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泼脏水
第二天两人现身在顾氏的府前，此刻顾府已经挂满了喜庆的牌匾装饰，甚至还弄了俩红灯笼，给门口的俩石狮子打上了漂亮的红色蝴蝶结。
马车络绎不绝。
别说是衣着华丽的少爷小姐，就说那一马车又一马车的礼物，都是让驻足的人惊呆了下巴。
真是壕无人性啊。
没有邀请函就不能走正门，苏皖和沈荒仅仅是对视一眼，两人很利索的跳上了墙头，一个华丽的平稳落地，算是省了一大笔礼物钱进了顾府。
简称白嫖。
木盆落地哐当一声，水撒了一地。
一个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吓得嘴唇微张，也不吭声。
“嘘！”
苏皖赶紧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见小姑娘没有大喊大叫的趋势，直起腰整理了一下竖起来的头发。
“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
女孩虽然不吭声，但呼吸不稳重，伴随着抽泣和肩膀起伏。
苏皖走上前歪了歪头，“吓哭啦？”
沈荒走到女孩的另一侧。
“真哭了。”
这两人是什么人啊！
小女孩吓得眼泪哗哗流。
“别怕，我俩不是坏人，是你顾大少爷的朋友。”
苏皖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此刻她和沈荒都没有戴面具，外表极具有欺骗性。
小女孩半信半疑的捡起来木盆，跑了。
“她会不会乱说。”
“不会。”
对着沈荒的疑问，苏皖明确的回答，“这小女孩是个哑巴。”
“……”
沿着小道走到了人多的地方，这时候宴会上的人都在各打各的交道，名门望族的聚会往往都是商业化，是不纯粹的。
商人家的孩子，各个衣着阔绰，有几个年长的衣冠楚楚，一派威严，由此可见顾家在锦州城的地位了。
两人躲在了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变异隐藏。
郑二小姐今天穿的煞是好看，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惹人垂怜的感觉，她在宴会里如鱼得水，完全没有传闻里的刁蛮文盲。
她根本就不是乡野丫头，是郑府里最纯正的血脉，饶是沦落到贫穷的地方，也没有被养成废物。
只是苏皖莫名其妙想到了刚才木盆都被吓掉的女孩，那才是纯天然可怜楚楚的感觉，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心机。
若不是赶时间，真想问问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不知不觉靠近了郑二小姐，她和仆人的对话一字一句的传入到了苏皖的耳朵里面。
“小姐，老爷说的今天顾大公子也回来，他怎么还不出现啊，这可是他三弟的成人礼啊！”
“长兄如父，会来的，顾大公子可能太忙耽误了，你切莫担心，顾大公子会来的。”
伴随着两人的谈话，人中响起了一阵阵的窜动，不知道是谁兴奋的喊了一声，“顾大公子到。”
所有人都把目光向外看去。
那是一个气质儒雅淡漠的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高岭之花的意味，一双狭长凌厉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欢迎诸位肯来参加家弟都成人礼，顾某在这里谢过各位了。”
连声音都是低沉悦耳。
“顾宴之真的好帅！”
旁边的几个世家小姐吵到了苏皖的耳朵。
这群花痴。
她不耐烦的往外走了走，没有离开郑二小姐太远，从顾宴之一出现，郑二小姐的视线就从未在顾宴之身上离开了，她手里的吃食被捏的碎了很多屑都没有注意到。
这女人就连别人看顾宴之一眼都要嫉妒吗。
“顾大公子这么迷人，可惜他的未婚妻不在了，呜呜呜，这婚约是不是作废了啊！”
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姐捂着帕子偷偷的和旁人说话。
声音很小声，奈何苏皖修为高，一听一个准。
“那肯定作废了，人都死了，可惜了郑大小姐英年早逝，你都不知道郑大小姐有多漂亮，她是锦州城第一才女，和顾大公子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另一个人露出惋惜的神色，“这俩以前还是我最喜欢的一对呢！”
“我怎么记得郑府家还有一个大小姐？”
粉色衣裙的小姐道。
“你说的是郑二小姐吗？”
提到郑二小姐，两人话风明显变了味。
“你俩说郑二小姐？那郑二小姐刁蛮泼辣，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还是十几岁才进郑府大门的，根本和老大没法比。”
一公子评价道，说完摇了摇头，“为什么死的是郑大小姐呢，要是郑二就好了，估计就没人惋惜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人死不能复生，就这样吧，不过你说，郑大小姐死了，顾府会不会让顾大公子去娶郑二小姐啊？”
粉色衣裙的小姐压根不在乎自已说话被偷听。
“可能会吧，不过他们这种商业联姻拜个堂就行了，也没那么多规矩，反正都是女的，要是我的话，我两个都要。”
“一个归我妈的儿子，一个归我爸的儿子！”
“噗，好小子，你是一点都不亏待自己啊。”
那粉色衣裙的小姐笑了笑，“兄弟，我怎么没发现你是癞蛤蟆装青蛙呀？长的丑玩的花！家里没有铜镜的话多喝水也行呀，撒泡尿就知道只有长什么样了。”
那少爷也不生气，“是是是，我知道我丑，我只是感叹一下，毕竟郑大小姐的古筝太牛逼了，简直是我女神。”
“行了，别贫了，他要给顾三公子束发冠了。
“唉，老大老三都到了，老二呢，比老大都忙吗？”
“你啥时候见过顾家的老二？”
“啊？”
“也是，还真没见过，听说死了还是怎么着…哎呀…不说了今天是老三的成人礼，说别人晦气。”
“刘兄，这顾老二是一个哑女，侧房所生，所以不太出面。”
一长相清秀的女子走到了男人的跟前，甜甜的笑了笑。
“孟小姐，你也来啦！”
被叫刘兄的男人羞涩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苏皖放弃了在这里听墙角，全心贯注的盯着郑二小姐，她发现这女的在郑府看起来柔柔弱弱被受欺负，实际上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通过这一会，郑二的表现就和传闻中的根本不一样了。
郑二小姐见顾宴之一来，基本上是十八秒看七次顾宴之，把眼里的情愫全都暴露了出来，偏偏还不自知。
成人礼的仪式举行完，宾客们就可以在宴会里吃喝玩乐了，这里的成人礼和传统的酒席不同，不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东西，而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圈子交谈。
不少人都把这个当成一场商业活动。
最好能谈谈生意，认识认识新人，再好不过。
苏皖眼尖的在桌子上拿了一个卖相不错的冰皮绿豆糕，正打算咬一口，被沈荒戳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动作。
“郑二小姐把仆人放在这里，一个人出去了。”
沈荒凑到了她的耳边说道。
“去哪里了？”
苏皖挑眉，遗憾的把冰皮绿豆糕放进了盘子里面。
由沈荒引路，他们走上了一个小道，这路挺眼熟的，是他们翻墙进来的路线。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泼了我一身水！”
前方响起了郑二小姐生气的声音。
她身上湿漉漉的，嘀嗒着水，把今天精心打扮的衣服毁了一个彻底，“你是谁啊，怎么这么不长眼睛！“
那个女孩焦急的摆摆手，把木盆放到了一边。
这动静挺大的，屋子里赶忙出来了一个长相刁蛮脸上有颗黑痣的老女仆，“这位小姐对不起啊，是我看人不好，让她顶撞了您，奴婢这就狠狠的惩罚她！”
她说话说的咬牙切齿，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洗个衣服都洗不好！真是废物！”
“这也太鲁莽了，做事这么毛手毛脚的，怎么能当顾府的仆人呢。”
郑二小姐不想就这么算了，“你让她扇自己十个巴掌这事就算了，我可是郑府的二小姐，你顶撞了我有你们好果子吃！”
“郑二小姐？！”
老仆人连忙献媚了起来，“对不起啊郑二小姐，老奴这就让她领罚，还愿郑二小姐饶恕我们。”
她这样说完，又恶狠狠看向不知所措的女孩，“还愣着干嘛啊，待会郑二小姐要是不高兴了，可不是十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女孩顿了顿，伸出了手，正欲往脸上打去。
“住手。”
苏皖走了过去。
“你是…”
这两人打扮不凡，容貌俊秀，面孔生疏，郑二小姐警惕的看了苏皖一眼，解释道，“是这个仆人干活不利索把脏水泼到了我身上。”
“我看到了。”
苏皖走到郑二小姐身前停下，“现在深秋，冷水在身上不舒服容易生病，让我朋友带你回去找你的仆人换衣服好不好？”
她声音恰巧也压的低沉，被这么一双诚恳的眼睛注视着，郑二小姐忍不住脸红了。
“那那好吧，谢谢公子了。”
“不客气，毕竟今天是顾三公子的成人礼，倒是委屈郑二小姐了。”
“不委屈不委屈。”
郑二小姐摆摆手跟着沈荒走了。
路上她偷偷的抬眼看向沈荒，语气羞涩，“你们是哪家的公子啊？”
沈荒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噎的郑二小姐硬着头皮找到了自己的仆人。
那仆人看到自家小姐弄成这样叫了一声，“小姐，是谁这样对你的！？”
“没事没事，我们快去换衣服吧。”
郑二小姐拉着仆人就走了。
生怕在沈荒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而这边。
郑二小姐跟着沈荒离开后，老仆人试探的问苏皖，“公子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仆人？”
“仆人？”
苏皖表情戏谑的走上前，一手托起了这女孩垂着的头，“顾二小姐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被仆人骑上了头？”
这人认识顾二小姐？！
老仆人心里一惊。
这是碰到硬茬了。
老仆人是个人精，连忙弓了弓腰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是因为顾二小姐偷了顾三公子的东西才这样的，顾夫人罚她洗衣服一个月…”
“我竟然不知还有此事？”
老仆人闻声抬头，两眼一黑，不看还好，一看两眼一黑，“顾…顾…顾大公子！”
盛装出席的顾宴之还是那身玄色的衣袍，脸上的温润，隐隐带着一丝怒气，举手投足之中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你再说一遍，是谁让我妹妹来这里洗衣服的？”
老仆人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大公子，真是顾夫人，老奴所说句句属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