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万绝尘的底牌
最终大比的前一天夜晚，江枫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之前被万绝尘刺伤的口子发痒的厉害。
还不能挠。
挠了就开始随着四肢扩散，弄得人不得安宁。
简直跟荨麻疹一样。
所幸后半夜就没了动静。
高台之上，各峰负责人打量着论剑台上剩余的弟子，窃窃私语，都在心里挑好了弟子。
当然，难免有目标冲突的。
接着这些近千岁的老东西就开始沸腾起来，嘴上功夫谁也不饶着谁。
跟凡人所幻想端庄得体或仙风道骨的仙人，不能说不像，只能说毫不相关。
“你们灵兽峰就养猪的，要这么好的胚子干什么？”
“不是吧，大好青春年华，谁要去你们铸剑峰打铁啊！”
“都别嚷嚷！那帅气的小伙子是我们天香峰的！”
对此，执着于炼丹的丹清长老只觉得他们吵闹。
不过她刚处理了个不听话的家伙回来，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看大比也更有几分兴趣。
在天山剑派，外门弟子基本都是在踏入内门后才开始筑基。
那些连在外门大比连内门名额都没挤进去的弟子们，更是不可能在二十四岁前筑基。
能在二十四岁前筑基的，其修行资质已经是上上等了。
也不会有人专门放水，多等一两届再参加大比，那只会让他们流失更多的资源，得不偿失。
毕竟内门外门的待遇天差地别。
因此，整个外门只有江弦清和万绝尘踏入筑基期。
上午的大比毫无悬念，此二人击败所有其他外门弟子，竞逐魁首。
而下午，则是决战的时刻。
八座论剑台轰然而动，合拢在一起，成为了广阔的战场。
观众席座无虚席，人山人海，因为没了位置，山上蹲着密密麻麻过来蹭热闹的内门弟子。
美其名曰：欣赏后辈的表现。
实则过来偷懒。
毕竟茫茫仙道不见尽头，若是一味苦修，怕是大多人都会承受不住孤寂，从而走火入魔。
生活嘛，还是需要些乐趣和刺激的。
在气氛的带动下，江枫完美融入人海中，彻彻底底没了存在感。
“怎么这几章感觉我像个配角？”
江枫诧异地歪头，很是怀疑自己的戏份是不是被删了，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删人了？
最后一场论剑开始。
白胡子老剑修站在主席台，再次宣读规则：“此为我天山剑派，外门弟子入山大典魁首之战。”
“江弦清、万绝尘，皆是我外门精英，小小年纪便已成功筑基，是天山剑派之喜。今日魁首之争，虽有护身玉牌保护不至于受致命伤，可你二人此战不同于寻常弟子。”
“因而本座再次强调，论剑比武，点到为止，切不可故意伤人，不可服用丹药，不可使用天山剑派之外的功法、武器！”
“你们二位，明白了没有？”
江弦清、万绝尘各立论剑台一端，恭敬一揖：“弟子谨遵均命！”
“那么，开始吧。”
两人面对面，隔着十丈距离抱剑拱手：“请赐教！”
刹那间，两层无形的威压从论剑台往外蔓延，一边清冷如冰雪，一边冰冷如寒潭。
待众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寒冷而感到惊讶时。
论剑台上两道身影同时爆发而出，拖出一白一青两色残影，继而是激烈的剑锋交织声。
只是动用外门传授的基础步法和剑法，两人的身形就能做到如同鬼魅一般难以捉摸。
一众外门弟子这才明白，原来炼气期与筑基期差别如此之大。
万绝尘招式明面一劈一砍，规规矩矩，实则阴狠的剑招穿插其中，每一剑都是冲着触发江弦清护身玉牌去的。
“弦清师妹，仙道苍茫，我等剑修更是追求极致，傲立山巅，你凡俗之念放不下，道心不纯，何以修行？！”
剑势同万绝尘拷打的言语一同倾覆。
忽然猛烈的攻势让江弦清猝不及防，额头冒着冷汗，应对的模样似乎有些吃力。
不得不承认的是，万绝尘虽然为人狂傲了些，平时的修行却极为刻苦。
每天早上于山巅迎着朝阳，以落雪淬长剑。
外门提供的基础剑法他全部都修行过，并自己领悟变通，招数十分灵活。
因为他惊人的悟性和刻苦修行，外门内常常有弟子向他求解剑法，万绝尘更是不厌其烦地指导。
若是途中出了什么问题，他只有一句话：“勤能补拙，练不好的，就练到会为止。”
与万绝尘变幻万千的剑招相比，江弦清的剑招便略显笨拙。
只不过
“万绝尘，你错了。道非无情，剑随心动，若是无情无心，又何以求道，何以问剑！”
江弦清挡下一波攻势后，剑招忽然凌厉起来，剑光缭绕周身，眨眼间把万绝尘的攻势瓦解。
“怎么会！”
万绝瞪大了双眼，继而神色阴狠。
观众席有些眼尖的外门弟子观察到了不对：“你们发现了没，江弦清的剑招似乎要更为高级！”
立刻有弟子反驳：“怎么可能，论剑台上只能用本宗剑法，我们学的都是一样的！”
“不，那就是本宗剑法。”一个排名靠前的弟子神色严峻，敏锐地发现了特别之处。
“外门剑法以出云剑法最为灵活，流转最广，却只传授前五重。江弦清的剑招与出云剑法是同一套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她自己推演出了后五重！”
话音落下，众人瞪大了双眼，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江弦清人长得漂亮就算了，资质还好的离谱。
这也就忍了，结果连剑道天赋都强的逆天！
“万绝尘，我江弦清诚然没有你勤勉、刻苦，但你太贪太心急，你追求精通千百种招式，而我只需要苦练一剑，精通一式！”
“此为，一剑破万法！”
出云剑法后五重的灵力运用最适合筑基期，攻伐定然更为强悍。
江弦清等于提前学会了内门剑法。
在绝对的功法压制下，很快形成了绝对压制。
锵！
万绝尘被抓了破绽，倒飞十余丈，握剑的手颤抖不已。
‘居然自行推演了剑法不愧是你啊，江弦清好在，我还留有后手！我入不了宗主门下，你也别想入！’
当江弦清持剑追击过来时，万绝尘扬起了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那得意的模样，江弦清看得清清楚楚。
异变突起。
“轰！”
观众席的一角忽然爆发出浓烈的煞气，黑雾瞬息间蔓延开来，尖啸声不绝于耳，似有无数冤魂哀鸣。
被染到的外门弟子们仿佛被扼住了咽喉，难以呼吸，跪地疯狂咳嗽。
江弦清立刻收剑，看清了源头：“枫大哥？！”
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只见自己身上也升起浓郁的黑气，与江枫那边的煞气共鸣。
江弦清忽然头痛欲裂，腿下一软，跪伏在地。
“快结剑阵！”
那围观的内门弟子在变故发生的时候，不等长老命令，几乎是一瞬间就踏上飞剑，结起阵法，冲向源头。
试剑谷无数飞剑化作的流光如星河坠落，极速流转，带着长长的拖尾盘旋上空。
万绝尘沐浴在那光芒之下，俯视着面前跪地的江弦清，阴沉的脸露出笑意。
仿佛浩瀚剑鸣那是为他的喝彩。
煞气爆发，江枫不死也残，而江弦清背负嫌疑，宗主亲传，想都别想。
这一次，还是他赢了。
煞气爆发的源头，江枫头疼欲裂，伏地疯狂喘息。
“万绝尘，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枫第一时间想起这个人，抬起头，看向论剑台中心，紧紧攥着拳头。
眼前忽然一阵恍惚，只见五个人脸浮现眼前，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尖叫着向江枫袭来。
当即眼前一黑，沉没在无止境的折磨与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