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玄五清
白枫吃饱喝足，还想欣赏一下雨景。
可惜外面连个亮光都没有，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得关上庙门回到火堆旁听雨声。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在野外过夜，而且还是像武侠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在破庙休息的常用桥段。
心里又激动又有点儿害怕。
激动是因为他从前就渴望像一个侠客一般仗剑天涯，风餐露宿，觉得很潇洒。
害怕是因为现在他没有侠客那样的本事，自己就是个读书人，虽然这几天已经开始修行，但也是连入门都算不上。
若是碰上什么豺狼虎豹，什么强盗山贼，自己可就小命不保了。
虽然有太文书院学子身份可以傍身，就怕遇到个莽汉，才不管你什么名院不名院。
白枫盘腿坐下，开始调息练气，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把时间提高到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后，白枫睁开了眼，感觉身体越来越清爽了。
“我之前还觉得你要一个半月能进入到凝识境，如今有了《浮云游》，功效显著，真是一本奇书。如此看来，不到一个月你就可突破凝识境了。”无心突然说道。
白枫听了心里美滋滋，说道：“这样再好不过了，等我去到蛮荒，差不多就是元婴境了，那时候就可以练剑了，嘿嘿。”说完还幻想着自己御剑的画面。
“先别这么激动，刚进入元婴境是不能一下子就练剑的。元婴境有七重，突破第五重方可练习剑诀，而且剑诀也不是一学就会的。”无心还是习惯性打击白枫。
白枫的热情就像被水浇了一下，不过也没有怼无心，还是想着要不要加大修行力度。
无心说道：“欲速则不达，况且你近期要有大量的路程要走，现在增加修行量不太现实。等登上去往蛮荒的船时，就可以加大力度了。”
白枫也觉得只能这样，叹了一口气，有了《浮云游》的奇遇已经是很幸运了，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了。
白枫收起了烤干的衣服，留下一件外衣，其余的都叠好放进了书箱子。
又找来一些干树枝扔进了火堆里。随即打了个哈欠，靠着菩萨像，盖着外衣，和无心说了句“晚安”便睡去了。
夜半时分，雨还在下着，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听得庙外有人说话，无心将白枫从梦中唤醒。
“怎么了这是，大半夜不让人睡觉。”白枫有些不满。
“不要出声，你仔细听，有动静。”
白枫侧耳细听，只听外面有一女声说：“清缘师姐，前面有座破庙，我们进去躲躲雨吧。”
又一女声道：“也好，这雨下了一夜还不停，你我等人虽有灵气护体，但长时间淋雨也不免会遭寒气入侵，得了风寒。”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至少有四五个人，白枫赶紧假装继续睡觉。
脚步声快到门口时，那个叫清缘的女子说：“警戒，庙里有人。”
众人停下了脚步。
那女子又说：“清风，你且去看看。”
“是，师姐。”一女子答应。
那叫清风的女子来到庙前，因窗子上的窗纸都已破烂不堪，透过破洞就能看清里面。
白枫闭着眼，听着动静。
好大一会儿那女子才离开。
只听清风对那清缘说：“师姐，里面只有一个书生在睡觉，听气息，应是刚修行不久。”
清缘道：“既是如此，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去找找还有别的地方可以避雨没有。”
又一女声响起：“师姐不必这么麻烦，这么大的庙只许他一个人住，我去把他叫醒即可。”声音娇小凌厉，一听就是一个娇蛮丫头。
“清柔且慢……”
还没等清缘说完，这个叫清柔的女孩上前一下子推开庙门，走了进去。
其他四姐妹也都跟了过来。
那清柔跑到白枫身边，推了推他，叫道：“小书生，快醒醒！”
白枫睁开眼睛，假装一副惺忪的样子，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恰巧其他人也都跑进了庙中。
白枫露出惊吓的表情，把外套紧紧裹在身上，看起来楚楚可怜，“你们是谁，大半夜的荒郊野外想对我做什么！”
他那滑稽的样子逗的那几名女子都偷偷笑了起来，那年纪最大的清缘也是用手遮着抿嘴而笑。
清柔讥讽道：“嘿，我说你一个大男子汉，怎么会如此胆小！”
白枫无语：“明明是你们没有礼数，怎么倒怨我胆小了。”
“哼，明明就是胆小……”
“清柔，不得无礼！”清柔还没说完，清缘就打断了她，使了个眼色，清柔便不再说话。
清缘道：“这位公子请见谅，我小师妹任性惯了，得罪的地方，在下向公子赔个不是。”说着鞠了一躬。
白枫站了起来，穿好外衣，“这还差不多。”又看向清柔，她是这五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小的，便想起了还在家中的婉儿，就想逗逗她，说道：“听到了吗，多和你师姐学学，一个女孩子家家大半夜跑到男人睡觉的地方，不知道男女有别，非礼勿视嘛！这传出去，你说你以后怎么嫁人！”
这一句话说得众人都脸红了起来，毕竟白枫确实说得没错，五个姑娘大半夜跑到一个男人睡觉的地方，虽说是野外破庙，但传出去到底还是不好听。
清柔红着脸说道：“礼礼礼，张口闭口都是礼，我最讨厌你这种酸腐儒生了！而且我嫁不嫁得出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个登徒子！”
白枫调侃：“你嫁不嫁的出去确实和我没关系，我倒是想问问，讲求礼法怎么就是酸腐儒生了？”
“哼，我们先生说了，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说得就是你们儒生天天追求礼数，导致天下混乱，你们不以为然，还口念着之乎者也，这不是酸腐吗！”清柔说道。
白枫听后摇摇头笑了笑。
清柔不满道：“你笑什么，莫不是无话可说了！”
白枫道：“我笑你这小姑娘，口齿倒是伶俐，就是没有好好听你先生说话。也罢，今天我就替你先生好好地教教你。”
“你什么意思？”清柔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着白枫，想听听他一个儒生能说出什么来。
白枫清了清嗓子道：“首先，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这句话说得是因为天下人失了道，才显出了德，没有了德，才显出了仁，没有了仁，才显出了义，没有了义，才显出了礼。所以，不是因为有了礼天下才混乱的，而是因为天下混乱了，才有了礼。礼是天下混乱的最终结果，而非导致天下混乱的原因。再者，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这句话并非批评礼，而是在说，人们只在乎追求礼法，用人的规矩去约束人，而忽视了天道，忽视了自然之法，所以天下才乱了章法。这是在告诉我们，不要过分追求礼法，而是要努力寻求天道，并非放弃礼法。你，听懂了吗？”
一番话说得众人瞠目结舌，一个儒生怎么会懂得玄道？
清柔涨红了脸没法反驳，冷哼一声：“强词夺理！”
白枫满意地笑了笑。
清缘问道：“不知公子求学于何处？”
“在下正欲前往太文书院学习。”
“还没请教公子姓名。”
“在下白枫，字霜叶，黑白的白，枫树的枫。姑娘不知怎么称呼？”
清缘道：“我叫李清缘，这是我二师妹薛清云，三师妹江清浅，四师妹周清风，小师妹赵清柔。我们都是太玄书院的学生。”
清云、清浅、清风行礼道：“见过白公子。”
白枫还礼，道：“真是好名字。”
“白公子且说如何好。”清浅笑问道。
“你们四人字从云浅风柔，是有超然物外，自然而然的洒脱，倒是符合玄道。这位姑娘字从缘，所谓万法皆因缘起，有因有缘集世间。你们有缘，故而相聚成为师姐妹。姑娘与我有缘，故而今夜在这破庙中相见。冥冥之中自有缘定。缘同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白枫说道。
清缘听到白枫说他与自己有缘，心想，这话说得好像我半夜专门跑来破庙和他幽会。
不禁有些羞涩，道：“白公子学识渊博，我等受教了。”
“不敢不敢。”白枫道，抱起剩下的干柴丢进了火堆，“对了，各位暂且在这里烤火驱驱寒。我出去溜马。”
白枫拿了一把雨伞就走了出去，并且关好了门，把空间让了出去。
虽然还下着雨，但是已经很小了。
无心道：“又一次见识了你能说会道。”
白枫轻笑一声，“开玩笑，我好得也是名院才子，连个小姑娘都说不过，那也太给天下的儒生丢脸了。”
“……”这白枫脸皮越来越厚了。
天上的雨云也没有那么厚了，月光可以透过云层洒在地面上，因有雨水坑，斑斑驳驳，冷冷清清。
他借着月光来到拴马的地方，这里果然是好地方，下了一夜的雨都没有淋湿。
白枫拍了拍马，说道：“马兄，我今晚只能和你做伴了。”
那马蹭了蹭白枫的手。
白枫笑了笑坐在地上开始调息。
经过刚刚折腾，白枫早就没有了困意，决定先打坐。
无心见他这么努力，没有再调侃他了。