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有不甘庄主席
送陈知南回到枼大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冯向北本想送她到宿舍楼下，但陈知南怕两人再一磨叽公交就停运，所以走到校门口就催促着冯向北去赶车。
坐上101时，冯向北又碰到了之前总载他的那位师傅。
见他上来，师傅先是一愣，然后乐呵呵地说：“好久没见了啊，今天又有吉他课？”
冯向北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但是枼大这边的吉他课早在上个学期末就被他停掉了。
他在司机斜后方靠门的位置坐下来，摇头道：“没有，最近太忙，课程停掉了。”
师傅手上用力掰着长长的档把换了个档位，从后视镜里看向冯向北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嘴上也没闲着：“哦，那明白了，恋爱了。”
冯向北面色微红，低声辩道：“还没。”
确实还没，兴许就差那么一点点。
他又想起在刚刚在餐馆吃饭时那句差点被宣之于口的喜欢。
那时候氛围刚好被烘托起来，他说起那首用他们两人名字命名的歌，也看到了她微红的脸颊和有些情动的眼睛。
只可惜，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酝酿好的话术。
陈知南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时，她面上的潮红和眼睛里的情绪就开始悄悄退去。
也不知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就见她轻轻点头，对电话那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再抬头时，陈知南的眼神已恢复清明，轻声询问刚才他是要说什么。
而他却突然失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满腔孤勇，只好讪讪地摆手，说：“没什么。”
陈知南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是九点一刻，她看到宿舍门口的自行车棚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
驾驶座上的人不知道在里面坐了多久，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宿舍大堂内因线路接触不良而忽明忽暗的灯光发呆。
她走过去，敲敲车窗。
玻璃缓缓降下来，露出庄衍略显疲惫的脸。
庄衍向车内歪歪头，示意她上车。
陈知南脚上没动，倒是将手掌平着伸进车窗去，说：“师哥把u盘给我吧，资料拷贝完，我再找时间还你。”
她能理解庄衍为五月底的立项结题着急，可却没料到他竟这样急，连一晚上都等不了。
自己和冯向北还在吃饭的时候，庄衍就打来电话说已经等在了她宿舍楼下。
庄衍没再强求，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她手心里。
陈知南收起u盘的瞬间，却被庄衍牢牢地握住了指尖。
庄衍的声音沙沙的，有些低沉：“都五月了，手怎么还这样凉？”
陈知南却是惊出一身冷汗，立刻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她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颤声道：“师哥，你没喝酒吧？”
庄衍自知失了分寸，缓缓地垂下头去低声说：“没有。”
陈知南惊魂未定，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庄衍沉默良久，又喃喃道：“抱歉知南，是我唐突了。我只是突然，很想你。”
他知道自己快要输了。
从冯向北出现在台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变得惶惶不安。
那清脆悦耳的吉他声和冯向北完美的声线飘荡在剧场的上空，却像是长出尖利爪牙的怪兽迎面击中他的心头。
成长的路上他一直顺风顺水，成绩好，家世好，甚至连长相都无可挑剔，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未受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打击。
可直到遇见了陈知南，他才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力和挫败。
他其实一直就没把冯向北放在眼里，成绩样貌家世，随便拎出来哪一项他都自信不比冯向北差。
况且，他总觉得自己和陈知南在同一所学校，近水楼台，他一定是占了优势的。
但后来他才发现，冯向北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他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大戏节是这样，陈知南也是这样。
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哪儿，但他很善于做总结，所以他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己来得太晚。
他只是比冯向北晚出现了那么几年而已。
所以，真是不甘心啊。
可现在陈知南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垂眸不语。
他能看到她眼睫下惶恐不安的眼神，甚至能感受到她无法控制地轻颤。
然后他听见她说：“师哥，不要喜欢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庄衍开车回去的路上就给崔琳歆打去了电话。
那会儿崔琳歆正忙到起飞，她一边躺在宿舍床上敷面膜，手里拿着手机给周智和噼里啪啦地发微信，另一边平板电脑还支在她的腿上播放着最新的综艺节目。
原本正在打字，手机屏幕上却突然跳出来庄衍的名字，吓得崔琳歆险些把手机从床上扔下去。
崔琳歆敷着面膜，嘴巴有些张不开，声音也闷闷的：“庄主席，庄大主席，您看看表成吗？现在几点了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电话那头却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崔琳歆以为庄衍是误拨打算挂断的时候，那边才传来庄衍疲惫的声音：“琳歆，你了解知南吗？”
崔琳歆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但联想一下白天发生的事儿，她心里大概明了。
庄主席又在过情关了。
看这架势，应该还是过不去了。
崔琳歆含糊着回答：“昂，还行吧。”
“我记得你们是同乡。”庄衍思忖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知不知道她上高中那会儿是什么样的？”
接着又听见庄衍说：“我想了解她的过去，越多越好。以咱俩的交情，你能不能帮帮我？”
崔琳歆皱皱眉，一时间也陷入纠结。她虽八卦却也有度，打探别人私隐的事情总归不够道德。
犹豫了一会儿，她追问道：“庄衍，你真心的吗？不管问出来什么消息，你都确信自己能接受吗？”
她其实还是不爱做这事，也不爱平白为这臭人。
万一打听出来陈知南高中时有八个男朋友这样的劲爆消息，她说还是不说？要是说了，庄衍信还是不信？
电话那头的庄衍又沉默了半晌，说道：“是，我都能接受。”
崔琳歆盯着身旁白花花的墙壁发呆，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回道：“知道了，你等我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