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柔然心经
安羽凡见他疲惫至斯,不忍他再多有折耗,便道:“柔然心经晚些时日再学也不迟,前辈为我真气耗损殆尽,正宜调息静养,不宜多有耗气。”
杜阿喘两口气,他也意识到筋疲力尽,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遂令安羽凡将洞门打开。
听得轰隆声响,石门一及打开,山果便心急火燎的跑了进去。她一把抓起安羽凡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确认他安然无恙,而后一下扑在他怀时,激动道:“你没事就好,方才你那一声惨叫,不知我有多么担心和害怕,我真怕、真怕——。”
安羽凡连忙安慰她,“现在没事了,没事了,以后你都不用再担心了。”
那两个看洞之人上前问候郁久闾杜阿,山果这也才看到郁久闾杜阿躺在藤椅之上气喘吁吁,无精打采。她又慌忙跑过去跪倒在他身前,拉住他的胳膊,哭泣道:“波瓦,波瓦,您怎么样了?”
杜阿打起精神朝他微笑道:“波瓦没事,休息几日便好。”
山果这才有些放心,安羽凡亦过来再次跪谢道:“前辈隆恩,晚辈没齿难忘。”
杜阿望着他,目光里露出一丝欣赏,“你比我想像中要坚强许多,若换他人,只怕早已昏死过去。天龙门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门派,弟子个个非比寻常。”
安羽凡心有惭愧,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数月来连番遭遇,先有山云传与他的一身功法,再有秋长风、周奎、雷霆、阿付干达海、通玄仙尊、了念大师、无极道人、上官隐等人,输入他体内的正魔两道最强劲的几股真气,还有月珠的灵煞之气,以及秋莹儿和上官云珂为他服下的大量灵丹妙药,已令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杜阿又望着山果道:“如今我真元耗尽,精疲力竭,一时没有力气传授他柔然心经。我知你从小聪慧,自幼便将柔然心经烂熟于心,这个任务就交与你吧。”
山果点点头,“波瓦放心,山果一定不辱使命。”
杜阿又嘱咐安羽凡道:“世事难测,务须尽快将柔然心经心法口诀熟记于心,至于其中玄旨要义,日后慢慢参悟不迟,若有机会,我亦会指点于你。”
安羽凡点头答应,“请前辈放心,晚辈一定不辜厚望。”
杜阿长舒一口气,积攒些精神,才又缓缓道:“你们且行退去,我自有他们二人侍奉,你们但只尽心竭力,莫要迟误。”
山果再次叩首,安羽凡亦躬身长揖拜别。
二人相扶着回到山果的茅屋之中,日已偏西。山谷四周因被高山遮挡,早早便失去阳光照耀,天色渐显昏暗。
山果侍候安羽凡擦脸净手,那两个侍奉她的中年妇人恰好端来了饭菜,两人便一同进餐。
进餐之后,天色已是昏黑,她点起一根蜡烛,便急不可耐的将柔然心经心法背于安羽凡听。
安羽凡虽有疲惫,却不敢懈怠,打起精神跟着她一字一句的背诵。
“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未形者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性修反德,德至同于初;同乃虚,虚乃大。合喙鸣,喙鸣合,与天地为合;其合缗缗,若愚若昏,是谓玄德,同乎大顺……”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阳无终,阴无始,终则有始,生生不息……”
“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然其要一也……”
柔然心经八重心法加起来共有千余字,安羽凡无过目不忘之能,又岂能轻易背住。
山果教他背得几遍,见他有些困意绵绵,又见时辰不早,体恤他今日遭罪,便不忍强迫,扶他去那边睡去。
她自己则坐在床沿,两手托腮,静思默想,良久不愿躺下。
一弯明月挂于高天西侧,山峰一角,她走出门外,坐于门前岩石之上,昂首呆呆的望着,目光中有一丝喜悦,又有一丝忧郁。
一阵山风吹来,窗前的风铃叮当作响,她望向旁边安羽凡住的那间茅屋,心中充满了憧憬与向往。
除了风铃声,此时山谷中一片空寂。这清脆的声音,不由让她想起小时候母亲唱与她听的俚歌。
她静坐片刻,略感山风阴寒,便才起身重回屋中。看到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她忽然想到什么,便将烛火拨亮,铺纸研墨,一字一字写了起来。
第二天天一亮,未待安羽凡起床,山果便来敲他房门。她亲自为他打来洗脸水,侍奉他洗漱。而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沓玉笺递与他,却原来她将柔然心经心法口诀全都写了下来。
安羽凡讶道:“你是何时写就?”
山果道:“这样更容易背些,你只管收起,莫要告知他人。只待你熟背于心,自将其焚毁。”
安羽凡感动得无以言表,“你只是这般细心体贴,倒要我总是过意不去。”
山果羞赧道:“我们已拜过天地,我是你名正言顺的拖勒依干,你万不要再说这些客气之话。”
安羽凡仍感到不太适应,转眼之间他竟然有了妻子,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事。他忽然想到了秋莹儿,她若知道后不知将会是什么后果,以她的脾性,只怕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她会不会来杀山果?或者自杀?
想到这里,他全身凛然一震,只觉得对不起她。
山果见他突然打个冷颤,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是哪里不适吗?”言语间满是关怀。
“没、没什么!”安羽凡望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她是那么的美丽善良、温婉可人,直令他怜爱不已。
山果扶他于床沿坐下,“你若不适,就再躺下休息一会儿,待我去准备饭菜,之后再来背诵不迟。”
安羽凡笑了一下,“我没事,亦未觉饿。郁久闾杜阿老族长千叮万嘱,只不要辜负他深情厚义才好。只不知他现在恢复如何,我欲去——”
山果微笑道:“我知你必要去问候,所以一早便未曾去,只等和你一起。”
安羽凡望着她,心中感慨她总是这般体贴。自己虽然遭受诸般痛苦,却连番有佳人相伴,想来亦是因祸得福。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可见这世间的事,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