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瑞雪兆丰年
十一点钟，“历史性会谈”终于结束。
众人纷纷散去，丁鑫阳送卓玥回家。
餐吧离医大附院那边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今夜的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天空有些反常的泛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一旁路灯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卓玥实在高兴，话匣子也打开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瞎聊。
“这事儿可终于有转机了！我好高兴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尘埃落定。”
“知南的爸爸减刑了你听说了吗？可能不久就要出狱了呢！”
“哎，坏人什么时候能受到惩罚啊？我简直迫不及待要看到了！”
“……”
卓玥蹦蹦跳跳地扯了一路，丁鑫阳也没个回应，只是沉默地走在她身边盯着两人一长一短的影子发呆。
一直到了小区门口，卓玥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哎，你怎么都不说话？”
丁鑫阳如梦初醒，讪讪道：“啊，没什么，挺好的。”
卓玥拧眉，上前一步捧起他的脸：“不对，你不高兴。”
丁鑫阳扯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别乱想，我很高兴。”
他嘴上说着高兴的话，笑容却不达眼底，整个人看上去也失魂落魄的。
卓玥轻叹一口气：“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今天听我们讨论，你一定很难过吧？”
丁鑫阳满眼迷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有怎样的情绪。你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对向北和知南一直很愧疚。”
今晚他们讨论了那么久，他不得不想到自己涉事其中的父亲。
如果没有丁云声的推波助澜，那场爆炸事故不会发生，冯向北的姑姑不会去世，陈知南的父亲不会获罪入狱，陈家也不会败落至此。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那场事故串联起来，当然也包括他们四人的相遇相知。
卓玥蹙眉：“你别胡思乱想，他们从没怪你。”
丁鑫阳轻声叹气：“是吗？可我却难放过自己。”
这段时间，他陷入了煎熬的挣扎中，时常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在梦里，陈知南和冯向北用失望的眼神看他，而画面一转，则是他昔日引以为傲的父亲被警察带走。
他们都用怨念的目光看他，虽是在梦里，可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丁鑫阳正胡思乱想着，就感到身上一暖。一个娇软的女孩儿的身体贴上来，紧紧拥住他。
卓玥把头埋进丁鑫阳的怀里，低声道：“丁鑫阳，别为难自己。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可以吗？”
丁鑫阳眼眶一热，紧紧环住怀里的女孩儿。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卓玥的发顶，肆意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暖。
他哽咽道：“你会离开我吗？”
卓玥摇头：“不。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天空飘飘扬扬落下雪花来，冷风一吹，细碎的雪花如春日的梨花一样缠绵在两人的身侧，久久不肯离开。
冰冰凉凉的雪花落到卓玥的后脖颈上，惹得她一激灵。
她抬头便见大雪纷纷，不禁眼前一亮：“下雪了！”
丁鑫阳眼里脉脉含情：“是啊，瑞雪兆丰年。”
卓玥把冰凉的小手往丁鑫阳的羽绒服口袋里一抄，噘嘴撒娇：“明天我要在餐吧门口堆一个超级大的雪人！”
丁鑫阳捧住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儿搓了搓，笑道：“好啊，我陪你！”
卓玥羞赧一笑，踮脚迅速在丁鑫阳嘴上啄了一口。之后她便欢快地跑进小区，在铺了一层白雪的地面上留下一串密实的脚印。
丁鑫阳在路灯下站了一会儿，看到鹅毛般的雪花缓缓落下将那脚印覆盖，很快便没了被踩过的痕迹，地面上又变成莹白一片。
是啊，人在这世间不过如同一片微渺的雪花，太阳出来后终将消融不见。
不如，尊重他人命运，全心全意渡自己。
这一夜，大家都睡了一个好觉。
早起时窗外的雪已经小了很多，但还是像盐粒子一样唰啦唰啦的敲打着窗玻璃，发出噼啪的声响。
陈知南下楼去，看到母亲林素珍已经穿戴收拾好了，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这几日林素珍已经熟悉了餐吧的布局和运营模式，也和服务员们打成了一片，每天比这几个小老板都准时准点的去打卡。
陈知南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喝，问道：“妈，最近忙也没问你。宇泽呢？”
林素珍说：“特殊学校现在还没开学，我都是早起把他送到你姥姥家。他现在还里屋磨蹭呢，一会儿我先把他送走。”
陈知南想了一会儿，说：“路上的雪很厚，一步一滑的不方便。今天就别让他去姥姥家了，跟我们一起去餐吧玩玩吧。今天这个路况，估计生意不会太好。”
林素珍犹豫了一下：“你不介意？”
陈知南抬眼看她：“介意什么？”
林素珍小声说：“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陈知南眸光微动，垂眸道：“都过去了。”
林素珍连忙应下：“哎，那我进屋喊他。”
在路上的时候雪渐渐停了，陈知南三人好不容易挨到餐吧，却发现卓玥他们已经早早到了。
卓玥和丁鑫阳正滚雪球准备做一个雪人的身子，两人一边堆雪人一边嬉笑着拿雪球互扔，彼此身上全是雪。
冯向北正拿着大扫帚扫雪，呼哧呼哧的累够呛，他朝卓玥他们喊着：“你俩不帮忙就算了，能不能别往我扫干净的地方扔？净帮倒忙！”
陈知南上前一步拍掉冯向北肩头的雪，笑道：“哟，大大大老板亲自扫雪啊？”
冯向北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她的手：“哟，舍不得？当老板娘的还亲自关怀啊？”
陈知南面上一红，反手拍了他的手一下：“别胡说八道。”
冯向北见一旁的林素珍笑眯眯地看他们，立即板板正正地打招呼：“阿姨来了？这是？弟弟也来了？”
林素珍点点头，把陈宇泽拉过来：“宇泽，叫哥哥。”
陈宇泽一咧嘴：“帅哥。”
陈知南：“哈？”
冯向北忍不住笑：“弟弟这话说得好，既有了称谓又描述了鄙人出挑的相貌。”
丁鑫阳大笑起来：“北哥你别臭美了！弟弟看着我的方向说的！压根儿没看你！”
卓玥拍拍手，过来拉陈宇泽的胳膊：“走，哥哥姐姐带你堆雪人去。”
在众人的一通忙活下，雪人圆圆胖胖的外形初具雏形。
卓玥指挥丁鑫阳做收尾工作：“你去后厨拿一根胡萝卜，一根小米椒和两个板栗……”
她正说着话，一个人影从旁边窜出来，一脚将刚刚堆好的雪人踹散了。
“哎！你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