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萧蘅（二)
萧蘅放软了态度，“坐下来叙叙旧也好。”
姜若瑶没想到萧蘅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这匪夷所思的说法。
姜若瑶在萧蘅对面坐下，“你这些年过得如何？我听说你十四岁便封了国公。”
“如你所见，每日赏花看戏，过得还不错。”
“我从未想过不告而别。”
“嗯，当年你送给我的匕首已经找不到了，太久了，你也不必介怀。”
姜若瑶倏然看向萧蘅，原来她刚刚说的他根本没有信，当年她送萧蘅的明明是七彩祥云佩。
“匕首在闻人遥那，他还好吗？”
“还好。”
姜若瑶放下杯子，萧蘅却突然出手袭向她的面门，姜若瑶出手格挡，你来我往过了十几招，用的都是咏春拳。
萧蘅收招，以前他们闲暇时也会对练几招。“一晃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萧蘅握住姜若瑶的手腕，看着上面的红痕，终于良心发现给她轻抚了一下，“娇气。”
姜若瑶感觉被萧蘅握住的手腕隐隐发烫，一直烫到她的心里。萧蘅怎么可以这么撩啊，魅惑人而不自知。
萧蘅看着姜若瑶红透的脸颊，嘴角轻轻勾了勾，他的瑶姐姐是真的回来了。
只是这壳子太小了，让他还感到几分新奇。赠送匕首的事，只有闻人遥和他们两人知道，下意识的武功路数也完全做不得假。
还有这份隐隐的熟悉感，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萧蘅的心底里竟然奇异地产生了一丝雀跃，他失望了太多次，谁知竟然还能在彻底失望前找到她。
萧蘅把桌上的桂花糕推给姜若瑶，当年她最喜欢吃的糕点就是这个，每每想到她，萧蘅都会让人做一盘桂花糕，细细地品尝。时间长了，他竟也喜欢上这个味道。
等姜若瑶吃完糕点，萧蘅问道:“你还会走吗？”
“不会了。”姜若瑶想得很清楚，不攻略萧蘅，她离不开这个世界，攻略了萧蘅，她也不会直接抛下萧蘅离开，会陪他过完一生才回现代。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一直在。
听见这么确切的答案，萧蘅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与姜若瑶记忆中外冷内热少年老成的小仙童重叠了起来。
“我还有一事，想你江湖救急。”
“何事”
姜若瑶小声道:“我马上要去明义堂上课，其他科目还好，就是琴这一项我实在不熟。姜三却琴技非凡，我实在没法在府中练琴，可不练琴，琴课先生那也没法交代……”
萧蘅见姜若瑶这纠结的表情，轻笑了一声，高声对外面道:“文纪，去对面的天籁雅府取一把好琴过来。”
文纪应诺而去，孔六在外面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姜三姑娘进去这么久还没被撵出来，还要文纪去取琴，他们国公难道被下蛊了刚刚在外面也没听得太真切，什么十五年什么几天，完全不明白里面说的什么。
过了一会，文纪便把琴送来了。
姜若瑶在现代时被母亲送去了各类培训班，琴棋书画学了个遍，想培养出她大家闺秀的气质，她的书画学得极好，只是她实在没耐心练琴，只学了很短的时间，最熟悉的曲目就是《沧海一声笑》。
姜若瑶虽不怎么会弹琴，但上手后琴的好坏她还是知道的。
此琴高音清脆有金石声，中低音浑厚丰满，她终于体会到李白所写:“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之感。
姜若瑶把琴转向萧蘅，她从剧情中知道萧蘅做过明义堂琴艺校考的裁判，但还真不知道他琴艺如何。
没想到萧蘅拿到琴后给她弹的第一首曲子是《虫儿飞》。当年一时兴起姜若瑶为了哄他唱的歌，竟然一个音都没错。
姜若瑶也随着琴声唱了起来，“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姜若瑶因着这份熟悉感开心了起来，等萧蘅弹完琴，她又把琴转了过来，笑呵呵道:“我给你表演一首:《沧海一声笑》。”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 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 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
吟完琴声与歌声起: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姜若瑶唱完兴冲冲地问:“好听吗？”
萧蘅轻轻嗯了一声，歌是好歌，就是这指法实在是一言难尽。
萧蘅重新用正确的指法弹了一遍。又给姜若瑶仔细示范了“虚庭鹤舞”、“鹤鸣在阴”、“孤鹜顾群”这些指法。
萧蘅站在姜若瑶身后，仔细帮姜若瑶纠正指法。姜若瑶只觉自己被极淡的冷木香气环绕包裹住，自己的心跳也一下快过一下。
“还有那个减字谱，我看着就头疼。”
萧蘅又把减字谱对应的擘、托、挑、抹、勾等简单对应说明了一下，“回头我让人把减字谱备注份全的给你送过去。”
“不胜感谢。”
等萧蘅纠正好姜若瑶的指法，已经过了午膳时间，“我请你吃饭吧，小蘅。”
叫完小蘅两人都愣住了，姜若瑶是已经这样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萧蘅是自他离开扶乩门后，已经没有人再这样叫过他了，这称呼真是久违了。
萧蘅想到如果去外面与姜若瑶一起吃饭，不知会出现多少闲言碎语，对姜若瑶的名声有损。
于是道:“文纪，去旁边的蓬莱居置办一桌酒席，让他们送到这来。”
文纪收到命令后立刻去置办了。孔六腹中空空，又没听清八卦，只能和门口的护卫交代了几句离开了，他们国公今日恐怕是铁树开花了，这才见面就喂了他一嘴狗粮，啧，以后的日子可能都没眼看……
文纪让小二把菜都放在隔壁包厢，等人都离开后，才让萧蘅和姜若瑶移步过去用膳。
因为两人在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对彼此喜欢的菜色都了如指掌。姜若瑶把萧蘅喜欢吃的几道菜放在了他面前。
萧蘅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被人在意的感觉意外地不错。
两人随意的进餐，仿若又回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