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说到底是个女孩子
“有一两个经常生病不能下地干活的小孩子去听的,我觉得先生讲的很好,就也为此驻足听了几天,那几天我发现总会有一个人影出现在私塾的大树旁。”
“我怕有鬼就告诉先生了,先生笑了笑,说是村里一个痴迷学习的年轻人,二十有二,父母双亡,是个孤儿,经常来到这附近也不进来,说书先生为此只能提高音量,先生真是个好人。”
苏皖认可的点点头,“此人便是张弋?”
“是他。”
汤抚盈垂了垂眼睫,“时过境迁,已经十年过去了,他一个一无所有到穷酸书生考了两次科举,用了六年金榜题名,又在新的四年内就爬了如今的刑部侍郎,又得了公主喜爱,皇帝的赐婚,真是前途无量。”
“四年…才四年而已…”
微风拂过水面,带来阵阵波纹,仿佛因为女子的心事在为她抚琴。
“我也入宫四年啦,也四年没和家里联系了。”
“你入宫之事,张弋可知?”
“不知道。”
汤抚盈摇了摇头,“都是一厢情愿,自我感动,当初有情饮水饱的时候是因为父亲一直没有在物质上亏待我,我以为的自由,以为的游山玩水,都是家里施舍的罢了,小时候不懂的道理,竟然洗了四年衣服就懂了。”
“你这是洗衣服洗老实了。”
苏皖无情吐槽。
“……”
好扎心的实话。
这人怎么这么毒舌。
汤抚盈叹了一口气。
不仅洗老实了,她现在窝囊的很,苦日子过多了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还嘴了,她在深宫里写下了无数的诗,有被张弋发现的欣喜,有被张弋利用的忧虑,有苦有甜,直到他要娶公主,她要被灭口,现在空有回不去的悔恨。
小六子说,主子你天天写个什么劲呀,文字又不会消失。
那时候的自己只会摇头轻笑,但说不出为什么记载。
现在早就懂了。
文字不会消失,誓言会,爱情也会。
“你要是哭,可以跳进水里,这样就分不清自己到流没流眼泪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听我诉说我的经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话如此伤人心,你就没有感情吗,你就没有走错过路吗?”
汤抚盈震惊的看向苏皖。
“我送你去码头吧。”
“?”
汤抚盈一脸问号。
“宫里四年还没练够,再去码头杀两年鱼就不玻璃心了。”
苏皖仰头看向汤抚盈。
两人对视之间,汤抚盈只和苏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反应过来时身上竟然有些发冷。
这人眼型偏向世间稀有的瑞凤眼,英气中带着凌厉,深邃的眼底犹如望不到底的深渊一样,透着冷意,面无表情的幽幽看过来时,让人不寒而栗。
好矛盾的一双眼睛。
如果你不仔细对视,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人是皮笑肉不笑!
“你…你的眼。”
汤抚盈被吓了一跳,那眼睛太吓人了,感觉下一秒就想把她杀了。
“我视力正常,为何会走错路呢,我要走的地方就算没有路,我也要踩出一条路。”
苏皖撑着脑袋,在长椅上几乎没有动,“继续说。”
汤抚盈咽了咽口水,“该说的都差不多了,几年看着长,几句话就没了。”
“哦…”
苏皖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了,“感觉你过得稀里糊涂的。”
隔着八仙桌,汤抚盈坐立不安,“大人,你在想什么啊?”
两人虽然在露天的环境里,但是苏皖的压迫感对汤抚盈太强烈了,毕竟…苏皖是一路轻功把汤抚盈带到这里的。
她在路上差点晕倒,还不敢叫。
“在想张弋会不会去你家找事。”
苏皖揉了揉眉心,“小六子说簪子很重要,是圣上亲赐的东西,我在簪子上确实看到了皇家印记,公主既然点名要,他肯定要尽自己所能的把簪子给拿回去送给公主。”
“我不知道你俩翻没翻脸,你占着簪子不松口,人又消失不见,你觉得他是在等你找他还是想灭你口呢…哦,你好像挺怕死的,因为你知道张弋会灭你口。”
“你……”
汤抚盈深吸了一口气。
这人分析的全部占理,直接让她寒毛都竖起来了,“不会吧,我都四年没和家里联系了…我家里只以为我进宫了,他们又不知道我和张弋的关系,杀我一个就够了啊!”
“杀一个是杀,一百个也是杀。”
苏皖伸出手指示意汤抚盈闭嘴,“越是位高权重心里有鬼的人,越不会心怀怜悯。”
“你胡说,张弋说欺骗女人的事情他做不到!”
汤抚盈反驳。
苏皖看到沈荒的身影,无心陪着汤抚盈聊天了,起身去朝沈荒走去。
两人碰面的第一句来自沈荒。
“来人了。”
“好。”
苏皖点点头,她看了汤抚盈一眼,把人拉了过来,带到了屋檐之上,手指在空中画符贴在了汤抚盈身上,然后猛地松开了手指,任凭汤抚盈坐在矮墙上面。
“你…!”
汤抚盈惊呼一声,连忙死死的抓住了矮墙的屋檐,虽然矮墙只有两米高,但往下看去还是很瘆人。
她不明白刚刚聊的好好的,现在为什么会把自己突然扔在这里,不明白刚才在她的身上放了什么东西,但是她听到了高个子的男人说有人来了。
几个人,在哪里,又往哪去,这些信息通通不知道。
果然…她没有看错,有那样眼睛的人都是狠角色,都是无情之人!
惶恐,无助,席卷了全身。
“你下了追踪符?”
“来了什么人?”
两人出了后花园异口同声的开口。
“一辆马车上下来了两个人,看衣着应该是张弋本人。”
“在彻底摸清此女心思之前,就不带着她了。”
苏皖望向后花园的门洞处,她听了汤抚盈的经历,感觉并不真实,为什么喜欢喜欢一个人这么没理由,没有条理,真是让人想不通。
“有些狠心了,说到底是个女孩子,你就把她丢在那里,被发现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沈荒叹了口气。
二人已经来到了大院,听到沈荒说这种话,苏皖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