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陛下，旧梦难寻（7）
“你不必在我面前装作如此……凝华，若是伤心，便哭出来吧。”张绮瑶伸手握住安玥搁在桌上的手。
她居然连原主的表字都喊出来了。
安玥的手指动了一下，最后任由张绮瑶握住。
“霞蕊，你很担心本宫？”安玥定定地直视张绮瑶，喊出张绮瑶的字。
张绮瑶触及安玥的目光，心中一震，那目光冷寂无波，但平静下有着汹涌。
“皇后娘娘，您该知道唇亡齿寒。妾担心娘娘，亦是担心自己。”她避开了安玥的目光，盯着桌上的茶盏，“三大家两小族，张家和楚家地位相当……”
“霞蕊，你该放心的。三大家很重视张家，毕竟张家以武入朝。”安玥没有再说下去，她相信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妾没有娘娘那么乐观。武将不止张家……”张绮瑶眸光一闪，她没有错过重视那两个字。
“像张家这般壮大的武将世家可是没有的。”安玥不明白她还在担心什么，或者张家家主透露了什么？
“皇后娘娘，张家是世家扶持来的，有第一个张家就会有第二个张家。”
“所以呢？”要说张昭仪来找自己没有目的，安玥是不相信的，但若不直说，安玥没有精力猜谜。
横竖她现在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后，再差不能更差。
“妾求皇后娘娘庇护。”张绮瑶握紧了安玥的手。
安玥有些匪夷所思，于是抽出手，偏过头望着她，“你求本宫庇护？你真清楚本宫的处境吗？”
张绮瑶点头，“皇后娘娘会否极泰来。”
这话有些玄妙……总不见得她会算命吧？
“你是觉得楚家倒了，即便本宫不得陛下喜爱，可本宫依旧稳稳地坐着皇后之位。这个位置压其他人一头，他人即便再怎么过分，也越不过皇后？”安玥是该笑她天真呢，还是笑她打得一手好算盘。
“妾早先同皇后娘娘说的话，您还记得吗？”张绮瑶一点也不恼，“皇后代表陛下的脸面，这就是倚仗。”
是了，她和原主提醒过，让原主借力使力。要是林贵妃刁难，就借陛下的力……
原主有自己的小骄傲，她不愿让陛下看到自己的无能，若是什么都靠陛下，她又怎么稳坐后宫呢？
“……所以张昭仪投靠本宫，是为了防谁？林贵妃？韩淑妃？还是公孙昭仪？或者就是防这些世家？”
安玥不觉得投靠她，张绮瑶就能好过多少，这皇后的名头也就是个好听，妄想她帮忙出头，张绮瑶就想错了。一个自身难保的皇后能帮谁？
“皇后娘娘明鉴。”
“那么你们张家能提供本宫什么？”
“张家愿意成为娘娘的倚仗。”
安玥心动了，这筹码确实诱人。
“张家确实重视你。”
张绮瑶是张家唯一的女儿，同为家族独女，安玥想若是今日位置互换，楚家也会为楚安玥开出这样的条件，只求未来在宫中平安。
张家未雨绸缪得有点厉害，现下张家未倒，自然张绮瑶无事，一旦张家倒了，张绮瑶在后宫中就举步维艰。
先找一个同盟，未来就多一份保障。张家所提供的倚仗真正能在深宫中起的作用很有限，可作为筹码倒是足够吸引人。
不过，安玥不在乎张家在深宫中的作用，她在乎的是张家在前朝的作用，以及张家还有其他后路吗？
“霞蕊，愿为皇后娘娘效力。”张绮瑶忽然起身跪在地上，朝安玥叩拜。
安玥垂眸看着她行完礼，平淡道：“霞蕊，记住你今天的话。”
“霞蕊谨记。”张绮瑶坚定地回视一眼安玥，随即就垂下头。
一旁的夏梅一脸深思，似乎还在琢磨张昭仪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后娘娘，林贵妃闯了进来。”一个小太监隔着门喊道。
安玥皱眉，谁把她放进来的？
“娘娘，奴婢去看看。”夏梅说完，即刻退出。
朝堂上，宇文寰端坐在上方的龙椅，视线掠过底下排成两列的文臣武将，心里开始盘算他的谋划。
吴奉将挑出的一些奏折给底下的群臣，让他们出主意。
一阵闹闹哄哄的讨论后，总算定下结果。接着便散朝了。
走出大殿，韩松泉总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什么来。
“韩兄。”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韩松泉回头一看是林远途。
“林兄，”韩松泉颔首示意。
“今日，陛下可真是……”林远途意味深长地瞟了眼韩松泉。
陛下？陛下怎么了？陛下今天不过是多赞同了他几句。
韩松泉皱眉，“林兄，不如有话直说？”
“韩兄，林兄，你们在此做什么？一起出宫？”公孙升走到两人身旁。
“一起走，一起走。”林远途笑呵呵地应下。
三人各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往宫门走去。
宇文寰站在大殿后的一角，看着那三人离去，随后转身离开。
长秋宫里，林怡兰带着人一路畅通无阻，直冲安玥的寝殿，撞见出来的夏梅。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身体欠佳，暂不见客。”夏梅站定在林贵妃前，拦住她的去路。
林怡兰瞥了眼夏梅，她身旁的小太监喝道：“贵妃娘娘担忧皇后娘娘特来看望，你拦住去路是何居心？”
夏梅还想再说，小太监直接把她拉到一边。
林怡兰带着人越过夏梅，在寝殿外就高声说道：“听闻姐姐身体欠佳，妹妹特地来看你。”
那声音婉转如莺，只是不怀好意，显得不够动听。
张昭仪已经让秋杏带着从寝殿另一侧离开。张家这个倚仗该怎么用，安玥还得想想，等想明白了再和张昭仪好好聊聊。
寻思间，她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一身靓丽的宫装看着竟比安玥这个皇后还雍容华贵。
一双微挑的丹凤眼，眸光流转间，流露出一丝娇媚，嘴角扬起似笑非笑，再加上宫装衬托出的窈窕身形，当真一个美人。
有毒的美人。
安玥想宫中盛传林贵妃得宠，也不是空穴来风。
男人总喜欢漂亮女人，尤其是那些清新婉约又时不时显出些娇柔的女人。那才是男人理想中的女人，男人幻想的产物。
安玥忍不住笑了，林贵妃应该很懂拿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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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字，古人取表字，同辈或长辈称呼。女子同样可以有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