧春的时间。
那祁碧春的死是不是与她无关？
甄嬛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她轻轻打开程贵人的房间，看到她静静地浸泡在冷冷的水中，她的眼神空洞无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绝望和心灰意冷，嘴角微微下垂，形成一个苦涩的弧度。
沐浴的水在她身旁轻轻荡漾，而她的心却如死灰一般沉寂。
“程贵人——”甄嬛轻轻唤道。
但是程荔似乎没有听到甄嬛的话，她的手臂无力地垂在水中，毫无生气地随着水流晃动。她的目光游离，没有焦点。
“荔儿，谢谢你的千年人参，我现在的身体觉得好多了，多亏了你。”
程荔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到家人唤她“荔儿”了，她听到甄嬛唤她“荔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仿佛她已经失去了哭泣的力量。
她在这宫中实在惶恐，前几日还沐浴皇恩，昨日却被连夜赶了回来，本就不大的年纪，怎样都调节不了自己的内心。
“柔姐姐，我的身上还有味道吗？我已经洗了一整夜了，皇上是不是就闻不到我身上的臭味了？是不是今晚那凤鸾春恩车就能来接我了？”程荔的一双眼睛，渴望甄嬛给她每一个答案。
整个场景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水滴滴落在水面上的声音，敲打着她破碎的心灵。
“荔儿，祁碧春已经死了。”看到程荔可怜的模样，甄嬛不顾她湿漉漉的头发，将她揽在怀中，想让这个柔弱的女子在她的怀中得到一丝温暖。
“死了？她死了？她为什么会死？她没有做错什么？她给我吃的是她爹爹八百里加急带来的点心，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只是味道有些让人难以接受而已，我在水中泡一个晚上味道就没有了。”
“姐姐，她为什么会死？她为什么会死？”程荔的本质是还是个柔弱的小姑娘，祁碧春的死她也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