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谈
白枫进去后，把房间里的四把椅子摆成一列。
“霜叶兄这是何意？”
“睡觉呀。”
“这不是有床吗？”
“瑞之兄，这床不够两人睡，我今晚就在这上面对付一下，不碍事的。”
姜琮又劝说几句，拗不过白枫，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白枫刚躺下，无心道：“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不能睡觉。”
白枫心里央求：“好累了，可不可以休息一晚。”
无心揶揄着：“我无所谓，就怕某些人以后还要让这个兄那个弟来保护，自己一点儿用也没有。”
白枫心里一惊：“不行，我不能永远让人保护，我要变得和瑞之兄一样强。”
白枫坐了起来，姜琮见状，问道：“怎么，不舒服吗？要不要来床上睡？”
白枫笑了笑：“不是不舒服，是刚刚想起来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任务？什么任务？”
“当然是练气了，我要努力修炼。今天还好有瑞之兄在，不然我就糟糕了。所以我要独当一面。”
“这样子，那姜某不打扰了，霜叶兄自便。”
白枫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盘腿打坐调息练气。
且说婵娟这边，已经泡进了澡盆。
这是她被奴役以来第一次舒舒服服地洗澡了。
那些受伤的地方一碰就痛，婵娟咬着牙把全身清理了干净。洗完后婵娟给身上能看到的淤青都涂上了药膏，接触到皮肤时火辣辣的疼，慢慢就有清凉的感觉遮盖了疼痛。
涂完药后换上新衣服，熄了灯，打开窗子坐在窗前。
漆黑的屋子里洒进了一些月光，婵娟拿出了一块儿手帕，上面用金丝绣了一个“婵”字。
婵娟摸了摸手帕，抬头望向窗外的月亮，自言自语道：“娘亲，爹爹，大哥，婵儿今天碰到了两位好心的公子，他们没有因为婵儿是妖族而欺负婵儿。那白公子花钱买下了婵儿，还了婵儿的自由之身，还给婵儿买了新衣服。这白公子聪明的很，他问我名字，我不敢告诉他，他给婵儿起了一个名字，叫婵娟。不知他怎么猜到婵儿原本名字就叫婵娟的。娘亲，爹爹，大哥，婵儿好想你们。这位公子说他不用我做他的奴仆，还让我好好修炼。等婵儿修为长进时，就可以回去找你们了……”
婵娟虽然对白枫和姜琮充满感激，毕竟这两人是她见过对她最好的人族了。只是这将近一年来的虐待和伤害，让婵娟不敢轻易相信人族，所以心里还是对姜、白二人有些防备。
她在之前那个主人那里，被强迫订了灵契，还不准她修炼。如今有了这大好机会，婵娟自然不会放过。首先要把自己完全化成人形，自己现在是元婴境三重，而前主人已到达元神境，所以自己当年因为实力不济，再加上被人出卖，才不小心被奴役。
婵娟关了窗子，摸黑爬上床，开始打坐吸纳周围灵气，以修补破碎的灵域。
一个时辰后，白枫练气结束，见姜琮已经熄灯躺好，白枫也就轻轻躺下，身上盖着那件儿拿过来的外套。
刚躺好没多久，黑暗中发出声音：“霜叶兄的任务完成了？”
“嗯，每天早晚各一个时辰。”
“霜叶兄，姜某并非冒犯，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霜叶兄。”
“瑞之且讲，白某定会知无不言。”
“霜叶兄真的是儒派弟子吗？”
“为何这样问？我从小师从儒者，所学自然是儒道，怎么会不是儒派弟子。”
“我只是觉得，若霜叶兄是儒道者，但就目前所作所行，与我见过的那些儒生有很大不同。要说不是，但霜叶兄所论之道也确确实实是儒道。把我搞糊涂了。”
“你是说婵娟这件事吗？”
“是的。若是其他儒生见到妖奴被殴打，不会上前阻止。儒生们认为人、妖都分三六九等，各等级就该行各自的义务。奴隶就是奴隶，儒生不会因为奴隶被主人打而去关心奴隶。而且女子在儒生眼里也是地位不高的。霜叶兄却不是这样，刚刚吃宵夜时，你说那兔妖与我们身份同等，并且还亲自给她盛粥。这些话和这些事情在儒生身上我只见过一次，也就霜叶兄这一次。说来惭愧，就是我们玄派和那些墨派也无法完全做到这一点。”
白枫笑道：“这种事解释起来也麻烦。这么和你说吧，我从前不是这样的，也对妖族充满歧视，而且也会和玄墨法这三道针锋相对。后来我的家庭因妖族糟了变故，我更痛恨他们。其实那些妖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只是我当时走不出这个深渊。有一天我喝多了，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与这里不同，是自由平等的世界，在梦中我一天天长大，学习那里的文化。等我醒来后，突然就明白了，谁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是人是妖，是男是女，是贵是贱，是尊是卑。我们只能后天努力去改变现状。所以我就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我认为值得相交的，我都会与之构建友谊。”
姜琮听后，沉默了半晌，说道：“霜叶兄因一梦能大悟，看来我这道真的不够火候，唉……”
白枫笑了笑：“大悟谈不上，只是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找到了适合自己要求的道而已。”
姜琮“嗯”了一声以表赞同。
黑暗的房间又恢复了沉寂。
第二天一早，姜琮醒来后，发现白枫已经开始打坐调息了。心里感叹：这霜叶兄也真够努力的。
姜琮轻手轻脚洗漱完后，给白枫留了净水。
恰好白枫练气结束，姜琮安顿：“霜叶兄，我给你备好了洗脸水，你慢慢收拾，出门后把门锁上就好。我先下去让店家弄点儿吃的。”
白枫点头答应，起身把椅子摆放到原处，开始洗脸刷牙。
收拾妥当，抱着外衣把姜琮房间锁好，来到自己房间门前，敲了敲房门，问道：“小婵，起床了吗？”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婵娟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白枫笑了笑，说声“早”就进了房间，“快洗漱吧，我把衣服放好就带你下去吃点东西。”
那婵娟“嗯”了一声，就去洗漱。
一刻钟左右，两人锁好房间下楼来找姜琮，姜琮已经点好早餐自己吃了起来，看到他俩后，招了招手。
白枫带着婵娟过去坐下，面前摆着两碗面。
白枫问了婵娟一句：“面条吃的惯吗？”
婵娟点点头。
“那快吃吧。”说着白枫夹起几个面条送入嘴中，“你是兔妖，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吃胡萝卜，哈哈。”
婵娟听后红着脸低下了头。
姜琮哈哈笑道：“霜叶兄也太会开玩笑了。”
白枫一脸无辜，“我是真没开玩笑，我不知道妖族习性，以为他们会按着自己原形习性，现在看来，这妖族除了和人族长的不一样，其他还没什么差别。”
又吃了几口，问道：“对了，瑞之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往熙渠国？”
“明天吧，我也是昨日刚到这里，还没去拜访我的师兄。等下就要去看看他，霜叶兄要不要一起来？”
白枫看了看身边的婵娟，说：“我还是不去打扰你师兄了，今天带着小婵好好转一转，然后在客栈等你回来。”
“如此也好，那我就先过去了。霜叶兄慢慢吃。”
白枫点点头。
等姜琮离开后不一会儿，白枫差不多也吃完了，看着旁边还在吃面条的婵娟，白枫问：“昨天那药膏管不管用，淤肿处还痛不痛？”
婵娟吃着面条，点点头又摇摇头。
白枫无语：“怎么？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婵娟慌忙摇摇头。
白枫见她吃完，掏出手帕递给她让她擦擦嘴。
婵娟见状，陷入了尴尬，想接过来，可是用一个男性手帕不好意思。不接的话，她有自己的手帕，但是拿出来会被白枫看到上面的字。思想交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枫又起了逗她的心思：“要我帮你擦么，那你坐好了。”说着就要伸手给她擦嘴。
婵娟伸手抢过手帕擦了起来。
白枫笑着说：“我在家乡有一个妹妹，是叫婉儿，和你年纪差不多。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她。她性格很好，不过不像你，她比你活泼。我把你留在身边，一来是怕你再陷入危险中，二来呢，看到你会让我想起婉儿，所以我把你当做妹妹一般。你以后也不用不好意思，就当我是哥哥，怎么样？”
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也说过多次了，你不用怕我因为你是妖族而歧视你，在我这里一律平等。”
婵娟看着白枫，心下感动，不禁流出了眼泪。
白枫见她哭了，有些慌乱，“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最怕女孩子哭了，我道歉好不好？”
婵娟摇摇头，叫了一声“哥”。
白枫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摸了摸婵娟的头，说道：“好啦，别哭了。等下带你去逛街，以后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婵娟擦了擦眼泪，说了声“好。”
嗯，今天心情不错，收了个义妹，还是半个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