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镜花水月
109 镜花水月
楚回明明能挣脱卫姮的，可是他现在偏偏像是中了蛊一样，只是一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看。
“荆姐姐，就是荆雀姐姐…她是我哥未婚妻…”
说到这里，楚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猛然掰开了卫姮揪着他衣领的手，连忙后退几大步。
又是惊恐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卫姮。
卫姮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也就懒得再理会楚回，她拍了拍手整理好了裙摆，便转身要去乐韵堂赴约。
“等等，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都说了我哥有未婚妻，你还去？！”
楚回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卫姮心里嗤笑了一声，有未婚妻？
那不也没成亲么？再说了，明明是她先和寒哥哥好的。
卫姮甚至连头都懒得扭转过去。
“所以呢，我偏要去，还有，你不许跟着，我哥是太子，再跟过来我让他揍你信不信？”
楚回:……
他愣愣地看着那片翠色的裙摆逐渐消失在了视线内，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真不知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想的，都那么喜欢他哥哥。
————
摆脱了楚回这个小插曲，卫姮慢慢地走向乐韵堂。
楚回的话，卫姮说不在意是假的。
真烦，怎么冒出个未婚妻呢…
卫姮心里有些酸涩不舒服，她似乎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许，似乎根本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
因为她不止有个未婚妻还…
但是生长在爱意里的卫姮丝毫不会考虑她的想法，对别人是否是不公平的。
卫姮自负美貌，面对男人，她从未失手，这也才造就了她这样的思想：
从来都是只许她爱上别人，不许别人也爱上他人。
月色从乐韵堂的琉璃穹顶华丽泻下，雕刻精美的窗柩衬着层薄纱，微风吹起时，能看清殿内的装潢秀雅。
梨花木的地板沉香生凉，裙摆之下莲足芊芊无声。
一如殿内一样的安静。
殿内没有人。
卫姮原本炙热躁动的心此刻也不由得渐渐沉寂下来了。
可是她还是不愿相信，难不成真如楚回那小子所说，他不会来吗？
卫姮静静地坐在一旁，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色迷蒙空转廊，沉思往事立斜阳。
迷迷糊糊中她脑海中浮现了他的脸，不是在宴席上所看到的那样沉静成熟的脸，而是青涩俊秀的模样。
那时他二十岁，她却只有十二岁。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太晚了，太晚了，一切都似乎来不及了。
楚今寒最是少年意气的大好年华时，她却只是个金钗之年的小姑娘。
也许，难道，他对自己的情感真的并非男女之情么？
只是，哥哥对妹妹，就像她和卫瑄一样。
退一万步来讲，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是天差地别，就算有情，也注定不会有结果。
卫姮的心忽而难过的受不了了，心脏很疼，很疼，她好像告诉楚今寒，她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
大脑混混沌沌的想了很多，她的眼前有些发晕，接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开始往下掉落。
“阿姮，你怎么哭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忽而传来，卫姮止住了哭泣，愣愣的转头，竟是直接呆住了。
记忆中清秀俊美的脸在此刻变得清晰了，含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目如朗星，丰神俊朗，温柔了她的整个少女岁月。
这分明就是寒哥哥！
要落不落的泪珠还挂在卫姮的眼尾，她直接丝毫没有犹豫地直接跑着紧紧抱住了他。
“寒哥哥，你来了，灵儿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呜呜呜呜……”
此刻卫姮把先前设想的什么矜持，什么端庄统统抛在了脑后，她真的很想他。
他从没见过卫姮脸上露出过这样的情深，该怎么形容呢……
失而复得的惊喜？
心心念念终有回想的喜悦？
亦或是满是依赖爱意的眼神。
沈湛都不曾见过。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喜爱一个人的表现啊。
从前她对他展露出的，湿漉漉的泪眼，娇脓的情话，暗戳戳的牵手。
原来都是假的。
沈湛看着紧仅_紧抱着他说个不停的少女，那些诉说着心意的悦耳情话此时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利剑。
将他心中的那些所剩无几的希望和自尊，捅烂了，又碾碎，变得血肉模糊。
原来他只是个替身啊。
原来卫珣从前跟他说的是真的。
卫姮的主动和热情，沈湛求之不得，可他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些，另一个男人都可以轻松得到。
而他从卫姮这里获得的这点可怜爱意，也正是因为那个男人。
真是可笑。
也真是可恨。
“卫姮，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没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扯开了少女抱着他的臂弯，沈湛不像做替身。
卫姮茫然抬头，“寒哥哥，你是寒哥哥……”
沈湛眼眸中的委屈恨意逐渐变得阴暗莫测，捏着卫姮小臂的手寸寸收紧。
“疼～”
卫姮下意识地眼前氤氲出了一层雾，她复抬头看着“楚今寒”，缓缓伸手摸上了他鼻梁上的那颗小痣。
“你就是寒哥哥。”
肯定的语气。
……
原来这颗痣也是长得同样相像么？
沈湛在此刻无比痛恨自己这张脸，可是下一秒，他又意识到，没有这张脸，也许卫姮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不对，
因着他丞相独子，江南富商，朝堂新贵的身份，卫姮也会接近他的。
她会因着所有来接近他，唯独不是因为他这个人。
沈湛心里实在是在痛苦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特殊的，到头来，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场镜花水月。
“我不是他，你看清楚了！”
沈湛眼眶都红了，他控制不住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