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渡劫
苏皖撇撇嘴,又坐下了身子,手里轻轻晃着碧玉玲珑簪,声音带着无奈。
“这东西值多少钱,价值连城?只不过是皇上亲自提名的东西而已,它的原材料,你家想要多少有多少。”
“在这宛如牢狱一样的地方,汤小姐竟然能为了心爱之人苦守寒窑…我知道哪里的野菜好吃,你要不要去挖一点改善伙食?”
“你…!”
汤抚盈不傻,不仅看到了让小六子销毁的东西出现在了眼前的人手上,还字里字句嘲讽她放着好日子不过玩单相思。
这人手里竟然捏着她宁愿放弃生命也不愿意让给别人的簪子,不仅不杀人灭口,还说出来这种话。
眼前的两人并不是张弋那边的人!
汤抚盈从进来脑子里就开始思考,这个在房里等她的男子有着一张精雕玉琢比女人保养的还好的脸庞。
刚刚凑近看,把簪子滑在她脸上的手滑,甚至还能看到男人秀气鼻梁上的一枚淡淡的红痣…异常的灼眼逼人。
他们二人难道是…皇家的特务机构,白面府的人吗!
白面府是先皇时期就设立下来的只听命于皇上的皇家特务,这群特务非常特殊,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净身过的死士,怪不得眼前的人雌雄莫辨。
难倒…皇上已经察觉到了她和张弋之间的事情了吗?
难倒…皇上已经察觉到了张弋吗?
能让白面府出动的命令只有圣旨。
这下还真是…天降绝人之路。
被张弋抓住她会死,被皇上抓住利用完也会死。
这里的一切一切都那么虚伪,宫墙之下勾心斗角,她本以为自降身份来当洗衣女能过上平淡的日子,能陪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什么都没做就让这里的嬷嬷处处针对,莫名其妙的扣罚俸禄,一贫如洗,什么都没做就要洗那么多妃子的衣服…
只因为嬷嬷一句孙贵人怕人有空了跑出去勾引皇上。
真是低俗至极!
她才不屑于踩着红眼枯骨往上爬的“尊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汤抚盈垂眸,眼睛失了神采,“小六子跟了我这种主子,可是倒了霉了。”
“你放心,她刚才在逗你玩,她对你没兴趣是因为她喜欢的人其实是我。”
沈荒安慰了汤抚盈一句。
然后坐在了苏皖旁边的凳子上。
“……”
“……”
两个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汤抚盈震惊了,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的男人都这么开放吗,直接自爆性取向?!
苏皖无语了,不是,沈荒怎么比她还会演戏,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都不能别胡说八道,她现在在女扮男装好吧。
“……你说这需要临死之前我祝福你们二人吗,不怕被雷劈吗?”
沈荒歪了歪头,看向苏皖,“如果你祝福我们二人的话,我可以不杀你。”
“……”
苏皖深吸了一口气,好好好,比谁恶心是吧?
她唇角上演了一个标准假笑,“死鬼,怎么到哪里都秀恩爱。”
“……”
沈荒站起身直接走到院子里面去了。
“首先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其次…他去干嘛了,院子里只有一口井,我靠,他不会要跳井让自己冷静一下吧?”
汤抚盈吃惊的捂住了嘴巴,“你们好像刚热恋的小情侣,小受说一句话就把小攻高兴的满地乱蹦。”
“我不是受。”
苏皖咬牙,“你洗这么久衣服怎么不洗洗脑子,想的什么东西?”
就算不知道高个子男人说的不杀她了是是真是假,但是这场面却让人格外放松,汤抚盈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这可是深宫最底层,宫女太监之间的事情更难以启齿,你们两个人有什么稀奇的,看他那样子,好像还是玩纯爱的吧,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我能看出来。”
“……”
苏皖起身一挥衣摆,笑了,“我不喜欢他,所以他说的话不算数,临死之前想看一眼张弋吗?”
“……”
汤抚盈吸了口气,她玩笑开过头了,分不清哪个是大小王了,以后再也不瞎说了就算是真话也咽进肚子里。
“你头晕吗?”
被莫名其妙的这么两问,汤抚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就出现在了宫墙之上。
“诶诶诶!我恐高!!!”
她猛的拉住了苏皖的手臂,死死的不松手。
“这不还是怕死的么?”
眼前人十分恶劣的对她挑了挑眉,汤抚盈羞恼的看向院子内站着的高个子男人。
他表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不是,感情这俩人相互不喜欢啊。
还有啊……现在白面府这么看脸吗?
以前游历山水写诗弹琴的时候,她记得有个笔友告诉她,白面府之所以称为白面,是因为脸上涂着粉质非常厚,远看白的像鬼一样。
“喂,张弋家在哪啊?”
等沈荒上来后,苏皖开了口。
“我可没答应我去看他,负心汉有什么好看的。”
“我才不会告诉你,圣上赐了他一处宅邸迎娶公主,名唤水榭府,更不会告诉你水榭府就在都城要塞的位置。”
“出现了,传说中的口是心非。”
苏皖摇了摇头。
三人现身到水榭府,圣上亲自提笔的牌匾挂在朱红的大门正中间,四个崭新的红灯笼挂在门前的四个大红柱子上,连屋檐上的瓦都是上过一遍水粉的。
门口的俩雕像是系着红绣球的。
“他什么时候迎娶公主?”
“还有十四天吧,据说已经布置三个月了,水榭府上一任主人是圣上最信任的兄弟,也是新月国最年轻的大将军,如今他被流放荒原,家当全部充公了,这宅子仅仅空了半年就被圣上给张弋了。”
“水榭府曾经是将军府…”
苏皖敏锐的捕捉关键信息,动作丝毫不停歇,三人已经现身到了水榭府中,府如此名一样,院子里有一个非常大的湖,假山成群,绿植泱泱。
府里上上下下红绫绸缎,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大气美好。
在这水面之上,一条长长的木制连廊直穿水榭的亭子,景色宜人极了,在这里饮酒作诗观景,乃是大雅之举。
“一路上也没几个仆人,看来布置的接近尾声,那将军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沈荒也问。
“谢将军叫…谢安,十五六岁时就已经纵马都城轻狂肆意,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千夫所指,荣华不在。”
汤抚盈叹了一口气。
“除非上辈子太冤,没有人一辈子都是一帆风顺的,神仙下凡渡劫都得经历个七情六欲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